第88章 想要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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茴墨并不拆穿他，点了点头道：“是好巧，你打算怎么上去？”
谢沉轻笑一声，道：“不算高，但我如果上去放条绳子下来给你，你也不一定能顺着爬上去。”
毕竟攀爬需要极强的臂力和耐力，茴墨身子还没强健到那个地步。
“那你打算如何？”
茴墨不理会他的有意揶揄，意味不明道：“是你了。”
谢沉起身道：“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等会拉我一把就行了。”
说完自己的计划后，后知后觉想到茴墨的话，挑眉道：“什么是我了？”
“你为何总在第一时间找到我？”
“不清楚，缘分吧。”
“其实那日将军府藏四方图的密室中，蒙着面的黑衣人是你吧。”
谢沉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茴墨道：“你承诺过不会对我说谎，今日是想要食言吗？”
谢沉唇边溢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道：“不是，先上去再说。”
猎坑内说不定还有着潜在的危险，茴墨知道这一点，不跟他胡闹，先踩着谢沉的肩膀上去了。
天蓝得耀眼，几块绸缎似的薄云卷曲飘忽，茴墨抬头，眼里已经有泪光打转。
后上来的谢沉爬出坑，看了眼底下的高度，难免心疼，装作若无其事道：“你就在那底下待了一晚上？”
“嗯。”
茴墨鼻尖一酸，心里情绪翻涌，她按捺住冲动，道：“有件事情我想问你很久了。”
“说。”
谢沉隐约预感到了什么。
“你为何要救我？”
将军府密室，马球赛，坠湖，花灯会碰上的疯马，花月阁皮故内，坛人，兰若寺蛇佬……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在眼前飞速闪过。
茴墨自重生以来，路就走得顺利不少，她起初还没多想，现在仔细一寻思，还真不是巧合！
“我都说了是顺路……”
茴墨抬眼，清明的目光拦下谢沉接下来的话，淡淡勾了勾唇，道：“谢公子，你自己说过，不会再骗我的。”
谢沉喉结滚动，迟疑道：“你想知道什么？”
“真相。”茴墨开门见山，不肯再纠缠下去，逼上前一步，口吻格外认真道：“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告诉我吧。”
谢沉手指蜷了蜷，眉峰微拢，道：“阿宁，你难道就没有瞒着我的事吗？”
“哼，”茴墨隐隐愠怒，道：“谢公子不用转移话题，现在是我在问你，先回答我。”
“刚刚你在睡梦中，叫了谢别君的名字，还有，那个名唤沉衣的书生，你昨日里还帮了他。”
谢沉按捺不住，透露出自己心中不满，茴墨瞳孔微缩，看着他，一股诡异的感觉蔓延心头。
她好像漏了什么事。
刚才尚且以为谢沉是扮猪吃老虎，隐藏实力，装作羸弱单薄来接近自己，还有关于茴新月的事，他都是清楚而不做罢了，但这句话，叫茴墨心中大震。
因为“谢别君”“吾寒”“沉衣”，还有一位男子“念遥却”，都是她当年“寒轻宫”中出了名的面首，或文或武，医术双全，当年茴贵妃所有的风流韵事，跋扈传闻，都是从他们四人那里传出的。
时间线不对，只是遇上了“沉衣”，其余三人还没露面，谢沉是怎么知道的？
电光火石间，茴墨感到浑身血液冲到头顶，指尖都在微不可察地颤抖着，目光下转，落到谢沉腰上的荷包上。
一只被吐槽像白耗子小狸奴。
猛地一看，简直丑得要命！
茴墨不知是从哪生出来的不满跟愤怒顷刻间占据理智，伸手就要夺那荷包，道：“还给我罢！谢公子把我当成猴耍，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肯透露出半分来！”
她伸手抢过，谢沉手僵在半空中，缓缓握成拳，嗓音沙哑道：“我不明白你……”
两人目光交汇，各怀心思，可都藏着浅淡的怒意。
“阿宁！”
谢沉冷呵一声，蹙眉道：“你发烧了。”
茴墨抬起手背在额上一摸，后知后觉地感到头痛欲裂，瞪他一眼，道：“不用你管。”
说罢，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可惜没走几步，眼前一黑，等再醒来，理所当然的躺在谢沉榻上。
墨绿的床账坠下流苏，熟悉的雕花床栏上，包括不远处那盏香炉。
上回宫中被苏浅浅陷害，中情花毒时，也是一样的场景，茴墨嗓子不适，挣扎着爬起来后，听到谢沉的声音。
“你还病着，别闹了，等风寒退了，什么都好说。”
谢沉搅着碗中的药，道：“药有些苦，你忍着些。”
“谢沉。”
茴墨嗓音中带着几分虚弱，目光却是格外的坚定，道：“你还想逃避到几时？”
“我需要静静。”
听到那几个面首的名字后，谢沉心中同样复杂。
汤匙搅拌着碗中棕黑的药汁，涩苦的药香弥漫，稍微冷却的药递道茴墨嘴边时，她毫不客气地一把推翻药碗。
气得发抖，抓住谢沉的领口不解道：“如果没猜错的话，第一回见面，你就开始算计我了，对不对？”
她内心还自责好久，因为不想与谢沉扯上关系，导致他后来发疯杀掉女主，所以才叫马车绕了过去，视而不见。
“阿宁。”
“别让我冷静，”茴墨眉头紧锁，翻身下床，道：“为什么要救我？嗯？谢公子！”
谢沉眼底腾上一层阴翳，素来波澜不惊的面容上，薄唇紧抿，轻声道：“因为我不想你有事。”
“这个理由，够不够？”
“自然不够！”
茴墨推开他，整个人气得呼吸不畅，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她眼里漫上水气。
正要开口接着质问，却看到谢沉袖中掉出一只香囊，上面绣着的是“云山锦绣”图。
当年，大齐曾有一阵盛行修仙炼丹之风气，人人口耳相传，有一地桃花源，名作“云山”，那里住着神仙，去了之后，能与日月齐寿，安康享乐，幸福无比。
什么金墙玉瓦，锦绣宏图，吹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可惜，率先宣扬的道士没几月，就被官府给抓去处死了。
谣言不攻自破，偏偏那时，已经回到梁国，做了皇子，黑化后的谢沉来到齐国访问，故意提起这一茬恶心魏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