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老守墓人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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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守墓人紧紧握着小刀，这只小刀伴随他很多年。只是，从来没有用过，没想到在这里，可能用上了。
他的小小动作，陆石头看的很清楚。老守墓人只是个守墓人，秘藏小刀只是为了防身。陆石头不同，他是有功夫的人，他是江湖中人，他是优秀赶尸匠长老万三的徒弟。
走近来，更清楚地看清了彼此，陆石头依然故意一声不吭，冷冷地看着他。
老守墓人怒道：“黑更半夜，来此何干？”
陆石头还不吱声，老守墓人本来平静的心情，着实让这小子给吓出了波澜，这个家伙到底是人是鬼，这么多年，从来没人在这个时间来到这个地方。若说是鬼，活了一辈子也从来没见过一个鬼影。他愣愣地看着陆石头，心情复杂，这家伙就是不搭话。
他想了想，横下一条心，不管对方是人是鬼，拿刀子试试。想到此，他镇定下心来，右脚悄悄后撤，蹬着地，向前冲刺，正对着陆石头冲过去。他判断，那刀子的方向，准确地朝向陆石头的肚子，分毫不差，速度也快，他倒想看看，这个人鬼不明的家伙到底怎么面对这把锋利的尖刀。
老守墓人觉得速度已经极快，那个家伙一定躲不开，他甚至想是不是撤一撤力道，但是，心思电转，很难有有效反应。那个家伙忽然从眼前消失了，老守墓人冲刺过猛，向前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老守墓人非常懊恼，他又不是练家子，只能笨拙地爬起身，回过头，那个家伙还是定定地看着自己，老守墓人看着这个镇定的家伙，心里开始害怕了，这个家伙好像真的是鬼，不可能有人会躲过他的冲刺，还能在他身后出现，不是鬼，没有其他解释。
“你，你是谁？我与你何冤何仇？我辛辛苦苦地给你们看守坟地，你为什么跑出来吓我？”老守墓人有点害怕，他甚至确信眼前的就是个鬼，就从身后的坟地中钻出来的鬼魂。
陆石头看窘迫的老守墓人，觉得自己确实过分了，这个老人家不容易，这么辛苦地看守坟墓，这个职业的辛苦很少有人能够承担。他决定与老守墓人好好聊一聊。
“老人家，不要害怕，恕在下无理了。我只是游历到此地的江湖中人，路过宝地，见老人家行事惊人，很想结识结识，如此而已。”陆石头文绉绉地说。
“那，你到底是谁，姓甚名谁？”老守墓人惊疑地问。
“老人家，在下陆石头，师从峨眉山青云道人，我折了峨眉山的一根小枝，如此而已。”陆石头从容道。
“你，你真的不是鬼？”老守墓人揉揉眼睛，问。
“哈哈，当然，世间哪里有鬼，有鬼我敢立足此地吗。”陆石头大笑道，这声大笑让老守墓人觉得又回到了人间，冰释了心中的疑团。原本，他也不信有真的鬼，他也确实没有见过鬼，连鬼影也没见过，只是这陆石头反常地出现在这里，让他差点认定真的有鬼。
“既然如此，那你找老朽何事？”老守墓人道，声音平静了下来。
“我游历此地，见到您老，暗暗称奇，我想与您老下盘象棋。一者解解无聊，打发时光。二者与老人家聊聊江湖掌故，长长见识。”陆石头诚恳地说。
“噢，好，我老头子这里，白天还经常来个人。夜里，可是从来没人造访过，你是头一个。如今夜长，倒可以烹茶对弈，我也想见识见识你的江湖掌故。”老守墓人彻底放下心来，热情地招呼陆石头进门房。
这门房不大，只有一盏灯草，显得昏暗。老守墓人又取了一盏油灯，灯草非常粗壮，点燃来，非常明亮。他将一块方形木板放在桌上，分开红子绿子，隔着楚河汉界，杀在一起。
陆石头怎么知道老守墓人是象棋对弈高手，这倒有赖于他的生活经验，在他的生活经验中，认识的打更人，生活比较蛊毒的单身汉子，一般都会下象棋，生活已经很孤独，再没有象棋等娱乐工具，岂不是生不如死，活而无味。
果然，这老守墓人也不例外，是个象棋高手。陆石头毕竟年轻，见识尚浅，几番杀着下来，陆石头已呈败象。
连续对弈三盘，陆石头三盘皆输。对老守墓人非常佩服，起身打躬作揖，表示佩服。
“老人家功夫了得，在下自愧不如。”陆石头表现的彬彬有礼，三盘皆赢的老守墓人心花怒放，兴奋之余，也打开了话匣子。
陆石头引导老守墓人讲讲他的经历与他身后的坟地故事。
老守墓人经历其实很简单，只是个普通乡民出身，开始还有二亩薄田度日，后来，因为老母亲生病，为了看病，不得不把二亩口粮田给卖了。自此之后，做起了地主家的长工，维持生计。
后来，地主家的老更夫辞了差，这地主实力比较雄厚，四里八乡第一家，这更夫是不可能少得了的，家大业大更怕小偷小摸，也怕山贼强盗。有了好的更夫，便可以安枕无忧，他们可以每隔一个时辰，就绕村一圈，在他的巡视之下，自然小偷小摸收敛许多。因为重要，地主家离不了更夫，更夫自然也不容易找到，而且酬劳丰厚。做一个好更夫，首先是胆大，别人安享太平静静睡觉的时候，更夫却要严格按着更漏时间，打更巡村，做众人睡梦中的耳目。秋冬天，夜里还是很冷的，这不是个好差事，是个既要胆大，又要心细又要责任心的重要活计。老守墓人当年如愿坐上更夫位子，开始了兢兢业业的打更生活。
打更这活儿比做长工，轻快太多，算是个酬劳丰厚的好差事。也因此，他总结了一个规律，别人不想干的或者不敢干的事情，必定是酬劳丰厚的事情，他缺的就是钱，不缺胆量也不缺细心的经验，于是，一个优秀的更夫就这样诞生了。
老守墓人打更打了十几年，后来有一天，杨家坟地守墓人出缺，杨家想找个好的守墓人，找上了他。
这守墓人的要求，胆大心细，职业操守好。老守墓人试了几个夜晚，平时看着阴森森的坟地，其实走一遭，也没什么。
人们都怕坟地里的风吹草动，是因为压根不知道为什么风吹草动或者不知道风吹草动的动静是因何发生的。老守墓人有个信念，他胆子并不过硬，但是，他实诚，他如果看清风吹草动的东西真实情况，就不会有一丝阴影，就不会害怕。
而且，做守墓人需要干的事情，和更夫也差不了多少，但是获利丰厚。如果打更还有很多人可以干，这守墓的差事就极少人能干了。
“老人家，你看的这墓地里，可曾被盗过？”陆石头引导他的思维。
“这，说来这事，怪我大意。我倒是经历过一次。说也奇怪，被赶尸匠赶回的喜神，给盗掘了。据说，损失了非常多的宝贝。”老守墓人绘声绘色地讲述当年的故事。
“老人家，我就好奇了，以您的精力与谋略，这坟墓为何被盗呢？”陆石头疑问道。
“说来话长，这事到底我也没有太明白。虽然我打更打的好，我其实也有个大毛病。”守墓人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毛病？我还没听说过。”陆石头忙问。
“就是一挨枕头，很快睡着，要命的是，睡着就很难醒来。”守墓人说。
“那您看守的坟墓被他们破坏了？”陆石头故意问。
“是啊，还是个新坟！”守墓人感慨地说。
“噢，那可是奇事儿。是谁干的呢？”陆石头问。
“开始，怀疑赶尸匠，后来把人家赶尸匠给赶跑了。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守墓人遗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