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商贩冯元的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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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旺思索静深涉案的深度与自己对她的承诺问题，以他的能力和智慧，想保静深从此案脱身，还是有办法的，最起码，这静深的秘密，他知道的最多。不过，目前看，静深对自己还是有保留的。他决定，再次约见一次静深，逼她说出所有，否则，将不确保她能脱身。
时间紧迫，当天晚间，崔小正与玄清就将冯元约到了饭庄雅间，万三他们每次约见客人，都在这个饭庄，这个饭庄名为聚贤饭庄，不能说是黎平城最高档的，也算中上等吧。普通街头混混一般是不容易来的。饭庄两层楼，二楼雅间比较疏朗封闭，谈事私密性比较好，这是万三垂青于此的原因。
三个人差不多一整天都在这聚贤饭庄，对即将到来的这个冯元，都满心疑惑，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冯元是不是冯辛氏的丈夫，如果是，那背后的隐情可就多了。
到了傍黑，三个人才来到聚贤饭庄，各自见礼寒暄，互相引荐，一阵啰嗦的开场白，开始热菜温酒，先喝上三巡，这是万三处理事情的基本套路。
逐渐熟悉起来，这冯元瘦小，面白，两只眼珠子透着精明，举手投足，谨慎小心，不同于一般街头混混的痞子样。万三觉得，这是一个不容易驯服，有故事的人。
万三看时机差不多了，便对冯元说：“冯兄，据说你府上遭了贼，这事只是坊间传言，可否仔细说说。”
冯元一听，面色微变，两只眼睛诧异地看着万三，心说怎么酒桌上提起来这个事。崔小正只说结识个财主朋友，其他的没说，本来以为只是凑凑热闹混顿酒饭。
崔小正等人见万三将话题带入正题，便各自沉默，给他们留空挡说话，免得打断万三的话头。
万三看冯元一愣，心想还是有点唐突了，赶紧说：“这事说来也巧，我一个朋友也遭了这种事，现在正在查凶贼，听说你府上也除了这种事。了解下线索。”
冯元听万三这么一说，心里安稳了些，敏感的小心脏略略平静，敷衍道：“说起这事，难以言表，遭遇惊变，实在心痛。”
万三见冯元，从到来，也没见几分戚容，怎么忽然显得情绪低落，冤屈满腹。是演的？还是真的？这个人真不能小瞧。
“贵妇人已经入土为安。这案子如能查清，也能告慰其在天之灵啊。”万三也带上同情的口吻，说。
冯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衙门捕快都无能为力，我一介小民，能查什么嗯。”
这冯元说话云遮雾罩，愣是不碰正题，让万三觉得甚是为难。他好像在回避什么，那就再引导引导，看他怎么说。
“是啊是啊，但是，人死不能复生，首先要入土为安啊。这事，府上都办好了吧。”万三见他躲闪，干脆单刀直入，逼他对这个话题表态。
“唉，潦潦草草，算是办好了。不说了不说了，说起来还是我无能啊。”冯元随口说，显得沉痛。
万三见他虽然有所表态，但是还是隔着一层云雾，感觉还是一头雾水。
“尊夫人葬在哪里？她娘家人也没过问么。”万三不松口，追问。
“回老家了呗。她娘家人也是无能为力啊。”冯元说着说着，滴出几滴眼泪。
万三一看，这事，问不下去了。
看了看一旁的来旺，来旺也看明白了这个形式，他想了个主意。
“冯大哥，尼姑庵的静深师傅告诉我，说还给你家太太做了法事的。”来旺冷不丁抛出来一问。
那冯元听到静深二字，一激灵，没搭话，沉默了一下，抬头来说：“静深师傅？我不认识啊，我家这桩案子，交给衙门，当着地保仵作，就成殓了，没做法事啊。”
“噢，可能我听错了，那我回去再问问。这静深师傅，可是和我们另一桩案子，牵扯甚深。”来旺听他这么说，便语带深意地说：“这静深，可是背着人命案子的！”
冯元听到这句，也是一个愣怔，但是很快恢复常态。
这人确实是个常年游走街巷的老狐狸，心思缜密，行事谨慎，小心眼真多。万三看着冯元，点了点头，以他的阅历，对此人秉性和行事风格，有了更多的了解。
“吃吧吃吧，说的有点沉重了，影响了老冯的心情了。不提了不提了。”万三打个圆场，招呼大家回归宴席。
崔小正和玄清两个愣头小子，见双方谈事的话头已过，立马海吃海喝起来。一者两人本来就痞子脾性，吃喝之间，向来是不懂客气。二来这些天被疤瘌棍宠的，也有点得意，时来运转，从街头小痞子走上酒宴台面，兴奋的有点过头，几两黄汤下肚，自然就忘乎所以了。
冯元也收拾自己的面具，矜持地陪着万三等人吃吃喝喝，他与崔小正之流确是不同，他自认有点薄产，在三教九流中，也是和一些有点脸面的人厮混，算是上得了台面的小市民。
万三和来旺互相对视交流了下，决定继续挖掘冯元，在酒桌上拉拢拉拢感情，拉近距离，适当时候，抬出来衙门里的常老爷，来吓一吓这个老狐狸。
三个老赶尸匠老江湖，带着三个街头混混，喝了个昏天黑地，月上中天，才尽兴而归。
疤瘌棍吩咐崔小正将冯元送回去，临别对冯元说了一句：“兄弟，这黎平府官府民间三教九流，八爷都够的着，有个大事小青，找崔小正就找到八爷我了。”
冯元听了，心情复杂，还是敷衍着与疤瘌棍告别。
就这样，万三三人回到客栈，在万三房里坐定，喝杯清茶，讨论讨论这个冯元。
“这冯元与冯辛氏，到底是何关系，愣是没问出来。”来旺说。
“这冯元不是简单的人，精明着呢，对这种人，说好的没用，不吓一吓，脑子里那根筋转不过来。”疤瘌棍说。
“这冯元背后，故事深着呢。他避重就轻，但是还是能看出几个问题。一，他说他的太太已经入土了。那在他的角度，那冯辛氏就和他没关系。二、他不承认认识静深，怕惹上麻烦。明显撒谎。三、他不是个好人，背后隐情必定复杂。四、他和此案到底关系如何，还得从静深下手，确认这冯辛氏到底是不是他太太。”万三总结道。
“这冯辛氏若真的是冯元太太，那冯元涉案就深了。问题就来了，他为何不找冯辛氏？他成殓的女子又是谁？他为什么这么做。”来旺分析道。
“若这冯辛氏不是冯元太太，这冯元家的案子，又是个复杂的事情。我们管还是不管。管下去可就没完没了，这黎平府的捕快们可就轻快了。”疤瘌棍道。
“是啊，不能没完没了，我们的目标只有查清案子，安置好喜神。找到常小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可以打道回府了，黎平的事情自然由黎平的衙门去干，我们不能越俎代庖。”万三肯定地说。
“找静深就能查清冯元的事情，我们确实不能再牵扯过深过多。”来旺说。
万三点了点头，说：“这冯元就是个重要的节点，必须查清他的真面目。既然这样，就先休息吧，明天我们两个去见静深，务必一点不留地将她全部拿下。掏出来她知道的所有信息。”
万三安排已定，来旺疤瘌棍告辞，万三若有所思地看着天上的月亮，说：“也许，很快就查清案子了。”
崔小正与玄清将冯元送回家，一路上，崔小正大肆吹嘘疤瘌棍势力多么多么强大，多么多么有钱，自己与他的关系多么多么铁。
冯元有点不相信，这个天天无所事事的混混能与大财主有多深的交情，崔小正说，那就是机缘巧合，八爷欣赏他在赌场里的精明强干，所以才攀上交情。
“你？你赢过吗？你都没怎么赢过他找你干嘛？”冯元还是不信。
“这你就错了，我不赢，是因为我不是庄家。八爷是什么人，人家是准备开场子的，到那时候是不是就需要我给他镇场子了。我做了庄家，是不是就赢了。”崔小正语带玄机地说。
冯元和玄清听他这么一说，还都信了，确实在理，两人对崔小正开始恭维起来。冯元虽然一直觉得自己在辈分上应该高过崔小正，平时不怎么看得上他，经过这场酒宴，对这个小混混暗暗佩服，三个人开始称兄道弟。
冯元家不远，两人将他送回家。
崔小正离家太远，干脆就跟随玄清，回道观凑合一宿，两人便摇摇晃晃地回道观。
这桐柏道观是个百年老观，表面破旧，人气也不旺，远看就与一家小地主的宅院差不多。崔小正夜访，却看到了这破烂道观的蹊跷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