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道观后院里晃动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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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柏观虚宁子名声在外，手下却没几个道士，只有玄清玄空连个徒弟。玄清是最机灵的又是街头混混出身，里里外外都安排的妥当，是虚宁子看重的徒弟。
玄清与师兄玄空都住在两边门房里，各住一间。崔小正两人回到观里，半夜小解，这道观不大，但正殿、偏殿俱全，供奉神仙的地方，夜里尤其显得气氛凝重，崔小正胆小，但又忍不住，又不敢随便找地方解决，怕亵渎了神灵，可不是玩的。强打着静深，越过偏殿后边的胡同，向后院茅厕走去。
后院是东西两排厢房组成，虚宁子住在西厢房，一排三间。东厢房安排着厨房杂物间，还有个帮佣的住所，都在这边。崔小正小解完，出了茅厕。却见那西厢房忽然亮灯，人影晃动。崔小正心想，是不是老道要起床小解，定睛看，灯光闪烁，隔着窗纸，却见两个人影晃动，崔小正大是纳闷。但不敢久停。一者这里不是自己家，各种不熟悉不方便，别打扰了老道，以后再想来住，就不行了。二者他胆小，不说看见殿里的神像会害怕，看着殿堂的影子，想着里面都是神鬼锁居，都犯怵胆寒。
崔小正快速溜回门房，此时玄清还没睡着，他纳闷地问玄清：“这后院西厢房不是老道一人住的吗，我咋看见两个人影？”他将自己看到的蹊跷向玄清仔细叙述一遍。
“你，花眼了吧，那里就我师父一人啊。”玄清觉得崔小正说的不靠谱，也没放在心上，这小子来的少，犯迷糊了吧。
“我分明看见两个人影晃动，没敢多看，就回来了。”崔小正揉揉自己的眼睛，仔细回忆：“要不，你陪我再去看看？”
“不可能，后院我都很少去，那老李头倒是在后院住，可他有个毛病，傍黑即睡，黎明五更就起来，据说几十年一直这样。”玄清说。
“有这等事？那确定不是老李头在里边！”崔小正自语道。
“深更半夜里，两个老男人在一屋里干什么，你八成花眼了。再说，隔着窗子，你看的未必是什么人影。”玄清笑道。
“不能够啊，我看的真真的，我眼神可是好啊。”崔小正奇怪地说，心里犯了嘀咕，觉得玄清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可自己偏偏看见了，难道真的不是两个人，是其他什么东西的影子，让自己误解了？这倒是说得通。
“要不，咱俩去看看？我觉得我真看见啥了。”崔小正还有点不甘心，这人，猎奇的疑心一起，特别想知道真相。
玄清让他云里雾里的说的也有些好奇，想了想，答应下来。
玄清轻车熟路，胆子也大，在前面带路，两人悄悄地走向偏殿后面的胡同，走向后院。到了后院，发现一切持续竟然，寂静如初，西厢房没有什么灯光，更没有什么人影。崔小正撺掇他去听听墙根，被玄清拒绝了，他还没胆子敢于偷听师父行踪，再说，万一老道起夜，发现，可就惨了。
崔小正踩着满腹奇怪的问题，回到玄清卧房，被玄清奚落一顿，认为他眼花又胆小，一定是没看清，就当个事来折腾。
崔小正无言以对，没办法，只好脱衣准备睡觉。
玄清拉了拉他的衣袖，说：“你看到的，其实是真的，我给你说，那里面其实是神仙或者鬼怪，与我师父喝酒呢。”
“去你的，骗谁呢。”崔小正听了如此荒唐的说法，嗤之以鼻。
“你别不信，我反正听师父说，他偶尔能请到神仙或鬼怪，半夜里来吃酒赴宴。以我师父的资历，也有可能啊。”玄清认真地说。
“不可能吧，真的有神鬼？我从来没见过。”崔小正诧异地说。
“真的，你敢不敢再去看看，说不定我师父又开宴了呢。”玄清道。
“吓唬我，我不信。”崔小正觉得玄清给他看玩笑，吓唬他，叹了口气说：“谁管他鬼鬼神神，明儿老子就回家了，你们自己天天和鬼神伴着睡吧。”
“你知道在观里最忌讳什么吗？”玄清煞有介事地说。
“什么？”崔小正问。
“谈论鬼神，今儿，我看你夜里睡不安生，说不定，里头的神仙老爷会差来小鬼找你。”玄清故作认真道。
“去，别吓我，来你这里住一晚，回去做三天噩梦。以后不来了，生生让你吓出个好歹。”崔小正不满地嘟囔。
“哼，不信，见了小鬼，可别害怕，他们找你的麻烦，也别来求我救你。”玄清冷笑道。
“你，你说的是真的？”崔小正被说的心里毛毛的，本来就胆小。
“当然。”玄清不耐烦地说：“睡吧，反正你也不怕。”
“骗我，你肯定骗我。”崔小正嘟囔着，困意袭来，虽然被玄清说的毛毛的，可毕竟得睡，他的眼皮受不了啊，上下打架，心一横，管他鬼神，睡过去再说。
玄清看着快速入睡的崔小正，冷笑了两声，然后自己开始琢磨后院的事情。
这后院的人影，不仅崔小正见过，自己也偶尔见过，还给师父提过，不过都被师父那请神赴宴的说辞回复过。可鬼鬼神神的事情，自己实在想不明白，虽然在观里做了道士，对鬼神之事，也就更深信了一些。虽然深信，却到底没有经过见过。
想想这些，他的猎奇心理也蓄积起来，很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问师兄吧，这个师兄像个傻子似的，每日里只老老实实地服侍神仙接待香客，其他的一概不闻不问，与自己这个师弟的关系，也是冷冰冰，整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后院里的老李头吧，老李头半聋半哑，说个话都听不清楚，人也是老实的很，每日只会根据老道的差遣，老实干活，到月就领了钱粮回家。和自己也是搭不上话，更没心思也没时间与自己谈东论西。
这也成了玄清心里的一个谜，他很想知道，但是以他自己的胆量和能力，也搞不清楚，只是觉得里面藏着不少秘密的东西。
五更时分，观里老李头已经起来，打起更来。
崔小正直到巳时，才醒来。这一夜，如玄清所说，其实没睡好。除了开始困意上来，闷睡过去，中间真的被鬼神的噩梦给惊醒了，他梦见观里正殿里供奉的神仙们，都像玄清一样，对着他笑，好像是笑他愚蠢，不信鬼神，恍惚中，觉得自己置身于大殿之内，胆战心惊地跪在蒲团上，向神仙们忏悔表白，说自己错了，自己是相信鬼神的，对各位神仙是打心窝子里敬服的，希望神仙们保佑他。恍惚间，好像神仙们冷笑变成了微笑，好像原谅了他。让他的小心脏安稳了许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窜出来一个凶恶的小鬼，手持钢叉，对着他要打，甚至要拿钢叉叉他，一下子被惊醒了。
醒来小心脏噗噗乱跳，睁开眼来，夜黑的很，静寂，非常静寂。他忍不住摸了摸身旁熟睡的玄清，玄清睡得很沉，只下意识地动了动，又睡下了。他想起来点了油灯，又觉得刚才的梦境，太过虚幻，好像没有什么神仙，也没有鬼神，是自己一惊一乍的吧。让玄清知道，又会对自己一阵奚落。想到这里，便忍住，想继续睡去。
可是，一闭眼，便又是鬼鬼神神们，跑到自己眼前，只好又强力睁开眼，这眼皮，越发沉重了，困意非常重，却不敢睡去，狠狠掐了几下胳膊，让疼痛减轻一点睡意。如此三番，只盼这黑夜快点过去，天亮了就是一个安稳的世界。可是这夜，实在是太长了。
崔小正就这样反反复复，折腾的头昏脑涨，他非常后悔与玄清一起到观里过夜了，可是以往来这里过夜，也没这么多蹊跷事儿。今儿不知道怎么了，难不成真的犯了观里的忌讳，被神仙惩罚了吧。
直到五更，听到外面打更声响，崔小正才觉得这人间充满了人气，外面有打更老哥，鬼神们自然不会再来打扰他，想到这里，心一下放宽，闭上眼睛，呼呼睡去。
清早起来，看崔小正睡得这么香，玄清倒有点诧异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几句话，会吓得他睡不好，没想到睡得还挺香。其实，他只看到了崔小正后半段的酣睡，不知道他前半夜的煎熬。
玄清虽然满腹心事，睡的还好，他已经习惯了观里神神鬼鬼的生活，自己毕竟是道士吗，在梦中见到鬼神，那是司空见惯的，还生怕见不到呢。平时侍候各位神仙，那是非常虔诚的，每次回禀事情，两只眼睛巴巴地看着神像，非常想从他们嘴里亲口给自己说出来子丑寅卯，指点自己的迷津，保佑自己走上腾达大道，说不定，未来有机会，成仙了道，那可真是功德圆满。
玄清出身于街头混混，骨子里比崔小正清正纯良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