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把这个痞子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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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瘌棍看着这个精明的小子，格外看不起，若是在沅陵，必得给他点教训，教给他做个好人，现在毕竟有事在身，且看小子表演。
“原来如此，好小子，有心计，你肯定会赢的，我更放心了。”疤瘌棍笑道。
崔小正接过银子，下了场。
崔小正信心满满地走近牌桌，被坐庄的牛老三看见，这个不起眼的角色，平时牛老三是不怎么看得上眼的。这崔小正来的倒是勤快，但从没几个银钱，每次都小小地随上几把，就口袋干净，灰溜溜地走人了。可过段时间，他又会回来，虽然对牌桌格外痴迷，却有两个特点，一是银钱少的可怜，玩几把就没了。一是从不找庄家借钱，没钱就走，决不借钱。慢慢地，这个有特点的精明小子倒是被牌局的大多数人都认识了，牌局老板都很佩服这小子的耐性和倔强。
这次崔小正转身返回赌局，庄家牛老三不由得好奇，开局间隙，他冲崔小正嚷道：“姓崔的小子，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从哪里又混了银钱啊。”
“这，这你别管，我有银子，还继续跟。”崔小正觉得这牛老三太看不起他，脸上挂不住，忍不住怼他。你这坐庄的，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参赌的多，你才有银子挣，这点都不懂。
牛老三不以为意，在这里混惯了，他还从没与人红脸吵架过，是个标准的左右逢源的精明鬼。听了崔小正的话，牛老三笑道：“好小子，爷们就是喜欢有钱的主。有钱，就来爷们这里赌，赢了，爷们是绝不耍赖的。”说到这里，还特意大声道：“牛爷我，这辈子输赢没红联过，没欠过一个铜板的赌债。老少爷们，这局又开始喽。看喽，崔小正都下大注喽，快上吧。”
众人齐声起哄，乱哄哄地在牌桌上押银子，几个好事者，故意斜着眼看崔小正，还推搡他，揶揄他尽快下注，下大的。崔小正被一帮赌棍吵嚷其中，脑子有点转不过圈来，晕晕的，那点小脸面又通红，脑子一热，半两银子的一半押了上去。牛老三看到，故意吆喝，看啦，崔小正都下大注啦，快来看啦。这一嚷嚷，一屋子好几个赌桌的赌棍都看过来。崔小正何曾有个这个待遇，一时间竟面色通红，脑袋冒汗，扔下银钱，其实心里紧张的很，他想不了太多，只将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庄家手里的牌。
众赌棍个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纷纷跨了桌子跑到这边来下注，一时间，牛老三倒是忙的不亦乐乎，又是吆喝又是煽动，看眼前两大对银钱，兴奋极了。立马开局，又是一阵吵嚷，有人欢喜有人愁。崔小正不幸地赌输了一大注。
疤瘌棍在旁边看的明白，这银子他非输不可，那牛老三确实是个老庄家，他想怎么赢自然怎么赢。崔小正必定会把全部的银子扔在这里。
赌输了的崔小正有点急，有点紧张，他拍拍脑门，懊恼不已。
牛老三故意取笑道：“崔小正，回过头来就这一把吧，还有没有银子敢下一注？”
众赌徒又聚焦崔小正，崔小正心里有气，懊恼，簇生粗气地嚷道：“来就来，怕你不成。”
牛老三更来劲了，嚷道：“吆，好小子，这次发了财了哈。”他环顾四周，看好多牌友都聚到他的桌前，兴奋地满面红光，大声嚷嚷：“爷们还是那句话，不管输赢，爷们从不欠人一个铜板的赌债。有胆就来吧。爷们就是钱上不含糊。”
众赌棍又是一阵吆喝，大家继续押注，崔小正想了想，手有些哆嗦，但还是把另外一半下了注。
牛老三看到，又是一阵揶揄，众赌徒跟着又是起哄又是下注。牛老三发现，崔小正一边的押注明显少了很多。
再一次开局，崔小正紧张的眼睛突然放光，赢啦。他兴奋地将银钱收回，终于搬回来了，心里轻松了好些，不欠人钱的感觉真好。他有点想就此收手，还给疤瘌棍银子，这符合他的性格和他的坚持，他对欠人钱这种事很在意，压力太大。如今玩也玩了，两句过去，虽然没赢钱，可也没输钱啊。这已经是他赌徒历史上少有的好局了。见好就收，这是每个赌徒都经常默念的信念，可没几个赌徒能够坚持住。崔小正也不例外，他虽然很执拗，但他毕竟只是个赌徒。
“崔小正，恭喜啊，赢了一把，恭喜。”牛老三还是缠着崔小正不放，今天好像他脑子里只围着崔小正转了，也确实引出了话题，还吸引了不少赌徒参加他的赌局，这个小子不错，只要他还有银子，是决计不能让他轻快地离开。
“那是那是，爷们告辞了。”崔小正神色轻松地抱了下拳，准备离开。
“吆，小子有主意，见好就收，赢了就走，好小子。”牛老三奚落道：“恐怕那点银子是高利贷的吧，这一输一赢，合着光欠人家利钱啦。再来啊，赢一把再走，才是英雄好汉吗。”
牛老三一嚷嚷，周围赌棍们又起哄来，一些输钱的赌棍也眼红，虽然崔小正来回两把并没赢钱，可是在输钱的赌徒看来，比他们强太多，也眼红着呢。又是起哄又是撺掇。崔小正又镇定不了了，面皮通红，嘟囔道：“来就来，小爷还怕你不成。”
“吆，爷们快来看啦，崔小正又下大注啦，不赢了银子，那决不会住手的，这才是英雄气度，佩服佩服。”牛老三抓住机会，特别大声地嚷嚷，还故意指着崔小正，嚷道：“小子，有种，果然有种。爷们给你立个誓，你要是赢了爷们的钱，欠你一个铜板，就给你当孙子喊你做爷爷。”牛老三这一嚷嚷，又是引起一阵骚动，众赌棍都兴奋地撺掇崔小正，一定赢了这个大话牛老三。
崔小正脸色通红，满头大汗，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聚焦。
再一次开局，崔小正没了刚才的运气，输掉。
“哈哈，崔小正输啦，崔小正输啦。”牛老三故意嚷嚷，大厅里所有人都看向崔小正，崔小正气得嘴唇哆嗦，脑子嗡嗡叫，他决定不顾一切，把所有银子都压上，赌一把运气，要是赢了，一定拔腿就走，决不让这个老痞子奚落自己，决不当整个牌局的笑话对象。
牛老三兴奋极了，吵吵嚷嚷中，又开了一局，没一点悬念，崔小正剩下的银子全输了。
“快来看啦。”牛老三正要继续嚷嚷，奚落崔小正。崔小正已经满面灰白，转头走人，如丧家之犬，出了赌局。
疤瘌棍静静地在附近盯着他，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崔小正想在这赌局里赢钱，那比登天还难。他终于入了自己的套了，浪费了点银子，抓了个活口，接下来，他必须想法让崔小正乖乖地跟着自己卖命。
关于这个案子，如果他有牵扯在内，如果他知道什么，必须让他全部吐出实情。如果什么都没有，必须让他作为自己的奴仆，乖乖地听命，帮自己查明案情。这个崔小正，必定会在这个案子里有大作用，他的身份特殊，他是老尼的儿子。他有弱点，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容易被控制。他精明又心眼坏，混迹于流氓混混中，必定知道别人不知道的秘辛，也必定有办法探听到普通人无法知道的秘密。
崔小正晕晕乎乎跌跌撞撞地逃出赌场，出了大院，下意识地往家的方向走去，面色灰白心情颓丧。他知道自己可是闯下祸了，不仅将老娘好容易得的外财给祸败，还欠人钱了。想到欠人钱，他一激灵，才想起来看看那个借给他银子的八爷。虽然心里一点想看见他的想法都没有，躲都躲不及，可是，理性告诉他，欠人钱是躲不过去的。虽然他心里想，反正不怎么认识，干脆跑掉算了，大不了以后不来这个赌场，等过了风头再来。这些银子在有钱人眼里不算啥，在崔小正眼里，那是一座大山啊。
他忍不住转头鬼鬼祟祟地寻找八爷，他想，如果看不见他，就赶紧跑，找小道跑，藏起来。
可是，他失算了，他沮丧地看见，疤瘌棍就在离他十丈远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此刻的崔小正，无比的沮丧无比的无奈，看疤瘌棍面无表情，他猜不出是什么意思。脑子里快速转圈之后，他心一横，决定将这个家伙撇掉，赖掉，流氓痞子的逻辑占领了他的脑子，他甚至对着疤瘌棍哼了一声，干脆当没看见这个人，转头大步走去。走了半里地，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来跑入路边的树林里，他知道疤瘌棍在后面跟着他，他显示装的若无其事，眼睛却盯着逃窜躲避的路线，到了小树林，他觉得机会来了，迅速向里面窜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