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和赌徒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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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江府城西南郊一所偏僻的院落里，院子稍显破旧，却人气不减，来来往往的人们，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垂头丧气，吸引了不少游手好闲的街溜子，四处穿梭着，寻找稀奇看个热闹。
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不少小商小贩也在周围逛游。崔小正来到这里，疤瘌棍在后跟着，心说这小子来此，莫非是谋划做生意之道？也许，我们把人看错了。这个院落是干什么的？破破烂烂，为何吸引这么多人来来往往。
那崔小正与院子周围晃荡的街溜子貌似很熟，互相快活地打着招呼。随后，崔小正进了院子。疤瘌棍也随之入院。
进到院子里，院子挺大，还有吃饭的地方，像是饭店却没有幌子。看正房方向，人来人往，人声嘈杂，也不显山露水，也没有门脸，不过疤瘌棍已经明白了十分，这里分明就是个赌场。这家赌场的老板，倒是精明的很，不显山露水却网络这么多客人，可见必有其经营之道。疤瘌棍也明白过来，这个崔小正，确实是看走眼了，他确实没认真地想学习什么做买卖，又来赌钱了。
疤瘌棍跟着进到正房，里面非常扩大，而且有两层，上层楼上上下下的人物，各个衣着光鲜，显然是为有钱人准备的。下层楼则三教九流人群复杂，一看就是街面上的混混地痞之类，一个个出手不大却牛气冲天，吆三喝四，没有睥睨天下的气魄，倒是睥睨牌桌众牌友，气势非凡。
崔小正到了这里，眼里放光，但兜里几分银子他还是有数的，畏畏缩缩，拥挤在牌友们后边，跟着起哄，跟着吆喝，活脱一个小瘪三形象。疤瘌棍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他。
人一到牌桌上，那种银子哗啦啦倒出去又哗啦啦收回来的动作，加上周围人们吆三喝四，手舞足蹈，把氛围感染的不参与都觉得自惭形秽，必须参与其中，一起呼喝一起呐喊一起叫号，才算对得起老板给的脚下这块地儿。
崔小正自然无法抵挡这个诱惑，很快他就卷入其中，他手小，那点散碎银钱只够他不多地参与几回。他倒是个老手，等他觉得时机成熟，赢的概率较大时候，便随进去一串铜板，然后跟着吆喝。赢了则大喜过望兴高采烈，输了则满面惋惜捶胸顿足。
虽然崔小正小手小脚地玩了几把，有输有赢，但一个时辰过后，结果大概率都是一样的，他又两手空空地，茫然无措又懊丧地捏着口袋，失望地离开牌桌，走出人群。
疤瘌棍在后面看着，他知道，控制这个赌棍的时候到了。等崔小正走出了人群，走出院子，疤瘌棍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哥，过来一下，我有话说。”
崔小正满心里懊丧，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冷冷地瞪了一眼疤瘌棍，言语凶冷地说：“喊什么喊，找爷有什么事，滚一边去。”
“小哥，我给你说个牌桌上的事。”疤瘌棍了解他的心情和想法，单刀直入，直戳内心。
果然，那崔小正听到这句话，立即两眼冒光，来了兴趣，上下打量着疤瘌棍，看疤瘌棍衣衫整洁，像个有钱人，不知道找自己什么事。自古以来，赌场上出的邪性事也多，说不定自己有财神爷眷顾，发点什么小财。
崔小正不再抗拒，跟着疤瘌棍走到院子角里。
“小哥今天本来手气挺好，可最后为啥又输了。”疤瘌棍故意问。
“唉，别提了，上半场我赢多输少，我随了二老胖的局，以我的眼光，判断精准，不说赢钱，也不至于输掉本钱。”弹起来牌局，崔小正滔滔不绝，唾沫星子乱蹦，对每个牌局每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每个输赢的过程，都有自己的看法，只是，不管他多么在意，多么有经验，最后输得一定是他，而且会输得精光，这就是经验不足依恃，输都是最终的结局。这个道理，他是不会悟到的，一颗贪婪的心，是不容易客观看待事情的。
“小哥老手啊，佩服的很，我也看得出来。”疤瘌棍故意恭维他。
“我说，你找我何事，我们合伙上牌局如何，赢了分半。”崔小正带着狡黠的神气，撺掇疤瘌棍，老江湖疤瘌棍还能让这小骗子骗住？
“你说的是不错，可没听说过有这种规矩。我倒是欣赏你的眼光，但不能这样干。”疤瘌棍说。
“那，你说个办法，我听听。”崔小正略带失望地说。
“知道我是干嘛的吗？”疤瘌棍故弄玄虚。
“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在这里混，没见过你啊。”崔小正上下左右打量疤瘌棍。
“我是东门里的，没见过我也正常。”疤瘌棍说：“我倒是不大来这里，东城南城你打听打听，八爷我的大名可是响当当。”
“噢，原来是八爷，那你老怎么想起来光临这边了？”崔小正纳闷地看着疤瘌棍，心说，没听说过什么八爷啊，东城南城不熟，但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我来这里踩踩点。我看你还有点眼光，想干一票买卖试试运气。”疤瘌棍说。
“八爷，你想怎么干，说个办法，我琢磨琢磨。”崔小正来了兴趣。
“我可是做银钱买卖的，明白了吧。”疤瘌棍说。
“噢，原来如此。”崔小正大感失望，嘟囔：“你们的买卖，我可不敢上手。我要是想借，里边多的是。谁不知道你们都是喝血吃肉的利，没钱不玩，不能入了你们的道。”
“这家伙还挺有原则。”疤瘌棍对崔小正不由地刮目相看，没有哪个赌徒能扛得住银钱的诱惑，所以放银钱的人总是生意不断。这个人虽然是个赌徒，却有主见的很，也是他的精明之处。就像他说的，放银钱的没有不喝血的。疤瘌棍想了想，原来的计划好像行不通，我想试试另一个说法。
“这次我初次踩点，这里的人不熟悉。你到时很有主见，这点我喜欢。这样，我借你银子，不要利息，你想不想试一试，玩一把。”疤瘌棍心想，他可能是怕的高利贷，我把利息抹掉，可能他就上钩了。
“不要利钱？那你放银钱干嘛？”崔小正疑惑地看着疤瘌棍，眼珠子左转右转，想看出疤瘌棍的心思。
疤瘌棍嘿嘿一笑，说：“八爷我只是试试，你第二把要是再借我，就有利息了。只此一回，我倒是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眼光，能不能赢钱。”
崔小正作势想走开，听了疤瘌棍的话，心里想走，腿却迈不动，愣在当地。
疤瘌棍看他窘迫的模样，心中好笑，但还是摆出架子，斜着眼看他。
崔小正愣了一会儿，转头来看着疤瘌棍，看疤瘌棍似笑非笑，斜着眼的样子，便试探着问：“当真没有利息？”
疤瘌棍瞪了下崔小正，嘴里蹦出来两个字：“当然。”然后顿一顿，作势要走。
崔小正心想，还有这等好事，我就暂借他点银钱，只要赢一把，立马还了他不玩了。他仔细评估，以他刚才的运势和眼光，不说翻翻的赢，赢一把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他打定主意，伸手拽住疤瘌棍的衣角，道：“八爷，既然你这么说，又让我碰上了，那我就借点银子试试。”
疤瘌棍矜持地回头：“借也可以，利息也可以不要，你可必须得赢回来，不然，本钱我是要的啊。”
“那当然那当然，放心，我必定少不了你的本钱。”崔小正有点着急了。
“你要借多少，我只给你一笔不要利息的。再借，利息可是驴打滚的。”疤瘌棍故意拿出放银钱的派头。
“当然，当然，我主要半两银子。”崔小正也不贪，他只想把刚才输得赢回来，关键是，他也不敢多借啊。在他的人生中，还没存放过一两银子以上的银钱。
“就这点？”疤瘌棍觉得，这小子还真有定见，不借高利贷，借钱都不敢大开口，是个有心计的人。
“多了，我也不敢借啊，万一输了，我可是还不起。”崔小正说。
疤瘌棍心想，这半两银子输了，你一时半会估计也还不起，且让他刷一把得了。
“想好了？”疤瘌棍问。
“那，要不，一两银子吧。”崔小正让疤瘌棍一问，也动摇了，他想，干脆多借一点，打定主意，那半两银子不动，一定不动，大不了原物奉还给他，关键是这次不多借点，下次就会有利息了。
“好。”疤瘌棍答应下来，爽快地给了他一锭银子。
崔小正接过银子，是正式一两的官银，想了想，说：“这样，你给我两个半两。”
“这是为何？”疤瘌棍纳闷地问。
“八爷有所不知，我虽然借一两，其实打定主意只玩半两的局，那半两是放着备个急用的。”崔小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