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游走黑白两道的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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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醉酒梦乡，万三深度沉睡中，直到第二天黎明鸡叫，才彻底醒过来。虽然天还黑着，他披衣起来，客栈大院里空气清新，房客们还在睡梦中。万三打了水洗了脸，在院子里找个角落，练起功夫，一番辗转腾挪，身上充满了火力。

天色大明，万三叫小二送到房里些早点，吃了早饭，泡上香茶，悠闲品茗，想着心事。

过了会儿，来旺与疤瘌棍来到万三房间，与他商议接下来的安排。万三觉得，这个案子比较复杂，现在能做的还是前期查访，只有摸清各方底细，才好决定下一步行动。

“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你们两个去尼姑庵，查访现在这位喜神的底细。什么人，为什么将她发送给我们，这个很重要。我去见他两个，了解整个过程细节，希望发现点疑点。然后，我去想办法接近常老爷，只有官府结成联盟，才能差的更快更彻底。帮他们查清案子，也是帮咱们洗清冤屈啊。”万三说了下自己的打算。

来旺疤瘌棍都表示赞同，三人计议已定，收拾行装，分头忙活自己的事情。

万三找到杨叙，杨叙很痛快，让万三在饭庄雅间等候，自己去找牢头李进。万三叫了香茶，在雅间等待。

杨叙去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带回来一个便装汉子，汉子瘦高，肤色黢黑，两只眼睛闪着精光。万三搭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人，这人好像有点来头，还是个练家子。这也不奇怪，在衙门里捕快与牢头们，都有混迹三教九流的能力，他们大多两个身份，在衙门里办公事，是一个身份，在江湖上办私事，又是一个身份。当然，纠结于江湖恩怨，他们义不容辞，有自己的原则。但都也有一个底线，衙门老爷交办的事情，那要大于江湖恩怨。这是立身之本，公门之内好修行，也是因为他们披了一身公服，在江湖中行走往往左右逢源，被人高看一等。他们自然要办好公事，保住基本身份很重要。

万三站起来，杨叙抢上一步，说：“给两位老弟介绍下，这位是沅陵黑衣派牛家庄赶尸匠的万三师父。”杨叙亲切地拍着万三的肩膀，万三忙拱手为礼。杨叙接着拍着李进的肩膀，对万三说：“这位是黎平府大牢牢头李进。两位老弟同是我的好朋友，今天亲近亲近。”李进也拱手还礼，三人一番客套后落座。

万三喊来小二，好酒好菜热热地端上来，三人都是场面上的人物，不大会儿便熟络起来，称兄道弟，酒酣耳热。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万三起身来，向杨叙和李进敬上一杯酒，两人谢过，一饮而尽。便坐下来，听万三下文，这个阶段，大家都知道，东道主有话要说了，这也是一场宴席的核心环节。

万三对李进说：“李老兄海量，佩服得很。这次来到黎平府，在下遇到点麻烦，听我的老哥哥引荐，今日见到李老弟，三生有幸，”

李进也起身表态：“杨家老哥，我们共事多年，他有难处，那我必须全力以赴帮忙。我有难处，老哥哥也是忙前忙后，安排停当。今儿又结识一位江湖上的豪杰老哥哥，也是三生有幸。到了黎平府，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不敢大包大揽，定当尽力而为。”

万三听了很佩服，这李进是个靠谱的人，酒后说话尚能滴水不漏，不是凡人啊。

万三将两个徒弟，如何接了趟差事，如何请了喜神，如何小心伺候安然成殓。可才成殓几天，即遭遇不测之祸。如今成为这条复杂案子里祖先逮住的两个相关人，他们本来没有什么罪，连小小的错误也没犯，就糊里糊涂地遭遇了喜神退回，自身还入了大牢成了待审罪犯，冤枉得很。

李进听了万三说明，确实眉头紧皱，万三看的真切，好像李进觉得有些困难。便从衣袖里拿出一锭十两银子的银元宝，塞到李进手里，李进倒是一惊，触手是一锭沉甸甸的银元宝，脸上的乌云立时散去，压抑不住的笑意从嘴角里露出来。万三知道，这个人算是拿下了，可以为我所用了。

李进万三两人简单争执客套了一下，再次落座。

“老哥哥的事情，就是我李某人的事情。可有一件，我是管大牢的，职责所在就是没有衙门老爷的指令，里边的犯人不能出得大门一步，否则老弟我吃罪不起。”李进开始表态，也明确说出底线，他混江湖时间不短，江湖人最讲究的规矩，他必须认真遵从，他及早跑出来哪些是自己能干的，哪些是不能干的，把话说明，后面就不会为难。

万三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强人所难，是办不成事的。

“老哥哥徒弟的事儿，我还真有所耳闻。”李进偏过头看着杨叙，说：“这事不是你家杨风师爷亲自管的吗？那死的人可是你家主母啊。”

杨叙说：“这件事确实是家主主持，只是，他好像也不得要领，患得患失，不知内里有什么事情。你哥哥我跟着师爷混口饭吃，我也是一知半解呢。”

“你都看不明白，这事，真是蹊跷了。我在黎平府公门也有三十年了，从未听说过这等事。”李进叹息说。

“万老兄，你这两个宝贝徒弟，在我的地盘里面，我会护他周全，你且放心。”李进诚恳地说，“至于这官司的事，我可能还没杨老兄能帮忙的地方多呢。”

“李老弟在黎平府三教九流多的是朋友，就没人留意这个案子？这个说法？”万三觉得李进毕竟是江湖中人，黎平府的公私事务，黑白两道，应该知道不少隐情。必须抓住他，说不定在查访喜神来历方面，收获多多。

李进频频点头，喝了杯中酒，两手拍了下大腿，开动他的表演。

“要说这案子，也真蹊跷。今天衙门里派了三个仵作去尼姑庵，将那尸体多番翻腾，也没多出多少新的东西，只好召集各地地保，搜集线索，尽快找到尸圆，才是正事。据说，现在也没有眉目。”李进高深莫测地说，“这送回来的尸体是谁的，没有头绪。那问题来了，杨家小姐如今安在？是死是活？这死尸与杨家小姐有没有关系，什么关系？不得而知。”

杨叙跟着点头，心说这些问题我们早讨论过了，有什么用呢。

李进接着说：“那这事，有一个人，必须得问个清楚。一，发现杨家小姐被害的人，和见过现场的人。二、发送杨家小姐给万老哥的徒弟的人。这个人，才是顶要紧的人。”

“那会是谁呢？”万三搭话问。

李进指了指杨叙，杨叙冷笑一下，想回怼。没想到，李进说：“当然不是我的老哥哥，是他的家主啊。”

杨叙只好冷笑变苦笑了，他也想过，但是，他真不知道家主杨风的内心是如何想的。

“老弟认为，我当如何查起？”万三问。

李进拍着胸脯，义气满满地说：“自然围着杨风大转，他可能真有隐情。”

“可是，如何接近他呢？杨叙也不经常见他呢。”万三说。

“还得着落在常老爷身上，这事最痛心的是常老爷，其次才是杨风师爷。明白吧。”李进点拨道。

万三点了点头，觉得李进说的这些，之前都考虑过了，并没有什么突破，也没新的价值，非常失望。忽然想起，这趟的目的。忙追着李进问：“老弟想的，正是我等所思考。如今，我想，先见见两个徒弟，了解个来龙去脉，方可有的放矢。”

李进一听这个，在自己管辖范围，立即大包大揽，表示一切包在他身上，一定办圆满，还附加包票，回去后一定让两个徒弟生活好一些。

万三大喜，算是没有白折腾一番，达到了两个目的。一个是能够找到徒弟，创造条件做个彻底沟通。一个是两个徒弟以后能少受点罪。

再就是，结交了一位黎平府内，游走黑白两道的人物，以后一定有机会用到他。

万三心满意足，李进也开心地很，跑出来吃喝一桌，还得了十两银子，真是好。

三人计议停当，临走，万三不忘往杨叙兜里塞进去五两大小的银锭，作为谢意。杨叙也非常高兴，欣慰地发现自己好像结识了富豪，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有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