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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NO.132:美女也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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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个人原本冰冷的神色却带着一丝忍俊不禁的意味,抱着她急退,还伸手一卷,卷了那些绿幽幽的东西上手。

那是……尸魔的魔丹?所以,才会一碰到热源就自爆?

我心中一凉,勉强想支起身子。快跑……

可是,阴森野蛮的尸啸声已经开始响起,由远,及近。

恍如世界末日丧尸出没,那些腐朽伛偻的身影毫不迟疑地朝我扑来,我眼前一黑,然后感觉额头开始发烫。

半晌,我再睁开眼时,却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没有尸魔,没有容易自爆的内丹。这里好像是个混沌的小球体里面,我躺在地上,竟然还能从含糊的气体中看到外面的情景。外面,天已经亮了。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摸摸身下与普通土地无异的地面,恍惚又想起一些什么东西。这是,八荒盘古洞天的禁制,只有一分,虽小却已经自成天地,成为一个永恒的结界。

突然两个修长的人影慢慢地走到了我脚下,虽然有些扭曲,但我还是认了出来,那是桑初他们。

白发女子四处张望了一眼,哼笑道:“倒是会躲。阿冷,你可感觉到她的气息?”

被称为阿冷男子戏虐地笑了笑,道:“感觉不到,大约是司战的结界护住了她。不过桑初,你这样戏弄她,不怕司战找你的麻烦?”

桑初哈哈大笑,面有戾色,道:“司战帝君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

阿冷不在意地笑了笑,道:“那你既然不愿意助她修行,又何必抓了她进来?需知你已成魔,若真的心中挂念桃族,就该知道,桃族还要仰仗司战的鼻息。”

桑初冷下了脸,半晌,不做声了,偏头走了。

我趴在地上,看着他们走出视线,却有些无奈。看来这位旱魃大人是对我心存不满的,而且是十分不满。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更别提怎么请罪。

据说我身上的灵根是来自于她,那要炼化,自然是由她指点最好。虽然我也不明白,这阴寒之地,怎么会适合我修行?

在结界内笨拙地用土灵疗了伤,接了骨,我脱下了那身满是血渍的衣服。然后在地上挖了一个洞,从包包里掏出一粒白白的小珠子,丢了进去。眨眼之间,就蓄了满池热水。

虽然早听阿尉提过,但第一次用,我还是很惊讶。据说这是我小时候爱玩的玩意儿。

痛痛快快地洗了澡,又理顺了湿漉漉的头发,心境才慢慢清明起来。

无论我愿不愿意,我已经进入禁地,那便无路可退,更没有无功而返的可能。而且看得出来,桑初虽对我颇有微辞,但似乎也就只是自己不甘心罢了,她自己也知道必须要助我,不然不会拉我入林。那么这个时候,我只能采取主动的态度。

想通这一层,虽然怕出去之后被炸,我还是硬着头皮出了结界。

落了地,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再碰上那一群尸魔。我略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又陷入了另一个困境。桑初在哪儿?

找了一圈儿之后,我下了定论,桑初在躲我。

苦笑,这位大人还真是童心未泯,就是不乐意让我称心如意。正翻在地上无奈地想着办法,突然觉得禁地的结界好像一阵震动。我吓了一跳,忙坐了起来,然后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视线内,一头火红色的似龙又似……狗的不明生物,慢悠悠地朝我走来。

“阿语。”

我吓了一跳,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而他似乎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无奈地道:“我是阿尉……你不记得了?”

……P话,我当然不记得了。

他抖了抖身子,然后火红色的身躯瞬间放大了好几倍,直有我胸口高。我的嘴张成了“0”形,半晌,都闭不上……

被他瞪了一眼,我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揪他的耳朵,一边道:“桑,桑初不见了……”

他甩了甩头,又瞪了我一眼,似是有些不喜我动他的耳朵。但我不怕,只嘻嘻笑着又把手伸过去,被他退开,只好将就地去挠他的脖子。他微微俯低身子,道:“上来,我带你去找她。”

……上来?

我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背上,坐好了,他果然开始慢慢地向前走。我不由的好奇,道:“你知道她在哪儿?还有……你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

他淡道:“这里的阴气太重,睚眦之身比人身更具刚烈阳火。而我的威压,会对禁制的结界造成影响。她在哪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来了,她必要出来相见。”

我突然想起那个阿冷说的话。桑初心中,想来是十分不甘的。

半晌,我拉了他的耳朵一下,低声道:“你先等一等。”

“嗯?”

我俯身,趴在他脖子上,低声道:“桑初在生我的气,这是为什么?我做了什么?”

他似是想了一想,最终道:“当年,她给了你灵根,内丹,助你结婴,希望你能重振桃族。”

“……那她是生气我不负责任,有负她重托?”

他淡淡道:“也许是吧。但你并没有违背诺言,真的丢下桃族不管。除非……”

我连忙伸长了手捂住他的嘴。他要说什么我猜得到,桑初是不敢得罪他的,因为桃族还要依附于他。但我并不想这样。虽然不记得,但我也依稀知道我可能真的受了桑初很多恩惠。别的不说,那,可是内丹啊……

怎奈,他的嘴不小,我一伸手,便直接羊入虎口,摸到了狰狞的獠牙,摸了一手黏哒哒,后又被一条长长的舌头卷了卷,佯嚼了嚼,才吐了出来。

我:“……”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他在笑话我……

我俯下身,低声道:“你别这样,桑初的事情……交给我自己做。”

“阿语?”

我从他背上翻下来,道:“我自己来。”

他望着我,不说话。

我倚在他脖子里,低声道:“我想是我辜负了她的托付。她以内丹灵根相赠,当是对我寄托了莫大的期望。可是我听女越说,这些年来桃族曾遭逢一场大劫,而身为桃族之王,我却不在,最后还是逼得她这位元祖出面。”

半晌,他似是终于松了一口气,把长长的嘴巴伸到我脖子里,轻轻蹭了蹭,低声道:“其实是我的过错。你托身下世,我没有把桃族放在心上。”

我道:“这始终是我的事情,我不记得那么多,可大约也知道,是我没有尽到我的责任。好了,我去找桑初了。”

说完,我就立起身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襟,打算上路了。

他跟在我身边,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笑道:“那你变小一点……别让人以为我们是去挑衅的。”

他依言变成一只土狗大小,挨在我脚边,一蹭一蹭地跟着我。我笑了笑,心情突然变得很愉悦。桑初还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眼前还不知道有怎样的危险,似乎我也不觉得很难受了。

大约还是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桑初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落在一棵苍天大树上,荡着晶莹可见冰蓝色经络的脚丫,面色不善地看着我们。

我站在她脚下,笑道:“桑初。”

她似笑非笑地道:“阿语,吾既给了你灵根,未曾想你竟一直没有炼化,都忙什么去了?”

我好脾气地继续笑,道:“既是托生下世,那前世之事,我自然是不记得了。”

桑初哈哈大笑,面有戾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有今天,却还是你自找的!你若是未忘记我的重托,留在桃族,灵根只怕早已炼化了大半!”

我俯身把要炸毛的娃抱起来,一下一下抚摸他微微有些硬的鳞毛,低声道:“桑初,你这样,不是摆明了欺负我么?我既然记不起来,你说什么我也无法反驳。若是其中有误会,那我岂不是太屈?”

“……”

桑初深吸了一口气,道:“要我助你炼化灵根,可以。他走,你留下。阿语,你要想清楚,跟魔头修炼,就要讲魔头的规矩!”

我毫不犹豫地道:“好……嗷!”

桑初大笑:“先把情郎解决了再说话吧,不然你永远也做不了主,小丫头!”

我狼狈地扯着几乎要被当草吃掉的头发,只能顺着他的力道被他拖走。直到被他拖了老远一段路,他才松开了尊口。

我无奈地整理乱成一团麻的头发,道:“这个桑初,好像脾气不太好……”

他道:“从前她喜欢你的时候,也并不是这样的。只不过现在她对你满心不满,所以才处处刁难。阿语,魔就是魔,魔性是他们唯一不会变的东西。”

我道:“什么是魔性?”

他沉吟道:“他们从不束缚自己,只要起了念头,一定会付诸行动。”

“那意思是说,她还不是真的非常讨厌我,不然,应该已经杀了我?”

他瞪了我一眼,但是没什么杀伤力,反而懒洋洋的,最终道:“我不走。”

我一愣,道:“可是她要你走。不对,你若留下来,那岂不还是我仗势欺人?阿尉,她是桃族元祖,我既是桃王,是不可以这样对她的。何况这天下,只有她能助我炼化桃族灵根,若是她心中不愉,只怕不是善事。”

桑初的性情十分直爽,也许生前曾是温柔清冷的女神。但她已入魔,便有了魔的特质。如果她不愿意,真的爆发起来,那是什么都不顾的。但魔其实又比人单纯,只要她承诺了要助我,那我便可以放心,不用担心她在我的修行中使绊子。

他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我,道:“我不走。”

我的脾气上来了:“你无理取闹什么?走吧走吧走吧。你在这儿没半点好处。”

他摇了摇尾巴,道:“我不干什么,我只看着。”

我百思不得其解,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修行还要人在旁边看着。”

感觉很奇怪啊,我这辈子从来没人这样黏着我。就算是阿爹阿娘,也是放心我一个人随村里的姑娘们入林子去挖笋的。还有这个人,原来多么的霸王,怎么化身成一条小狗,就也变得像个小畜生一样无理取闹了呢?

我耐心地道:“你们把我留在山下,大约还是因为我需要独自历练,对不对?既然如此,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他发出一声有些着恼的咕噜声,道:“我留你在山下,不是让你去跟随魔头的!”

我有点想跳脚,天知道我怎么跟一小狗在这儿起了争执。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他兴许我现在还找不到桑初,因此只能忍气吞声,低声道:“你先回去吧,我要闭关呢,闭关怎么能让你呆在这儿?”

最终,他似乎也被我气着了,终于还是走了。只不过一开始跑得飞快,但是后来就有点一步三回头的迹象。

我半是失落半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捏了捏小拳头,转身朝来路去了。我知道,桑初还在那里等我。

方踏入结界,就感觉到眼前突然轻暖一片。我加快速度走了两步,一片粉红色的叠嶂出现在眼前,如梦似幻。依稀似乎还能听得到银铃一般的笑声。

绝色旱魃立于这凭空出现的花障中,微微闭着眼睛,只低声道:“这是我召唤出来的桃源结界。你可在其中修炼。你要炼化灵根,第一步便是要放任灵根蚕食你的本体,成为真正的桃族血脉。”

我顿时肃容,道:“是。”

桑初睁开了眼,目中似乎有些狡黠,但是一闪而逝,快得让我几乎以为那是我的错觉。她道:“来。”

我一无所知地走上前,花瓣落在身上的时候,正屏住了呼吸,也就是一晃神的功夫,眼前的女子突然面色一厉,然后飓风扑面,血色的双爪朝我扑来!

“啊——”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爪子伸进了我的身体里!

风中,桑初的声音有些凌厉,道:“这身子不过是一具傀儡,除了分食你的灵力拖延你修行的速度没有半分用处!桃族灵根不会认这污浊的凡人之躯,阿语,醒过来!”

我竟半分力气也使不上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感觉到她的手似乎真的探到了我的体内,但不是探入血肉,似乎探入了什么虚无的地方,然后揪住了什么东西,慢慢的,慢慢的,一点一点地往外拖……

几乎是刹那之间,我反应过来,卢不语可能要死了!

立在阴冥的生命之火,灭了。

几乎是同时,四海八荒,不同的人,都有所感应。

安逸的八荒盘古洞天内,面如满月的女子手中的泥俑碎裂,白皙的柔荑也被震伤,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里。

半晌,她才回过神,笑了一笑,道:“原来如此……除了魔头,谁还有那个胆子……”

身边的小土灵胆战心惊:“尊上,尊主他……”

境密轻笑:“且让他去,木已成舟,他就算再把盘古洞天砸出一个窟窿来,也没有用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小土灵道:“语娘娘,究竟怎么了?”

境密动作优雅地擦掉了手上的血,垂下了浓密的睫毛,半晌,笑道:“她在觉醒。我给她做的那副肉身,除了凡身,还承载了她前世为凡人时,灵根里,经脉里,所有的糟粕。若是强行将那具肉身剥离,那,后果无异于雷劫的洗髓换骨。”

小土灵一喜,道:“那岂不是好事?”

境密笑道:“对,好事……只盼,她以凡人金丹之躯,能在这堪与雷劫的痛难之中,活下来……”

“……”以金丹之躯抵御雷劫,那是闻所未闻的好不好!

地宫在隐隐震动,显然有人又在大发脾气。境密望着眼前的宫门,喃喃地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果然是魔门中人的胆魄……阿语,你可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此刻,漫天飞花似乎都化为利刃。我只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种极其深沉的沉睡中被揪醒,双目初开便潋滟流传,全身上下未着片缕,每一寸肌肤更是幼嫩得不像自己的。

幼嫩。脆弱。

刹那间便见血痕。

“啊啊啊啊啊啊——”

我听不到自己的凄厉的惨叫声,反而是骨骼的脆响更加清晰。未回过神,就已经痛到了极致。

体内有一朵小小的桃花,哆哆嗦嗦的,张着粉色的花瓣,湿漉漉水淋淋,似乎想要慢慢绽放。我隐约知道等它完全绽放,就可以得到解脱。但那速度极慢,皱巴巴的花瓣,半分风采也无。

骨骼不断地被拆开,再不断地重组,脊椎处的龙骨好像被人强行向两边用力掰开,要扩张到最大。骨骼之间的黏膜被拉得极薄,也极其脆弱,好像随时都会被撕裂。

我恍如睡在一片刀刃上,无论怎么挣扎都是皮开肉绽。那些刀锋还全都钻到了我的身体里,要一点一点地将我分筋错骨。

到了最后,我觉得我的肉身已经半分知觉没有。眼前只剩下那朵不争气的,还是湿答答的小桃花。

又好像看到了硝烟弥漫,诸神降临时,冷漠的容颜。

这就是天地,这就是大道,冷漠无情,强者为尊!

半分糟粕留不得,半分牵绊羁不得,半分犹豫仁慈手软也存不得!

我猛的睁开眼,再也不怕最脆弱的眼眸会被那漫天飞舞的如刃一般的桃花割伤。刚刚因为大痛,我甚至忘记了蕴灵去挡。而此刻,我终于振作起来,新得到的强大土能在经脉中流转,冲入背脊的龙骨,将那龙族特有的天地之息扩张到最大!

小破桃花顿时找到了依托,迅速被强大的天地之息包围,恍如生在一片沃土中。

扑。

花开了。

看似脆弱,却承载了桃族元祖万年前的全部天赋和力量。

龙脊滚烫,好像也开始不安分。我这才看清楚自己体内除了强大的炎族神龙龙魂,还有一枚小小的金龙龙体,难怪会将我的脊梁骨锻造成这样坚毅的龙骨。

依稀之间某些混乱的片段又不受控制地冲入脑海。大腹便便的少女,还有面容清冷的男子,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昔日阴寒的禁地中,陡然升起一轮巨大的烈日。那是,他的内丹。

最魔魅,最刚烈。

我大约露出了笑容。只觉得那朵小花突然跃跃欲试,好像陡然充满了力量!

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利啸了一声,白嫩嫩的小手砸在了地上,整个身体也腾空而起!接近有我一人长的金色翅膀慢慢地扑扑簌了两下,然后陡然风声一利,将周身的飞花全都震了出去!

我刚回过头,突然,那一圈桃花又弹回来的风向,迎面杀了个回马枪。我没反应过来,被浇了个正着。虽然威力减小了很多,但我还是被砸得一个闷头,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去,摔在地上,连一声闷哼都发不出来,又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夺命飞花已经消失了。我勉强支起身子,耳中听得男女嬉笑的声音。我的反应慢了半拍,回过头一看,是桑初和阿冷,两个人捉了一头奇怪的黑色小兽,正逗着趣。

我只能自己默默地从满地的血污里爬了起来,虽然身上没穿衣服,但那双翅膀一直覆着我,我也没在意,把自己一卷背过身勉强套了件袍子,寻思着怎么处理一下身上的斑驳血痕。

桑初笑道:“你醒啦,记起来没有?”

我搓搓手,道:“没。”

“……”

确实没有,我的记忆还是停留在她干坏事以前的那种状况,似乎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用一种能急死你的速度在慢慢复苏。至于别的,大多数我都想不起来。

桑初的面色一变,道:“来。”

我警觉地看着她。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这次她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伸手点了点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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