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NO.131:这种便宜也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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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脊梁骨上长了一条金色的龙鳍，对于这一点，我也很无奈，只是所幸穿上衣服是看不到的。从某个程度上来说，我有的时候也会想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龙族，桃族，人族，三种血统。什么乱七八糟的。
灵力运行至半夜的时候，一串极轻的脚步声慢慢地踱了进来。我睁开眼，面前是一个绝色女子，眼中隐隐有些激动。我好奇地望着她，因没有感觉到她身上有攻击性，就没有动。
她低声道：“娘娘，我是女越。”
“女……越？”
她双膝一软，跪了下去。而我心中虽惊，身体却很自然地没有动，仿佛理该受她这一跪。她低声道：“娘娘，您……总算归来了。女越日夜盼望您能回归，重掌桃族。”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你认错人了。但略一沉吟，还是没说话。结果她就跪着不动，任凭我独自陷入沉吟。
半晌，我声音略有些沙哑地道：“你们认出来了？”
她道：“女越曾是桃王，与掌着桃族命脉的娘娘是有感应的。”
意思就是说，除了她，没有别人认出来了。
我略一沉吟，又道：“既然如此，不要再告诉其他人。”
“……是。可是娘娘，您不打算重掌桃族么？”
我露出一个有些讥诮的笑容，道：“如今我只身一人，又托生凡间，谈何重掌桃族。只怕，日后你们的荣辱，我也担负不起了。”
女越倒抽一口冷气，深深下拜，低声道：“娘娘，您怎么能这样说？您忘了当年，你受元祖重托时的情景么？我禅位于您，率领六圣皈依，就是真心信服您以您为王。当年，您受南王庇护，风光无比，后南王与诸上神并立，给予您最高贵的神权。那是您最风光的时候，连天地诸神也要退避三舍，但您不曾归来。桃族卑微，无法得见。”
“……”你还别说，我还真不记得了。
女越望着我，道：“现在您托凡下世，女越率领族人拜见，却被南王所拒……如今您已踏入桃花涧，却还是……娘娘，您是忘却了您当初的誓言么？就算忘却，您难道是真的要弃桃族于不顾么？还是女越苦苦等了这么多年，祈您归来，都是……一、场、空？”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我依稀记得，大约我真的有负桃族。
我道：“哎，女越……”
女越低声道：“娘娘。不管怎么样，女越都认您是吾王。”
我偏头，想了想，道：“可是我托身下世之前，已经消去了记忆，半分前世纠葛也不记得了。只能等我解开了封印，才能记起往事。”
女越讶然，道：“娘娘连南王都不记得了？”
我警觉，半晌，道：“对，不记得了。他也很伤脑筋，只能等我冲开封印。”
女越道：“娘娘……可否留在桃族，让我等略尽绵力？”
我笑道：“我要炼化灵根，你们能帮什么忙？”
女越道：“娘娘兴许还不知道，十几年前天下大乱，诸妖王依托新龙脉，得了不少好处。待天下定了之后，便不断地蚕食异族的领地。桃族失去了吾王的庇护，六圣之中又分成两派，顿时乱成一盘散沙。那个时候，若不是桑初元祖现世，只怕，桃花涧已然不保。如今，桑初元祖还在禁地修炼，想来必然能助娘娘一臂之力。”
一番话说的我心中风起云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确实没有尽到对桃族的义务。但是路上盘管今跟我说过，桃族禁地是何等危险之地，我又不能不怀疑女越的居心。
痛定思痛，于是我道：“女越，你先下去，这件事还要容我斟酌一下。关于我的身份，你先不要对旁人说。”
女越俯身一拜，目中有些盈盈，道：“是。”
然后便扭着小腰，出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今生我生为山女，本不该有这样的气势，在山下面对山猫之子的挑衅本也只能忍气吞声。但我隐隐有感觉自身的封印正在以极慢的速度冲开，有些东西正在慢慢回归。
何况我在阿尉身边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但那个地方，似乎和外面的时间流动不太一样。他是睥睨众生的王者，无数人心甘情愿地匍匐在他脚下。我渐渐习惯了他的气场，也早已经安然面对所有人像对他一样对我望而生畏。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人叫醒，说是盘管今在找我。我狐疑，这厮对我向来是漠不关心的，心情好才会注意到我，一般都是我主动去找他的。带着满腔疑问，我稍微收拾了一下，慢慢跟着前来相请的桃女去。
论礼，盘管今既是百花之王，地位尤在桃王之上。但昔日桃王的身份有点特殊。她身后是强大的司战帝君，整个桃花涧都依存八荒盘古洞天存在，最高位，其实是司战帝君本尊。当年司战帝君曾携桃王居住在桃王殿，因此，整个正殿，除了桃王，更留下了司战帝君的痕迹。因此，即使是牡丹王来访，也是不能入住桃王殿的。
桃女领着我七拐八拐，结果到了……华圣殿。
未入门，我就听到华的娇嗔声，倒是让我愣了一愣。隐约觉得她以前应该不是这样的。或者，该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道：“管今在外游历，真的都不曾遇见过吾主么？”
盘管今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尖，笑道：“不曾，十七年前山中有异相，吾也赶不回来，想来也是一件憾事。那丫头倒是确实现世过，还和一个凡人山女有了段机缘……”
一个陌生男子，生得白白净净，唇红齿白，坐在末座，道：“华姐务必要比越圣先找到语娘娘。”
华微微低下黔首，怅然道：“花弦，连管今和越圣都找不到，何况是华呢……帝君虽然宠爱吾主，却并不亲厚桃族。吾主也甚少为桃族打算。若是能趁她下界历劫时多与之亲近，说不定能提升桃族在她心中的位置，那桃族重归天界，想来也是指日可待……”
盘管今搂着华，叹道：“这也是吾一直以来的心愿。”
他突然道：“对了，我让人把那与桃王有缘的凡女叫来了。”
美人这才注意到一直被忽略在角落里的我，回头看了一眼。我本来在担心她若是要探我灵脉怎么办，然而，此妞和盘管今是一个脾气，看了我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迅速别开了头，继续腻歪在盘管今胸口，淡淡地道：“哦，你与吾主有缘？”
我微微眯起眼睛，最终，开口道：“据说我诞世时曾恰逢仙人临凡，除此之外，别的没有了，年岁太远，我也不记得了。”
说完，我略一顿，转身走之前，道：“盘管今，今后没有要事，不要叫我。”
于是我扬长而去。
在桃族逛了一圈，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女越说得含糊，然而，桃族确实存在严重的分裂。大抵来说，可分为两派，一派是以昔日之王越圣为首，越圣死守着传统，期盼着桃王回归。而另一派则以桃魁华圣为首，相对较为激进，华圣这些年为了桃族的生息疲于奔走，主张尽一切可能光复桃族。其中包括讨好司战帝君的爱宠，不负责任的桃王。
原本都是为了种族生息，不知道为什么两派却掐了起来。女越相对温和，华步步紧逼，现在优劣已经很明显。但是势弱的女越派既不愿意桃族在这斗争中真正变成一盘散沙，但还是死守着信念不肯放。
至于元祖桑初，她已经不插手内务，只保桃族安宁。毕竟她已入魔。
虽然记不起来我和桃族有怎样的纠葛，但这个状况，让我隐隐有些内疚。
当天晚上，空旷的越圣殿，凉风暖玉，清风习习。绝色美女本来在玉榻上安睡，却突然惊醒。
我赤着脚，披头散发地站在她面前。想了三天，我终于下了决定。
“娘娘！”女越大惊，吓得摔在地上。
我低声道：“明天是花神会。”
她道：“是。”
我眯起了眼睛，道：“送我入禁地。”
“娘娘？”
我笑了，俯身扶了她起来：“听说，我昔日在禁地结婴。”
女越慢慢地平静下来，低声道：“娘娘可以放心，这次虽然没有南王陪伴，但有元祖桑初在，一样可以事半功倍。”
我从越来越长的睫毛里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笑意，低声道：“越圣，我历劫下世，封印未解，此时便选了信你。若是你辜负了我，我会将你挫骨扬灰。”
女越出乎意料的平静，望着我，淡道：“女越绝不敢有二心。只恐此去，瞒不得华圣。”
此时我只感觉身后的龙鳍在隐隐发烫，封印未解，暴戾的情绪却已经先复燃了，我笑道：“瞒不得又如何，什么时候轮得到她管我的事情！”
话已至此，女越再不多说。
于是三更半夜，桃灵本都在安睡中，不多时便被越圣锐利的灵光惊醒。她拉着我升上半空，直直朝禁地而去。
“越圣！”
身后隐隐有人追来，分为两股力量，来意一善一恶。当头那批以琼姑为首。
女越拉住我，头也不回地大喝道：“挡住！”
当头就有剧烈的威压罩下，我认出那是属于牡丹王盘管今。女越隐隐不支。
华追了上来：“女越！”
琼姑欲挡，但被华身后的桃女挡住。
我的背脊开始发烫，剧烈的，几乎要灼烧我整个灵魂！
女越与我交握的手也被烫，惊讶地欲回过头：“娘娘……”
盘管今追了上来：“桃王！”
刹那间暴戾的龙魂彻底苏醒，从我的血肉里长了出来，依稀间脑海中闪过一些凌乱却清晰的片段。
在盘古洞天荒芜的天地。
在断崖边。
在我下落的风中。
在，我的眼前……
那双羽翼不断地张开，张开，张开。带着那令风也要扭曲的力量，强大，却温暖。带着火星，由红变金，比太阳更加耀眼!
“啊——哈！”
仿佛拆裂骨头一般，痛，却畅快淋漓！一双幼嫩的翅膀，从我身后伸了出来，昭告着老娘从此进化成半条母龙……
一股温和却强大的力量落在了额头上，好像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空间。
脑海里突然闪过某些缠绵不休的片段。有人在我耳边喘息，低声道：“我把，盘古洞天的禁制，给你一分……”
那禁制的力量，便落在了我的额心，强悍得近乎虚无的力量，迅速将盘管今的威压震了出去，天地变色！
待风声平息，女越脚下一软，差点摔了下去，被我一拎拎了起来。
“娘娘？”
我没有注意到她，扑闪着小翅膀，抬头，看向滚滚的云层，露出一丝微笑。
被火红的盔甲包裹着的人，落在了我面前。我微微颦眉，不大喜欢他穿这么骚包的红衣服，更讨厌他这么耀眼。
顿时，倒抽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女越喃喃地道：“尊主……”
我淡淡地道：“我要进禁地。”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手里搭着一根小白绫，和一只小额帘，在他手中显得很小，递给我，道：“这是你的，收好。”
我收了那白绫，摆弄了一会儿，突然他伸了手过来。我微微踮起脚，自觉地抬起下颚，让他给我把那帘子戴上。
正欲功成身退，突然腰身被人抱了一下，我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挨。
“……喂。”
他道：“哦。”
“？”
他微微偏过头，抱了我起来，道：“我送你去。”
于是，潇洒地把一大群人撇下，把我带走了。我自觉没脸见女越，也不敢吭声。
落在那禁地上空，一切都静了下来。我扑簌着背上新长出来的小东西，道：“这，这个……”
他笑了，伸手摸了摸，手指碰到，那小东西竟然奇敏感，我不由得畏缩了一下。他道：“怎么？”
我道：“有点奇怪……我明明是人来的。”
他还想伸手摸，被我避开了，于是他也不勉强，淡淡地道：“那是你的封印已经解开了一些，不要紧。”
见我还是惴惴，他拉了我过去，让我正视他，认真地道：“既然修行，那肉身自然不重要。有翼，只比没有好。”
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道：“那我如果雌雄同体了呢，那也是有比没有好？”
“……”
见他石化，我一脸尴尬，自己也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竟然会说出那种话来，连忙猫着腰想退，嘴里道：“我，我下去了。”
他一把把我拎住，我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他脸上哭笑不得的样子。他道：“去。”
我赶紧道：“哦。”
说完，一纵身，就想往下跳，结果一跃又跃进了他怀里。本来在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我前面，位置略低。我眼睁睁地投怀送抱，欲伸手推，结果却伸错了位置，反而贴住了他的脸颊，一用力想支撑自己，反而把他瘦削的脸颊挤成嘟嘟嘴。
他帮我放下了，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洁白的牙齿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连他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盔甲也黯然失色。
我勉强抵制住美色的诱惑，道：“我，我走了……”
他道：“嗯。”
“你，你放手啊……”
他道：“哦。”
我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就见他对着我傻笑。终于，我忍无可忍，不动声色地掰开他的手。
他终于反应过来，笑道：“你去。”
我道：“嗯！”
他俯下身，低声道：“你去，早点回来，给我生后嗣。”
“！！！！！！”
我不再吱声，在他凑过来的时候安抚地亲了亲他的嘴唇皮，然后默不作声地震着小翅膀，跃了下去。
满头大汗的女越堪堪赶到，但我看她的样子，眼神好像有点游移，因此也不确定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到的，又看到了多少，只一张薄脸皮涨得通红。身后还有一双堪有两三米长的巨翼在不停地扑簌，他还死赖着不走。
我呼哧呼哧着那双半米不到的小翅膀，憋屈地道：“女越……”
女越看看我，又抬头看了一眼，抹了抹汗，道：“是，我这就启阵，娘娘请稍等！”
万年的大结界便就在我面前开启，顿时，阴寒之气扑面而来。我这才感觉到紧张，意识到自己将进入一个未知之地。那一身来得莫名其妙的鸡血此时也退了个干干净净。
我正探了探头，欲先看看情况，结果，迎面一阵阴风扑面，我大惊，可也身不由己地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给扯了进去。迎面而来的黑暗浓得化也化不开，那寒气似乎要钉入骨髓一般，痛了我个半死。于是，我很孬地……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但是，没有太阳。
“醒了？”一个极好听，却极冷的女音。
“嗯……”我嘟囔着坐了起来，一抬头，又吓了一跳。
那个美得近乎妖魔的女人已经直接被我忽略了，我的视线直直地钉在抱臂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身上。一模一样的形容身段，但总有些不对，又说不上是哪里。他正抱臂，似笑非笑。
那是……
对了，弱。这个男人比较弱。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他的力量偏阴柔，威压上也差了很多。仔细看，身段似乎也偏阴柔。我无语，可能是他哪里来的兄弟吧。
于是我默默地站了起来，在抬头看到那一脸冰雪的白发红眸的女子的时候，就认了出来，道：“桑初。”
她微微抿了抿嘴角，道：“哟，你还记得我嘛。我还以为桃王一声不吭的托身下世已经人事不知了，桃族又要遭逢大劫了。”
……魔就是魔，即使生前是温柔美丽的桃族女神，也不免带着些嗜血的色彩。果然，她对我很不满意。我也不敢吱声。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戏虐地笑道：“丑了不少。不过容貌应该快恢复了。”
她又道：“可不是，这会儿要修行了，就知道回来了。不然，就知道和那小子厮混哦？出息了，还回来这儿干什么？”
“我没……”
“得了吧，小小桃族，可招惹不起你那司战上神。”说完，她竟转身就走。
我一头雾水，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让她这么生气。但脑子还不算糊涂，只记得当时应该是她拉了我进来，那应该不是要赶我走的意思。因此，只好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这个地方太过阴寒，我本能的觉得一阵哆嗦。少了火灵护身，更是犹如百蚁噬骨一般难受。我只能反复用收效甚微的土行安抚法。
桑初带着那男子，走得极快，不过几个眨眼之间，就消失在我面前。夜幕突然笼罩下来。我惊了一惊。但，四周有幽幽的鬼火一般的绿色火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一层。远处的鬼火，看起来就像一双双狼眼，正盯着我。
我顿时汗毛直立。抚了抚手臂，还是咬牙想穿过去。
原以为只是一片中看不中用的鬼火而已，孰料，我刚刚靠近一点，身边那些东西突然嗡嗡作响。
“嘭——”
巨大的爆破声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此起彼伏，肉体上的痛也来不及感觉到，我被炸晕了头，一下子甩了出去。
脸蛋刚跟地面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令人头皮发麻的爆破声已经接踵而至。痛不痛我不知道，但是浑身无力站不起来是真的，也不敢乱动，怕又触动了那可怕的机关。还有流到眼睛里的血，模糊了视线，也使我的判断力急速下降。
偏偏这个时候，我的脑子竟然好死不死的乱了。无数凌乱的片段在脑子里窜来窜去。尖叫声，漫天的大火，毫无生路。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片阴森诡秘的林子里，少女尖叫着从天而降，落在了一个人怀里，用惶惶如过街之鼠来形容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