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最适合的爷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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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之后，老乔的酒馆依旧热闹。
酒馆老乔正在台子后面忙活着今日的酒水与下酒小菜，从艾欧尼亚冰源河中打捞的肥鳝鱼的鱼籽是艾欧尼亚酒民最热衷的下酒菜。
酒馆老乔从冰窑中取出早早放于这里冰鲜的鱼籽，精致的摆盘，取出刚刚调好的料汁儿，轻轻淋在鱼籽上边，软糯鲜红的鱼籽很快泛着阵阵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淋在鱼籽上的酱汁儿中掺着辣樱桃果酱，吃起来有些酸酸甜甜的味道，如果亚索那个酒鬼在这里，这倒是很符合他口味的小菜，光他自己就能喝下酒馆老乔的三壶酒，吃净几盘鱼籽。
“老乔，今天怎么一直丧着脸啊，又被哪个女人甩了啊？”
常来喝酒的酒客看着酒馆老乔心事重重的模样打趣道，却惹来老乔的一顿臭骂，出气后送了两盘鱼籽，一码归一码。
酒馆门口挂着的铃铛作响，这是有顾客上门。
酒馆老乔的酒馆在这里开设了多年，他没有招呼客人的习惯，客人想要什么会自己告诉他，毕竟这里不是什么以服务着称的酒馆。
而那客人却反常地径直地坐在了他吧台的面前，这样的客人一般都是有事情来找他，所以才当老乔从忙碌中偷闲抬起头来，看看来者是谁。
酒馆老头抬头却是只看到一脸贱笑，背着两把怪剑的外乡剑客坐在他的面前，依旧带着那只不知道是宠物还是伙伴的瓦斯塔亚狐狸人。
晨亿注意到酒馆老乔见他的表情有些意外，大概是以他对卡萨丁的了解，那个犟驴说死也不会回头的。
而他晨亿却出现在了这里，更大概率是他没跟上卡萨丁，要么就是被卡萨丁赶走而无处可去了。
酒馆里有人认出来了晨亿，吆喝着让晨亿今晚再上台去打一场，他们要把昨天输的钱赢回来——这次他们可不会押错对象。
晨亿嘻哈着打着圆场，他又不是暴力狂，喜欢打架斗殴；这群家伙知道了自己的实力，一定会全押宝在自己身上；想要再讹他们一笔，估计只有让阿狸或卡萨丁上场，然后晨亿故意输给他们……
这行为实在太缺德，而且败坏酒馆老乔名声，他也不会同意在他的酒馆搞这样的勾当。
“那个老混蛋呢？”
酒馆老乔故作满不在乎地问道，实则晨亿注意到他手里那酒杯已经被他用毛巾蹭了几十个来回了，都快给盘包浆了。
“这个老混蛋早晚死在哪个荒郊野岭……”
酒馆老乔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却翻窗跳入，将酒馆里的众人吓得不轻，而那老家伙却吐出口气拍了拍手，顺便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对着晨亿挑衅似的说道：
“我说了，打死我也不会再走进这个门。”
阿狸狐狸震惊，晨亿则一脸无语。
这想让卡莎看看他爹是个什么德行的家伙！
这还真是个犟驴！
卡萨丁把自己的包裹丢在一旁空的椅子上，然后故意不看酒馆老乔，打了个响指招呼道：
“那个什么，店小二，上点暖身子还下酒的东西来！”
“你不装能死是吗？多大岁数的人了？”
酒馆老乔没好气地骂道，但还是给卡萨丁接来了一大杯热的淡啤酒，并把刚刚做好的鱼籽给三人各来了一份。
狐狸没吃过这东西，抖着耳朵左看看右看看，还用鼻子凑上去闻了闻，最后才抓起一小块塞进自己的嘴里。
符文之地的确有不少好吃的东西，光是在艾欧尼亚就吃到了很多特色食物，晨亿不禁想到自己父母为自己张罗的餐厅，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自己回去的时候能给餐厅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口味。
阿狸忽然火急火燎地拍着晨亿，让晨亿把手给她，结果晨亿刚把自己手伸过去，阿狸却把刚吃进嘴里的鱼籽吐在他的手掌里。
“yue，这东西好难吃……”
酒馆老乔真是好奇，为什么这瓦斯塔亚狐妖表情扭曲成这样都能美得令人恍惚；而她旁边那个傻瓜表情扭曲起来却如此丑陋。
这表情扭曲而又丑陋的家伙正是晨亿，他大叫道：
“干什么！你这脏狐狸，埋汰死了！”
晨亿拼命甩着手，把阿狸吐出来的东西甩净，嫌弃两个字都快要挂在脸上。
没想到那阿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怎么了？当初卡莎把一团都嚼成泥的草糊在你手上，你不还美滋滋的！”
晨亿哭笑不得：
“那他妈是草药！敷伤口用的！”
阿狸撇着嘴阴阳怪气道：
“是是是，卡莎拉泡……”
趁阿狸没有把后面的脏话说出口，晨亿连忙用手捂住阿狸的嘴，以免坏了其他人进食的兴致。
“干嘛呀，脏死了！”
阿狸这时候倒嫌埋汰了，拼命用手抹着脸，却无法去除沾在脸上的气味，一闻甚至发出yue的声音。
“烦死了，弄得我一脸腥味！”
“……”
卡萨丁一直一言不发地吃着自己的东西，喝着酒杯里的酒。
大概是这些年月一个人惯了，冷不丁身边有了这么两个吵死人的家伙有点不适应，让他脑袋有点发痛。
趁机，酒馆老乔杵在吧台之上，对着卡萨丁问道：
“说说吧，以你的脾气不遇到真麻烦是不会回头的，需要我为你的自.杀之路提供点什么样的帮助。”
“你有钱吗？”
卡萨丁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地问道。
“哟呵，真稀奇，你大名鼎鼎的卡西嗷萨厅能跟我个穷鬼要钱。”
“是卡斯塞阿丁，没那舌头就别装蒜。”
酒馆老乔本想喊出卡萨丁的恕瑞玛本名，可那恕瑞玛发音对于他们这些外乡人而言实在太难，反被卡萨丁嘲笑一番。
“说说吧，你想要多少。”
酒馆老乔问道，他酒馆的流水并不高，也只是够满足自己的日常花销。
“十万。”
“啊～你是要招兵买马重铸恕瑞玛荣光吗？”
“……世界不是我们当初认识的那个样子了，你真该离开这破烂酒馆去皮尔特沃夫看看，那里已经变了副天地了，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有没有吧！”
酒馆老乔呵呵笑道：
“我和你卡萨丁不一样，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你要是不说的话，我都没想象过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多钱呢！”
“那你废什么话！”
卡萨丁没好气地说道，又喝了一大口热乎的淡啤酒。
“你这人真没趣，你个老混蛋为了回来找我又是翻窗又是夹尾巴的，现在反而嫌弃起我来了？”
没想到那卡萨丁说两句又急了：
“你当我愿意回来！要不是那臭小子一直在我耳边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叫……”
卡萨丁没好气地说道，将矛头再次调转到晨亿的身上。
晨亿只能硬着头皮，嬉笑着说道：
“那个，你不是提到过艾欧尼亚有一处地下王国吗……那里会效仿诺克萨斯的绞肉机角斗场举报角斗大会，我想去那里碰碰运气。”
酒馆老乔是听明白了，他点了点头，指着晨亿对卡萨丁问道：
“这小子是你女婿是吧？”
晨亿偷偷点了点头，而卡萨丁却冷笑一声：
“不可能。”
“我看非这小子不可！”
酒馆老乔一巴掌拍在吧台上，哪怕是卡萨丁都被他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您爷俩什么毛病？变着花样寻死是吧？”
“想死还不容易？您爷俩把头放我案板上，我给你俩脖子一人来一刀，费那功夫干嘛呐！”
酒馆老乔还觉得没骂过瘾，对着晨亿继续说道：
“您小子就跟这个老混蛋混，前途无量呐您嘞！”
卡萨丁听不下去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唠叨，能给个痛快话成吗？大不了我就出去慢慢打听，我在艾欧尼亚也不是只有你一个朋友！”
酒馆老乔说了这么多，说到底其实就俩字——无奈。
虽然晨亿在黑拳擂台上表现很亮眼，但是那角斗场都是些什么货色？
有士兵，有改造人，有以屠戮为乐的杀人机器！
规矩和王法，那是文明社会才能摆的上台面的东西，说到底是对弱小人群的一种保护，让他们也有生存空间。
而角斗场是什么样的地方？那里根本就是原始的杀戮场！
让人类和野兽一样被圈在场地里厮杀！
其他人去送死，酒馆老乔管不着，甚至他也喜欢看；但卡萨丁是他的朋友，晨亿也正值花样年华，而且他打心底眼里认为其前途无量，干任何事都有可能成功，为什么非要作贱自己！
“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老乔。”
晨亿发自肺腑地说道。
“但是我和卡萨丁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们需要一笔钱，很急！”
“这是我们现在能想到唯一的办法了，我发誓——要是有其他的办法，我们也不会行此下策！”
酒馆老乔没有说话，许久才又拿起酒杯擦拭起来，缓缓开口：
“在纳沃利最西处与诺克萨斯隔海相望的海岸线，到了你们应该就能猜到在何处。”
“太感谢你了，老乔！真的非常感谢！”
晨亿起身就想离开，却被酒馆老乔止住了。
“着什么急？地下王国只有晚上才开放，离我这里还有好一段距离，去找死不差这一晚上的时间。”
晨亿看了一眼卡萨丁，卡萨丁依旧坐在原处喝着淡啤酒，看样子是默许了老乔的做法，于此晨亿也只能坐回自己的地方。
他只是与卡莎分别太长时间了，从自己失去意识，“死”掉了一次以来，他已经离开她太久太久了。
都快忘记卡莎身上那独属于她的香味，以及她额头属于她作为人类的温度。
虽然去参加角斗大会，也不会让晨亿与卡莎相见。
但冥冥之中他总有种感觉，似乎他去做这件事了，就离卡莎的距离更近一些了。
晨亿悄悄瞧着卡萨丁，比起自己，卡萨丁要与卡莎分别的时间更长。
大概在他的记忆里，卡莎还是小小的一只，还是那喜欢坐在他肩头笑嘻嘻的傻丫头吧？
晨亿无法代入自己想象，十余年来，卡萨丁是如何捱过来的。
但他只知道一件事，若晨亿也经历和他一样的苦痛，大概也会像他这样冰冷、无情而又不顾一切！
那对虚空强又烈的恨意，大概是他这样带着上帝视角穿越空间而来的人永远无法体会的。
得知不用继续赶路，最开心的莫过于阿狸了，她正央求着酒馆老乔给她整一些好吃的东西，这倒把酒馆老乔整糊涂了——他真想翻翻古书和典籍，研究一下狐狸到底喜欢吃什么。
而晨亿终于也熬不过阿狸在他耳边一直磨叨，同意让她喝一杯桃氲清果酒，不一会儿这狐狸就红着脸颊开始打嗝了。
虽然宿醉令人难受，但气氛烘托，晨亿又要了点酒来喝，几杯酒下肚，视线便开始模糊了起来。
似乎在双眼模糊之时，才更能看得清记忆中卡莎的面容。
他伸出手去，想像往常一样轻抚着卡莎的面庞。
他们相拥，他们视线交融。
似乎在这个时刻，是他们彼此内心中最安定的时刻。
“我只想做你的太阳，你的太阳……”
“在你的心里呀，在你的心底呀……”
“不管是多远的远方，不要害怕……我在身旁。”
晨亿趴在桌子上，不自觉地又哼唱起那首名为《太阳》的旋律。
这首歌的歌词就好像为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量身定做的一般，说来也巧，卡莎是恕瑞玛人，太阳对她而言更是神圣而又美好的事物。
“是我喝醉了吗，卡莎……”
“我感觉……我们好像要回到彼此的身边了。”
晨亿在心中无奈地苦笑，这种糟心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
他发誓，这一次重聚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与卡莎寸步不离，不管去哪里，他都要和卡莎在一起。
这种离别的滋味，要比死亡更令他难以接受。
也不知道卡莎再一次在这片世界见到晨亿，会是个什么表情，会不会发怒，还是会感动……
晨亿将脑袋枕在胳膊上，把玩着手里的空酒杯，余光看着卡萨丁。
至少卡莎见到父亲，大概率是会震惊而喜极而泣的。
虽然他和这个老丈人现在相处的不怎么愉快，但至少二人的最终目的都是一致的——
那就是为了卡莎，踏破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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