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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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绾在回忆前世。

那对她绝对算不上美好的记忆，她从来不刻意去回想，现在却沉下心来，将还记住的细枝末节记载下来。

这些都将成为可以利用的东西。

这个时间......她想到前世这时候即将发生什么，顾清绾不由生出一股抗拒，笔下微停。

“扣扣--”

门外有人敲门，顾清绾将写了大半的宣纸收起，起身去开门。

上官慕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手中拿着一封拆开的信件。

昊宸举起手中的信件，“小姐，这是张叔给你的。”

顾清绾想起昨天张叔的异样，眉间微蹙，拉开门，“进来说吧。”

信中长篇大论，但通篇读下来也不过是叮嘱他们一路小心，照顾好曦儿，可以从中看出他的担忧和忐忑，顾清绾读到最后。

--我不敢奢望她长命百岁，只盼她能欢喜，余生无悔。

指腹在这行字上划过，顾清绾眼中微动，张叔还是不同意他们去妖族的，他只是不想让曦儿一生都被圈在这里，希望她能在剩下的日子里去看看这个她还没好好看过的世界。

“张叔怎么突然想通了？”顾清绾点了点下颚思付。

“能改变他想法的人可不多。”昊宸道。

“你们别打哑谜了，后山现在进不去了，我爹也联系不上了，这该怎么办！？”

上官慕急切地扬了扬手中的信件，“你们看，这像不像临终托孤啊？！他不会出事了吧？”

顾清绾汗颜，“有你这么想自己爹的吗？张叔现在估计就是强硬惯了，一时间软了口气，感觉面子上过不去罢了。”

但最有可能的，应该是不敢面对宝贝女儿离开，所以干脆不去看吧，也怕自己后悔。

“哦，这样啊。”上官慕长吁短叹，脸上竟然还有一丝可惜。

顾清绾：“既然张叔不想现身，又提前把话都写信说了，那我们何不顺势而为。”

她敲了敲桌面，话锋一转。

本来对这事最积极的上官慕却迟疑了，“其实，我不管如何都会把小羊送回妖族，即已给出承诺，怎么能失诺，但曦儿...太危险了，我不能带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昊宸眼中浮现一丝迷惘，“小羊？”

这又是谁？

上官慕拿出那支毛笔，“就是她啦，这笔中有一妖族的魂魄，一直叫她毛笔也很奇怪，她和我说，叫她小羊就行。”

或许是同为妖族，对顾清绾不假辞色的小羊，竟然主动绕着昊宸，颇有些亲昵的意思。

顾清绾使坏地又想去抓那笔，果然方才还凑近昊宸的小羊被吓得又钻回上官慕那。

上官慕：“你好幼稚！”

顾清绾权当没听到，一点不觉得害臊，看着他说，“你应该想的是怎么让危险降低到最小，而不是把危险和机遇一同抹杀，这或许会是唯一让曦儿痊愈的机会，你想好了？真的要放手？”

她一开始也是想着，这般危险的事情，怎么能让曦儿接触，甚至为此连夜都在回想前世，企图找出其他方法，但事实上，神树果实本就世无其二，哪里有什么能替的。

她想了许久，如果只有这个方法，如果曦儿也想去争取，那她做为姐姐能为她做的，就是把危险降低到最小。

上官慕显然和她之前走到一样的死胡同去了。

只看到眼前的危险，就故步自封。

“我...”上官慕被这连声质问刺得心梗，还没想好如何应对。

顾清绾又道：“张叔既然已经做下决定，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但最终让他改变主意的，必定是因为曦儿，她想去博这生机，你还看不明白？”

昊宸眼神恍然，默默看着她因为一个人据理力争，但换成别人，她也一样会如此。

他垂下眼帘，掩下不明的神色。

她一向如此，对谁都仗义执言，倾情相待。

谁都会是特殊，谁都不会是例外，我亦是。

顾清绾正在努力让上官慕开窍，浑然不觉身边人异样的神色。

上官慕被攻得节节败退，心防已经松了，如果曦儿本人要去，那他也只能尽力保护她，“起码应该让爹一同去，他实力比我们都高，总能多一分保障。”

刚刚说完，他就尴尬地抓了抓耳后，“我说傻话了。”

上清宗的一些建筑阵法都有张景山的参与，他虽然没有长老之名，却独占一峰，可见其地位不低，若他的儿女都离开此地，连他也跑了，那像什么话。

就是心思不多疑的，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要另投他门，所以张景山是不能离开的，起码不能一家子都离开，上清宗的阵法布防如果泄露，他就会成为首要怀疑目标。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那就要做好准备了。

让顾清绾意想不到的是，元思远竟然也要同行，虽然这无疑是件好事，毕竟他们还带着个病人，能得大夫随行，再好不过。

但她没记错的话，元思远前几日还和张景山产生了矛盾，就算他不计前嫌，他知道此行的危险吗？就跟上来？

元思远假装没看到她眼中的怀疑，将可能用到的东西收入储物袋，看了眼他那“乖乖”，又将其和其他草药收入一个小空间法宝。

“上官姑娘身边少不得人，你们几人对医术一窍不通，有我随行，不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这般看我。”

顾清绾看他将草药都一一放好，悠悠开口，“天下大夫多得是，你身上秘密那么多，我为什么不找个底细更干净点的呢？”

“天下大夫是多，但像我这般医术好的可不多，而且其他大夫可不会和你们去冒险，但我不一样，我只想看看那传说中神奇的神树果实，不怕苦不怕累还不要钱。”

他转身，看着木楞住的女子，“你要不要我？”

顾清绾皱眉，觉得他说话怪里怪气，“你想跟就跟，但你若是心怀不轨，我手下的剑可不长眼！”

与其费心劳力再去找个医术精湛的大夫随行，他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但她不信他，话说的明白，如果他还闹出什么幺蛾子，自然不能怪她下手无情。

元思远故作害怕，“知道了知道了，动不动打打杀杀，就会吓唬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无语凝噎，像是不想继续和他说话转身离去，慢慢收起脸上的夸张的表情，想起那老疯子突然的传音只觉得被无形的绳索都勒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