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朕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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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蚌相争，得利的从来都是渔翁。
在这个寓言故事里，鹤蚌都不知道在他们之外还有个渔翁。
可是在长安城里，李泰却知道在他和李恪之外，还有个太子。
所以当李恪道出太子最开心的时候，李泰的心神顿时猛然一震，整张脸的表情霎时间弥漫黑云，好似倾盆大雨正在路上。
因为他明白，李恪的意思指的并不是太子会从自己和李恪相争中得利，而是自己和李恪斗得越狠，李恪倒向太子的机会越大。
换句话说，太子根本不需要再像以前那般去拉拢李恪，自己一旦逼得李恪太甚，李恪自然而然就会靠向太子，这几乎是肯定的。
而一旦李恪成为太子的臂助，试问自己又还能拿什么与太子相争？
李泰一瞬之间觉得自己今日下的这盘棋在最后一招败了。
而且是溃败，毫无悬念的溃败。
但他不知道的是，李恪虽然赢了这一局，但心情也不见得有多好。
因为李恪此刻听得李义府所言，原本在心中尚只是猜测的念头瞬间就得到了证实。
房玄龄为什么会在辽东将李泰与高句丽勾结的证据全部带回长安？
苇名美雪又为什么会轻而易举的落入李泰的手中？
李世民又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出使高句丽？
这一切一切的猜测都在此刻得到了证实。
“去皇宫。”
李恪掉头，直往皇宫去。
李义府不敢多言，当即跟了上去。
两人马不停蹄的赶到皇宫，李恪又看到了那个李世民亲自题写的牌匾。
最后的落款——贞观皇帝四个字仍旧清晰可见。
只是与之前看到这牌匾的感觉不同，此时的李恪忽然之间明白了一些事，也明白了他以前不慎重要，但此时却显得格外要紧到底事。
原本那些横亘在他心间的疑问都在此刻悄然解开。
他笑着望着高悬在屋檐下的牌匾，一时竟觉得这世间真是荒唐可笑。
“楚王殿下，陛下有请。”
李世民似乎知道李恪会来找自己，所以早就派了人在皇城门口恭候。
李恪点头，与李义府一道进入宫内。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宫殿建筑群，他一路来到了自己修建的大明宫。
李恪来到御花园之中，李义府守在院门口，并没看到房玄龄等人。
原本残破的大明宫在李恪的主持修建下，显得格外的恢弘壮观，就连这御花园也显得格外的雅致与别具一格。
李世民不知何时特别喜欢来这里，欣赏这里的花花草草，想着之前一直未曾相通的事。
“你看，它们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
“或许这就是它们的宿命。”
李世民声音带着一丝悲凉和怜悯，双眼皮下尽是追忆之色。
“老李头，你也相信宿命？”
李恪白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他不知道李世民是否真的相信宿命一说，但他知道，命运这种东西无论你相信与否，它都悄无声息而且出其不意。
“朕说朕相信，你信吗？”
李世民转过头，以一种极为认真的眼神看着李恪。
“我不信。”
李恪摇头。
如果李世民都是一个相信命运之说的人，那这世间岂非也太悲惨了？
他用各种阴谋阳谋将天下间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到头来自己却相信命运，这岂非是对整个天下讽刺？
李恪觉得可笑，甚是可笑。
就好比你听到一个因纽特人说自己怕冷，那岂非是对其他人活脱脱的嘲讽？
“朕知道你不信。”
李世民转过头，看着御花园中那些已经枯萎的花草：“可是它们却信。”
“你怎么知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李恪借故比喻。
听得这话，李世民忽的皱眉:“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这个比喻很好，朕很喜欢。”
“但你要知道，如果朕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就不可能掌管大唐这么久，更不可能让你活着回到这里。”
李世民显然对自己的手段极为看好，而且还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
只是他不知道，李恪此刻心里已是怒火中烧。
“所以你把苇名美雪交给李泰？”
“所以你让房玄龄将李泰的所有罪证都带回了长安？”
“甚至故意让李泰派人去高句丽刺杀我？”
李恪接连三问，胸腔内的怒火已经涌现在脸上，一双眸子里闪烁着星火，声音颤抖，略显激动。
一直以来，他其实都挺相信李世民的。
至少除了李泰这件事以外，李世民并没有对自己有过什么阴谋诡计，更没有让自己深陷泥潭。
可自李泰事件后，李世民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匪夷所思，每一个决定似乎都在把自己推向刀尖，推向悬崖峭壁。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到底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让房玄龄将那些东西带回来，朕也知道是下下之策，可只有那样 才能保住你的命！”
“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朕别无选择！”
李世民对这个决定并没有感到后悔，尽管他知道这一步让李恪差点死去。
可最终，李恪还是活了过来，并且安然回到了长安。
“至于故意让李泰派人去高句丽刺杀你，那不是朕的意思，你知道朕也不会这么做。”
“你应该知道那是谁的意思。”
“不过你的表现倒是让人有点意外。”
李世民一直觉得李恪只是有些出人意表，但经过这件事，这种出人意表恐怕要变成令人称奇了。
他的脸上浮现一缕笑意，想是对李恪的表现极为满意。
可他满意了，李恪却并不满意。
“那苇名美雪呢？”
“我说过，任何事都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要牵连她？她对你们而言不是个根本毫不相关的路人？为什么要把她也牵扯进来？”
“你知道在高句丽，要不是她的话，我就当真死在李泰的手中了？！”
李恪想知道李世民到底想利用苇名美雪谋划些什么，所以情绪一时之间有些失控，说话时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的不稳定，好似下一秒就会爆发也似。
想来也是，苇名美雪本就是李恪不愿提及，也不敢提及的人，她若是有任何意外，李恪只怕都会痛恨自己一辈子。
所以李世民要利用她，这是李恪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孩子，有些时候为了成大事，牺牲一两个人，不在话下。”
“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