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李泰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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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李泰的成竹在胸,李恪沉默了,脸上满是踌躇之色。
不过片刻后,李恪就轻叹一口气道:“看来你还是不懂我啊。”
“我斗不斗得过李承乾,不是你说了算的,也不是李承乾说了算的,当然也不是父皇说了算的。”
“以本王今时今日的势力 ,说实话,你在我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所以,现在只是你需要我的帮助,而我,不需要你任何帮忙。”
话毕,李恪的目光在他身上轻轻扫过,淡然起身。
此刻的李恪,再不是当初初来大唐的李恪。
如果说之前他还需要李泰来帮他挡住李承乾的一些暗箭,那么现在,他不再需要,甚至他完全可以主宰自己的一切。
而他要的,就是掌握自己的命运。
但是就在李恪即将离开之际,李泰忽的道:“那高句丽的公主,苇名美雪呢?”
此言一出,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一股紧张的气氛霎时间凝聚。
李恪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浓浓的杀意,凛然双眸在转过身的一刹那,死死盯住了李泰。
正如当日皋裕坡事件爆发后,当李恪知道此次事件乃是长安人所为之时。
这股杀意在此时格外的强烈。
李义府,崔促等人有他的庇护,李泰不可能对他们下手。
楚娘,苇名美嘉乃是李恪明媒正娶,写进过宗人谱的王妃,李泰也没胆量对她们下手。
可唯独苇名美雪,她既是扶桑苇名家族的人,又是高句丽的公主,一个双面间谍,在这偌大的天地间,只有李恪能保护她,也唯有李恪才会去保护她。
她若是出了事,李恪将愧疚终生。
因为若不是她,李恪不可能将高句丽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
“你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
李恪低沉的声音好似风雨欲来的闷雷滚动,已经完全黑下来的脸上不断透出杀意。
这世间谁人敢动苇名美雪,那便是与他李恪做对。
而且是不死不休的对头!
李泰却并未被李恪这种反应所吓倒,反而对李恪的这种反应有些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哟,原来你这么关心这个奸细啊?”
“幸亏我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而且还顺带着将一封我曾经跟她的往来的信件摆在了案头上,不然我还真怕你不相信我呢。”
李泰的脸色一下子又重回信心满满,这一次他干脆不用酒杯,直接端着酒壶就往嘴里倒。
“李恪,你可以不用在意李义府,崔促等人,也可以不用在意你的楚王府,甚至可以不在意你自己。”
“但苇名美雪,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父皇打入死牢吧?”
“一个来自高句丽的间隙,只要父皇知道实情,你觉得她还有活命的机会么?”
“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只要你对高句丽之事闭口不言,我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而且我还会帮你掩盖苇名美雪是高句丽公主的事实。”
“如何?”
李泰成竹在握,脸上那是说不出的喜悦,就差对酒当歌了。
可是李恪此刻脸上却是阴云密布。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转变让李恪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李恪知道,李泰敢这么说,那就一定有后招,甚至是千万条计谋早已铺排妥当,就等着自己往里跳。
可对于苇名美雪 ,李恪无法做到心安理得,更不能不管不顾。
他转过头看向李义府,李义府懵然的表情好似再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李义府当然不知道,因为当时只有李恪一个人进入了高句丽的皇宫,也只有他知道苇名美雪的真实身份。
但李恪此刻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既然苇名美雪乃是泉盖苏文派去扶桑的,那泉盖苏文怎会不闻不问?
况且,自己之前跟泉盖苏文合作,泉盖苏文没道理置苇名美雪的生死于不顾才对啊?
难道说?
“李泰。”
“你觉得你这种垂死挣扎还有用吗?”
李恪突然镇定下来,脸上恢复常态,仍是不咸不淡的模样。
李恪知道了一点,那就是泉盖苏文故意放任李泰来威胁自己。
毕竟泉盖苏文此时已经与李泰彻底反目,若是能够利用李泰与李恪争斗,来使大唐内耗,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所以为此,他可以牺牲苇名美雪。
好狠的老东西!
李恪忍不住在心中一阵暗骂。
但他还知道一点,那就是自己手中掌握着的,乃是李泰的脑袋。
皋裕坡事件的真相若是传到李世民的耳朵里,李泰这颗脑袋就算是钢筋混泥土造的,那也要被削平了。
所以苇名美雪的身份乃是他最后的保命底牌,在自己没有动手之前,他绝对不会轻易把这件事抖搂出来。
今日这场博弈,实际上只是他的垂死挣扎。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谁也不想死对吧?这人呐,就怕生在帝王家,只要争不过,掉的便是脑袋。”
“你说谁愿意掉脑袋?我也是没办法,多担待,多担待。”
李泰的口吻像极了城里坊市中的老板,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要多虚情假意就有多虚情假意。
可也正是这种看上去虚情假意的口吻,无端让人生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感觉。
李恪能答应他,对皋裕坡事件的真相闭口不言么?
显然不能。
“所以你不愿意掉脑袋,就让苇名美雪陪葬?”
“我怎么发觉你现在是越发的不要脸了?”
李恪忍不住骂道。
四周武士快速拔剑,怒目而视,凛冽杀意无端卷起。
可李泰却淡然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看着李恪“深明大义”的道:“不要脸也是为了活命,况且只是一个间隙的命,对你而言,不值一提吧?”
言罢,李泰忽的仰头大笑,那股绝对的自信就好似这散入春风的阳光,热烈而灿烂,霎时间弥漫在他整张脸上。
他知道,这苇名美雪对李恪而言就是逆鳞。
谁也触碰不得。
他故意这样说,摆明了是要激怒李恪。
李恪也知道他的意图,所以闻声只是冷笑。
刚才在李泰提到苇名美雪的时候,李恪就已经输了半招,他的反应已经完全出卖了他。
所以后来他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可李泰这等城府之人岂能看不出李恪对苇名美雪的在意?而且从刚才李恪的反应,他几乎断定这个人的身份就是自己保命的底牌。
只要这张底牌在手,他就完全不怕李恪在李世民面前说任何有关自己和高句丽的事。
这就像一个回合制游戏,当对方一张一张的出尽底牌,压力顿时来到李恪的身上。
苇名美雪,他是绝对要保的!
可怎么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