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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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管，很快就到！”
老张叔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
覃芩懒得和老张叔争辩，挂断电话笑着走开。
从青原县到市里的公共汽车一天就那几趟，刨除等车时间，也要晃荡两个小时。
老张叔接到她的电话，还要回去拿钱，再找人和他一起过来，怎么可能那么快？
覃芩看时间已经上午十一点了，早早地去了外面的国营饭店。下午还要办事儿，早点吃饭好去忙别的。
一个人的饭菜格外简单，关键是这时候的国营食堂也没啥好吃的。
覃芩点一盘白菜炒肉，一碗紫菜汤外加一个馒头，快速吃完。
覃芩想了想，转身进了旁边的百货商店，买了两包烟和一些瓜子、糖果之类，一共花了二十块钱不到，趁着拖拉机厂没下班，又回了趟供销科。
“咋又回来了？凑不上钱？”
秃头科长歪着嘴笑起来，不乏嘲讽的意味，“不行就先回青原县，等过了年儿，钱凑够了再来。”
“不用，我已经和家里人通过电话了，他们下午就赶过来。”
覃芩微笑着从挎包里拿出两包烟，悄悄放在秃头科长的桌子上，“您抽个烟解解闷儿，劳烦您等我们一会儿，说了今天能来，肯定能来。
秃头科长眼睛朝桌面上一斜，立马坐直了身子。
妈呀!这姑娘真懂道儿！
这可是百货商店里最好的香烟了，除了求人办事，谁舍得买这种烟？
“这好说，就是等到天黑，我也让他们等着！”秃头科长忙把那两包烟揣到兜里。
覃芩又把瓜子、糖果放在一边，“从家带了点吃的，给大家伙儿尝尝！”
什么从家里带的！一看就是特意买的!秃头科长又一次觉得这姑娘会来事儿。
“你就搁这儿等着吧，外面冷呵呵的！”秃头科长热情地起身，给覃芩倒了杯热水，“出门在外不容易，我也是个心软的人，能帮一把是一把。”
覃芩暗自开心，不管到哪儿，礼多人不怪，这点儿钱花的还真值得！
有了这些铺垫，秃头科长和覃芩拉近了距离，打开了话匣子和她聊天。
从拖拉机厂建厂开始，谈到今年阳历年的会议，言谈之中不乏对时代变迁的感慨，也有中年人的迷茫。
“拖拉机厂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了！”秃头科长感叹道，“产能不高、价格过高、老百姓又买不起，唉!看不到出路啊！”
秃头科长还沉浸在计划经济时代，不适应政策的变化。
“看得出来，陈科长是厂里的元老，对拖拉机厂很有感情!政策嘛总归是越来越好的。
别的不说，就说现在个人可以买拖拉机了，这在以前啊想都不敢想。
眼下，买的起拖拉机的自然是少数，可是我们的国家和老百姓肯定越来越富裕，买得起的人越来越多。
拖拉机作为重要的生产工具，肯定会发挥极大的作用，咱们厂的辉煌时刻还没到呢！”
覃芩看秃头科长连连哀叹，忍不住宽慰几句。
她自然知道，拖拉机在后面的二十年里都是主要的交通运输工具、农业生产资料，销量一直都不错，拖拉机厂的巅峰还没到呢！
“哎呀！小覃，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看问题就有这样的深度！了不得啊！”
秃头科长两眼放光，随即又叹了口气，“可惜啊，我已经老了，怕是看不到你说的辉煌了！”
“怎么会呢？像您这么有威望的元老级人物，可要带着同志们多干几年呢！”
覃芩倒也不完全是恭维，这个时代的工人对工厂还是很有情怀的。
“是啊！”秃头科长靠在椅背上，眼睛看向窗外，大概是回忆往昔、展望未来去了。
“小覃啊，我要下班了。中间就回家吃个午饭，一会儿就回来上班了。你就在这儿待着，报纸随便看！茶叶自己泡！”
经过多半天的接触，秃头科长觉得覃芩着姑娘真不是一般人，敢单枪匹马跑过来买拖拉机，做事又周到，哪像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诶！”覃芩应声，送走秃头科长，难得放松地坐在供销科的办公室里看会儿报纸。
现在的报纸已经不像头些年的风格，全是些假大空的话，更务实一些，也有很多值得参考的政策信息。
“覃芩！”老张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供销科的门口了。
“叔！你咋来这么快？”覃芩高兴地迎出去，“周大哥？你和老张叔一起过来的？”
“是啊！老张叔说你要买拖拉机，都和这边儿谈好了，我跟着过来开车的！”
周景春满脸憨厚，站在老张叔后面。
“你会开？”覃芩睁大眼睛。
“嗯呢！”周景春点点头，“头两年我修水库的时候，跟公社的拖拉机手学过！放心吧，技术没丢！”
“那行！我放心你！”覃芩高兴地说。
吴美芳虽然讨厌了些，但周景春是厚道的，为人也不错。
“你们咋过来的这么快？我算着你们要到四点左右才能过来呢，没想到人家下午还没上班你们就过来了！”
覃芩光顾着高兴了，这才想起来问他俩咋过来的。
“景言到市里来办事儿，让县里的吉普车给我俩捎过来的！”周景春笑笑说，“那吉普车可比公共汽车快多了！一眨眼儿的功夫就到了！”
“可不是！要不说巧呢！景言上午来砖厂了，刚好你就打电话过来了！我们就搭上顺风车了！”老张叔高兴地插话。
这周景言还真是及时雨，难怪老张叔他们能那么快就过来。要说也是她运气好，刚巧碰到周景言到市里办事，刚巧他又去了砖厂……
“钱带来了吗？”覃芩看着老张叔问道。
“带来！按照你的吩咐！三千块！”
老张头伸手从棉袄里面掏出一叠钱，报纸裹得严严实实。
“那就好！”覃芩接过钱，兴奋地说，“等会儿供销科的人上了班咱们就能提车了！”
不是他们三个没见过世面，第一批买上拖拉机的农民，那种满足感不亚于后世买到一辆跑车！
秃头的陈科长刚进办公室，就看见三个人有说有笑的。
“哎呀，陈科长，你来了！”覃芩忙迎上去，“我们把钱凑齐了，能带我们去看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