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墙角撬不成,只能广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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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士文缓缓道，“对，紫华宫。北边的探子来报，有少部分被邀约的大家，已经到了乐正一族的地界。剩余大部分还在途中，最慢的两个月内应该也能到达。”
算上消息往来的时间，也就是说，此事最迟八月初就会有定论。
“圣上的意思是，让你做好要前去的准备，有什么需要，也可提前说，我绝对给你办妥。”
楚宁想了想，打算开门见山。
她神色庄重，掷地有声道，“我想开办形同科举的选才之法，设立专门的修复职位，自成一司。”
就像她之前和程御所说，给修复一个正式的名分，让天下有志之士想学修复的，也能有一份底气。
付士文没想到是这样一个要求，瞬间坐直了身子，确认道，“你的意思是，今年的秋闱，想另招一批学修补的人才？”
程御当时给她这个建议的时候，楚宁觉得这实在是个妥帖的办法。
做修复一行，也很看中天赋。何锦书和江明是工部与户部郑重挑选出来的，寒枝也是令仪大人最倚重的，郝楠和秦禹的天资更是中上水准。
更重要的是，他们五人做起事来认真稳重，不言苦不言累，适合十年如一日的这般枯燥生活，不容易失去耐心。
所以，经过她用心教导，他们五人才能这么快就独当一面。但是这样的人才毕竟少数，让她再去找不逊于他们的五个人，楚宁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撬墙角。
好在程御给她提了醒。楚宁换了思路，既然可以科举取士，那是不是也可以选拔一小批学修复的人才。即便不像科举那样大规模，也可以模仿太医署选拔太医的方式，或是像考取女官那样的制度……
只要能下达政策，一番广撒网，她一定能为大周选拔更多有用的修复师。
这一想法，楚宁原本打算秋闱之后再进行，如今读书之人皆在准备科举，哪里会有心思来关注一项全新的考校。大概很多人都还摸不懂什么叫“修复”呢。
可惜时间不足，她若要起身出远门，五个人至少要带走三个，留两人在京。一来负责京中的事务，二来留他们培养一下新人。
否则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京，这中间浪费的时日，着实太过可惜。
楚宁算了算，回应道，“不等秋闱了，我怕来不及。若是可以的话，定在旨意出来的一个月后，您看……”
付士文想得更加深远，这些朝堂之事有时候并不如楚宁看到的这般简单，各方各派都有自己的主张和想法。
看看前朝的女官制变革，不就是经历了一番腥风血雨，才最终定下的吗？
他表情凝重，显得十分严肃，“此事，我自然是赞成的，于国而言确实有利。大周做修补一行的人原本就少，朝中更是寥寥，只能修些简单的东西。就算是在野的大家，大周也没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道，“就像你说的，从各地选拔一些能人，专司修补之事。有你带领，我想不出几年，我们在这一方面，必然不输给任何一国。只是，将它细化为朝堂的官职，怕是要引起一番争议。”
“你如今挂的是内宫的女官官衔，纵然直接封为五品，朝堂上也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毕竟，于他们而言，并不存在什么冲突，或是利益的纠葛。可若一旦走到朝堂，意义就全然不同了。”
届时肯定会有朝臣反对，朝堂上突然冒出一个职部，又顺带冒出一个女子为官，恐怕不止是争议这么简单。
“……”原来有这么多顾虑。
楚宁提这件事，又不是为了名利，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尚书大人放心，我一向不在意什么名利地位，无需圣上给我派任何官职。只是投身于此的其他人，还望朝廷多多善待。”
楚宁这么一说，倒叫付士文十分愧疚，百感交集地拍拍楚宁的肩，正打算煽情地开始一番赞誉，却见后者并不把这点当成什么大事，反而眼睛亮亮地询问道，“怎么样，只要我不争，这件事是不是就有机会了。大人，你说圣上会不会同意啊？”
“……”情绪发展到一半的付士文。
好吧，这姑娘有的时候也是一根筋，别人或许要死要活争抢的东西，对她还说，或许还不如修完一片瓦片来得有用。
付士文被彻底打败。
旁边的程御一副“我早知如此”的表情，默默地坐在一旁静观。
付士文仔细思忖，“若是这样，倒不是不能争取。我先找圣上探探口风，只要圣上能答应，朝臣的争执就不用太过担心。”
太好了，心头要事能解决，楚宁也就什么再要求的了，“紫华宫的事，全凭圣上安排，我并无其他需要。”
付士文明白了，“哈哈哈，好，那到时候我们再议。”
照常理来说，这句话一出，便是要告辞的。楚宁和程御起身要去送他，付士文却并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留恋地摸了摸扶手。
懂了，楚宁马上拿来纸笔，快速写下改良的方法，微笑递上。付士文拂袖笑出了声，“楚丫头就是上道，哈哈哈哈……”
付士文终于要走，余光不经意瞥到程御放置于桌上的书册，他脚步一停，忽的眼睛一亮，“诶？这本是什么，封首右下的位置，怎么有李亭将军的寒光赤渊宝剑？”
而且，他是眼花了吗？这剑的颜色，好像不是墨色。
程御：“……”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个请的动作，程御不动声色地将重点拉回来，“老师慢点走，这边。”
哎呀，挡到他视线了。付士文拂开他的手，径直走过去，定眼一看，还真是啊！剑的颜色，刻印时竟能还原至此！
“这……这……”
楚宁：“……”第三遍讲解饾版印刷。
天底下竟能做到多色套印，形成一个完整的图案！且这颜色清丽雅致，看上去古色古韵，仿佛能带人回到千百年前。
也就是说，这本样书，是世上第一本彩色套印的书了！
付士文双眼发光，面色激动到红润，“这本样书……”他想……
程御微微上前，面不改色道，“哦，这本样书是楚宁方才拿出来，说是当做送给学生的礼物，我甚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