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獠秽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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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
獠秽看着四周血流成河的画面，一步一步走向这个小镇剩下的最后一个生命，它的脚踩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每一次抬起，都会带起飞溅的血水。
它的眼前是一个小男孩，青涩的眸子里面满是恐惧，见到此幕，姜柔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挣扎，这个眼神似乎时隔许久才看到。
“别过来，你这个妖怪，滚远一点！”小男孩捡起身旁的一块碎尸哭喊着扔向獠秽，打断了它久违的沉思。
它张开了狰狞的巨口，对着男孩咆哮一声，仿佛是诉说着让他闭嘴，然而却起了反作用，男童哭喊得愈发吵闹。
獠秽脸上出现了烦躁之色，刚才的犹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杀意。
它挥舞起了它锋利的钩爪，狠狠地抓向男孩的面庞，劲风呼啸，在男孩脸上刮出了一道道红色划痕。
就在此时，彩咒长老带着人赶到，獠秽原本可以不用理会，直接对男孩下杀手。
但是，内心之中传来的悸动让它放缓了下手的速度。
那是远处洛十七成功收服封印之门的波动。
微微愣神之下，男孩被救了出去，与獠秽的愤怒相比，彩咒长老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他知道，借此机会或许能够解决獠秽这个大患。
在洛十七收服封印之门的同时，整个世界的人们都感觉到了有某种隐晦的变化发生了，但是只有少数强者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某处阴暗的墓穴之中，一座不知道封存了多久的古棺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一道阴冷瘆人好像是骨头摩擦的声音响起：“上一代的恩怨就由这一代的门主来偿还吧！”
东部某处岛屿上有一座仙山，名义上的仙人每月都要接受所谓村民的进贡，一开始是处子，之后随着人口越来越少，村民们干起了海盗的买卖，劫掠各种物资，甚至进行人口贩卖。
他们这样做得到的却是无穷的伟力和数不尽的财富。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那座仙山的主人。
仙山的主人端坐在主位上，陶醉地看着底下奢靡的景色，穿着“清凉”的女子不知凡几，可以说在这座岛上，他就是绝对的主宰。
“再一次的轮回，终于开始了吗？”岛主喃喃道。
某处战场之上，原本默默无闻的一个士卒本来被人砍了一刀，身形倒落在地，当封印之门气息外泄的时候，他猛地站起，环顾四周一圈之后，将整个战场屠杀得一干二净，不论敌我。
“等着我，我来了！”
洛十七等人并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的潜在敌人便已经如同嗅到血腥味道的鲨鱼一般沿着味道寻来。
当初莲君为他定下三个月的期限便是担心他身上传出“门”的波动，引起那些被封印多年却不知悔改，只想着报复的强者的注意。
其实洛十七此时完全可以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这烂摊子扔给别人收拾，但是洛十七并没有这样做。
或许是那可悲的责任感，亦或许是自己仅存的那一抹良心作祟，虽然危险，但洛十七不打算逃避。
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救世的情怀，但是他刚才融合封印之门后，脑海之中出现的血流成河，浮尸遍地的画面却仿佛历历在目。
他知道这是放任的结果，即便不是他亲手杀死，若是灰溜溜地逃走，数十万的亡魂背在身上，以他瘦弱的脊梁真的能扛得起吗？
洛十七在心中一遍遍地问自己，最终他的回答是：“没有！”
……
另一边，彩咒长老一行人已经跟獠秽战在了一起，他们并不是獠秽的对手，真正交手之后，他们才发现，獠秽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变得如此强大，但是他们并没有打算就此收手。
在这样明知道必输无疑的战斗之中，他们的心中没有丝毫动摇，虽然身体已经疲乏不堪，只要将男孩放下独自逃走，就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但是他们却选择了坚持，只因为他们心中对于人性的那可怜又愚蠢的一丝丝信任。
他们并非人类，真要说起来，若是将他们的真面目暴露在人前，绝对是人们喊打喊杀的存在。
但此时，这些人们眼中的“怪物”，哪怕是已经重伤到快要爬不起来，却依旧保持着旺盛不熄的斗志。
彩咒长老燃烧了自己的生命，虽然不会死，但实力却下滑了好大一截；黑咒长老倒在一旁靠着身后的斜坡才能堪堪让自己保持坐立着的状态；绿咒长老披头散发，整个人像是疯子一般，纵使獠秽的利爪刺入了他的身躯，他依然坚挺在原地，用自己残破的身躯，锁着獠秽，干扰它的行动。
这样的行为屡见不鲜，他们之前算不得和睦，各有各的心思，然而在此刻他们每一个人都想的不是自身的安危，而是如何阻止獠秽继续杀戮下去。
“老大，那小子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得到圣门之后跑了吧？”黑咒骂骂咧咧道。
“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彩咒长老没有计较黑咒的称呼，在众人之中，他和黑咒原本就相识，因为他掌管着议会的大局，为了不让别人心中误以为自己行事不够公正，“老大”这两个字已经很久没有听黑咒从口中说过了。
因为洛十七一直不到，其实彩咒心中并不像他表面这样淡然，自己身边的这些家伙，他们虽然各有缺点，但是在他心中，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家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伤而无能为力，他内心之中的煎熬可想而知。
獠秽狰狞的面孔上不见丝毫情绪，刚才看到小男孩出现的些微情绪波动也消失不见，此时的它只是一个工具，或者说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那些咒文虽然难以磨灭，但是獠秽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们在逐渐衰弱，若是没有那个小男孩，它要想取得如今这样的战果，少不得付出好几倍的代价，因为这个幼童的存在，它的战斗方式逐渐出现了某种变化。
“只要你们将他交出来，我就放过这些人，不再杀戮。”獠秽的眼中出现些许清明，杀意消散了些许。
众人知道它说的是谁，并非洛十七，而是红咒长老，或者说是真正的姜柔。
“交出来又能如何？难道你自己能够杀死她？”黑咒长老嘲讽道。
獠秽闻言，双眼再次失去了焦距，杀意弥漫开来。
“这是你们自找的，血流成河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獠秽并没有跟他们在这里消耗时间，它要让这个世界上再无生灵，杀人诛心，想要彻底杀死那几个长老或许并不简单。
但是，在他们眼前杀死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们却要简单得多。
果然，彩咒长老闻言面色大变，不顾伤势催动自己的咒文之力，他勉强举起手中由符文构建的，已经近乎破碎的巨剑，仿佛是在搬起一座巨大的山脉作战一般，尽管动作慢到掉帧，尽管身上的符文不断破碎，但他还是坚定不移地将手中符文巨剑举起。
一剑撼山！
这是他从封印之门中领悟出的一式禁术，他知道，这一剑挥出便意味着自己从此再也无法动用咒文之力，因为这是以他全身咒文破碎为代价的一招。
他看向自己身旁一个个怒吼着哀嚎着让他停手的兄弟姐妹，他已经忘记了这种只有在生而为人的时候都少有的情绪竟是如此的珍贵。
自从脱去了自己原本的姓名，成为彩咒，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
在这期间，自己动手的时候极少，已经忘却了当初的那份热血，事实上，他并不反感这样的身份，从儿时起，少年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路开始走歪了，与其说变成彩咒被封禁是一种惩罚，对于他来说，更多的却是一次赎罪的机会。
虽然他的身体不断传来疼痛，但是他却带着笑容，这一剑不仅包含着他对于自己一生的总结，更是带着释然与洒脱。
这一剑上的彩色光芒逐渐融为金色，氤氲之气在剑气周身浮现，一枚枚咒印活灵活现宛若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当这道剑气与獠秽相撞的一瞬间，毫无征兆地产生了别样的效果，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宛若璀璨的烈阳融化着獠秽身上密不透风的寒冰。
嘶吼声极度惨烈，獠秽没想到这一剑竟然会对自己产生这样的克制，它甚至隐隐有些后怕，自己若是没有回身阻拦的话，此时自己恐怕就已经消散了吧。
这样的场面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但是毫无疑问，这是跨时代的一幕，曾几何时恶意只能被封印，让不少强者束手无策，然而现在却……
喜忧参半，让人无奈且悲哀的是这一剑是彩咒长老一生之中绽放出来最后的绚丽，虽然不代表就此消亡，但是从此便沦落到比之凡人都不如的境地才更让人无奈。
“怎么可能？”獠秽难以置信，它不相信自己刚才竟然被重伤了，若非自己吸食了太多怨气死气……刚才那一剑，属实诡异。
它彻底愤怒了，虽然不知道刚才那股掺杂在剑气之中的神秘力量究竟是什么，但是它绝不可能再给他们机会。
它嘶吼一声，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怨气在它身上形成一副勾勒着无数冤魂的甲胄，每一道纹路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这……怎么可能？”黑咒不由得惊呼出声。
原本獠秽就已经足够难打了，如今竟然能够使用武技，要知道它之前的攻击手段可是很单一的，如今虽然重伤，但是感觉上却发生了某种变异，无论是刚才用诛心手段对敌还是现在战斗方式的变化，这一切都让人感到绝望且无力。
一时间，场上诸位长老都不由得头皮发麻，像是被什么凶狠之物盯上了一样。
非但如此，獠秽身后蔓延出一根根触手，上面有着吸盘一样的小型死气漩涡，漆黑的煞气笼罩了整个天空，宛若一个锅盖一般将众人扣在其中。
白咒长老用手触碰了下边缘的死气，仅仅是一瞬间，他手上的符文便磨灭一空，虽然在不断恢复，但是煞气却如同缚骨之疽一般跟符文陷入僵持。
换句话说，他们陷入了绝对的劣势。
獠秽此时满脸狞笑，“现在是我的主场时间，在死气和怨气的地狱之中挣扎到死吧！”
一众长老闻言，纷纷聚在一起，将彩咒长老留在中心，表明了他们的态度：“若是想要第一个磨灭彩咒，就要从我们身上踏过去。”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我面前上演这样的戏码，也不嫌虚伪！”獠秽冷笑道，“谁告诉你们我的怨气之界是单体伤害？即便是你们将力量渡入他的体内，仅凭他的身体素质，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