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唤醒姜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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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十七之所以姗姗来迟倒不是他中途改变主意了，而是他发现红咒身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似乎整个人的精气神被吸走了一样，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傻笑。
一路上两人走走停停，洛十七本想着不带红咒独自前行，但是看他的状态却又不放心。
……
所有长老连成一排，将咒文汇聚在同一个人的身上，才勉强留下一小块落脚之地。
咔嚓！
白咒长老的巨盾被打碎，连带着他本人也被反噬。
仿佛像是摆好的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个接连吐血暴退。
若是红咒在此，他们十二人还能形成一个循环，勉强自给自足。
但是由于缺了一环，那一环虽然不显眼，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伴随着巨盾化成符文碎片凌空飞舞，几位长老的身形也虚幻了几分。
“若不是因为你那一击，我也不会吞噬掉姜柔的部分灵魄。”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凡事都有利有弊，世界上哪有光讨便宜不吃亏的道理?
“没事的老大，虽然你给我们带来了大麻烦，但是那一剑的风华足以载入史册。”黑咒打破了沉默安慰道。
只是这安慰在众人听来有些刺耳。
獠秽眼中带着一抹戏谑，猫捉老鼠的游戏永远是那么有趣。
“放心吧，我不会杀你们，起码现在不会。”
獠秽的话，令众人心中产生了不妙的感觉，他们自然知道獠秽的打算，杀人诛心而已。
“这么多的冤魂背负在你身上，你要如何踏入轮回？”彩咒长老一脸惋惜，他倒不是说真的圣母到这个程度，而是獠秽此举，事关红咒。
“轮回?你在逗我？我乃恶念，超脱于六道之外，和尔等自然不是一个档次。”
“世间万物皆有天定，又何来异数之说?你自以为是遁去的那个一，但是这遁去的一却依然无法逃脱天道的掌控。”彩咒长老反驳道。
双方从剑拔弩张反而有向着论道转变的趋势，獠秽虽然不知道为何吞噬了红咒的部分灵魄，但同样的，在潜移默化之中也被影响了思考方式。
吼！
獠秽猛得嘶吼一声，杀意再次占据了主导。
“你休想掌控我！”
“你就是我，我便是你。”
“我是恶意的结合体，与你姜柔无关。”
“那你为何还要对我死缠烂打?”
獠秽的体内似乎有两个人格在争战，面色轮转不定。
……
越靠近彩咒长老他们所在之地，红咒的反应就越沉默，似乎洛十七带着的仅仅就只是一个躯壳。
“我拖住它，麻烦你将彩咒长老他们带出来，若是我失败了，就用圣门将我永镇幽冥吧！”
红咒突兀地开口，她悄悄地走，正如他轻轻地来，只留下一句话，若不是洛十七听力还算不错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洛十七摇了摇手中抓着的红咒，奈何却再也没有动静。
望山跑死马，那座怨气屏障看起来距离很近，但洛十七却跑了两个时辰，到达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看来只能用传送门了，事急从权，也顾不得会引来什么样的家伙了。”洛十七摇了摇头，用精神力包裹在右手，右臂缓缓触碰屏障。
一开始，洛十七感觉到无数幽魂向着他扑来，但是接触以后才发现，那些幽魂较之封禁之门上的煞气简直就是毛毛雨，洒洒水。
当他迈步而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远处獠秽自己和自己对骂的一幕。
洛十七悄然走到了彩咒长老的身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
彩咒长老没什么反应，倒是黑咒长老一惊，“你怎么来了？”
洛十七将红咒扔给他，“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着你应该能帮忙就带着他来了。”
黑咒接过红咒，细细查看之后，看向了獠秽，“灵魂出窍！”
“灵魂出窍？”
众人齐声问道，然后纷纷看向洛十七。
洛十七见状赶忙摆手，“不是我！”
彩咒长老这才说道:“应该是我刚才的禁术所致，我和你们之间有相同的咒文存在，那些咒文提供了连接獠秽和红咒的桥梁。”
“不过你们确定不要先离开这里再聊吗？”洛十七挠了挠头。
众人这才讪讪地低下头，下一刻便往洛十七开的那道小门方向走去。
“快走！”
“给我站住！”
两道音色相同，音调却截然相反的声音响起。
洛十七回过身去，看着曾经把自己当哥哥的姜柔，虽然她看起来是怪物，但自己却从没有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她。
可是她辜负了自己的信任，当她的利爪刺入自己腹部的时候，相较于身体上的疼痛，洛十七的内心更是如同滴血一般。
洛十七叹息一声，“好久不见了，小柔！”
“你还在这叙旧?快点封印了我！”红咒的声音响起，显然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吼！”
洛十七没有理会，他只是呆呆地望着獠秽，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若是按照红咒所言，他是姜洛。
而獠秽所说，红咒是姜柔。
在诸位长老的眼中，獠秽又是姜柔的恶念。
恶念怎么可能凭空出现?若是没有姜柔，它就像是无根之萍，何谈壮大?
所以洛十七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姜柔，还不快快醒来！”洛十七的语气如同晨钟暮鼓，振聋发聩。
远处正要逃离出怨气屏障的众人都是心中一凛。
他们不知道洛十七突然耍什么疯，难道他还对恶念抱有一丝幻想?
“这家伙不会是跟獠秽一伙儿的吧！就是为了骗走圣门也说不定。”蓝咒长老道。
“有这怀疑的功夫还不如先退出怨气屏障。”彩咒长老说道。
另一边，洛十七的行为同样让红咒不明所以，不是说自己就是姜柔吗？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
“我这不是醒来的吗？你小子发什么疯？”
洛十七轻笑一声，“你连自己男女都分不清吗？
你是姜洛没有问题，你一开始便被封印之门摄走，獠秽又怎么能将你的记忆篡改呢？”
所以獠秽只是姜柔的恶念，或许连恶念都算不上，只要姜柔醒来，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话罢，洛十七不再解释，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姜柔。
他突然想到，如果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和姜柔互报身份，会不会就不会有之后发生的那些事了?
为什么这些家伙总是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
“别再发疯了，根本没有姜柔，你猜错了，快点用圣门封印我！”红咒咆哮道。
洛十七闻言皱眉，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洛十七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他不愿意用封印之门对待獠秽。
因为恶念无法被磨灭，只能被释怀。
只有把姜柔唤醒，解去她的心结，才能真正的让獠秽消散。
否则这股郁结之气不断堆积，总有一天会无法抑制地爆发出来。
封印永远是解决隐患的保底手段，而非最佳手段。
洛十七凭借自己跟姜柔那些天相处的记忆，他隐约之中抓住了什么。
“姜柔，难道你要让姜洛再死一次吗？”
果然，洛十七这句话一出口，獠秽的身躯猛然震了震，眼神之中也多了一丝柔弱之感。
洛十七见状，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猜对了，姜柔一直存在，这也就说得通为何她的恶念不惜更改记忆也要构建出一个虚假的姜洛留在身边。
而真正的姜柔亦是在刺伤洛十七之后，因为想要逃避，不愿直面自己动手的事实而被恶念掌控了身躯。
“什么？”
一旁的观众见状一脸的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獠秽身体里面还有一股意识。
不约而同地，他们有一种被时代抛弃的感觉，“啊！大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我……这是怎么了？”姜柔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獠秽在姜柔和姜洛的联合进攻下，暴怒起来，“可恶，你分明早已被我吞噬，为何还留有一丝残念。”
“大哥，姜洛?”姜柔呢喃道。
洛十七也不知道她叫得是谁，反正也就那样，他将封禁之门微微透出一条缝隙，但是却没有完全开启。
洛十七并不是想要将他们一起封印，而是借由煞气作为辅助，压制獠秽的动作。
“小柔，大哥从没有怨恨过你，大哥的死亡只是一场意外，你不必介怀。”红咒缺失的记忆在刚才与獠秽相融的过程中，已经通过獠秽逐渐补全。
姜柔捂着心口，泪流满面。
恶念的成型从来都是误会导致，姜柔因为不愿面对真相，将自己隐藏，出现了獠秽这样的怪物。
姜洛则是因为姜柔的不舍，獠秽从中助了一把力，让他以为自己对姜柔下了诅咒。
然而真相却是，诅咒根本就不存在，姜洛之所以留存下来，只是因为他……是被封禁之门选中之人。
唯一让洛十七有些在意的便是之前的“十七”，他可以确定，自己的前身似乎跟自己有着斩不断的联系，尽管此时他对此一筹莫展。
“不……你们能够活下来都是因为我，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恩将仇报的家伙，我诅咒你们一生一世。”獠秽仰天长啸，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其中的愤恨之意。
在姜柔苏醒的那一刻，獠秽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姜柔看到了姜洛，并且听到了他亲口的解释，误会揭开以后，恶意自然没有存在的理由。
洛十七看着二人欣慰一笑，按照话本里的逻辑，接下来二人应该释然地轮回去了吧！
可是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
最根本的恶意消失，獠秽刚才造成的杀戮却让姜柔身上背负了数以万计的冤魂，那些冤魂在这一刻暴走开来。
姜柔原本还算靓丽的面容顿时爬满了漆黑的尸斑，整个身体开始溃烂，比之刚才獠秽的模样更加恐怖。
洛十七眉头一皱，事情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了。
“小柔你怎么样?”红咒紧张得说道。
看着姜柔这样的模样，洛十七不由得感到些许愧疚，若是自己没有唤醒姜柔，是不是……
就在此时，姜柔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谢谢你，若不是你唤醒我，我可能还会做出更多可怕的事，至于这些冤魂，本来就应该是我承受的，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惩罚，我毫无怨言。”
红咒看向彩咒长老，眼神中满是求助。
彩咒长老叹息了一声，“先用圣门将她封禁吧，安抚住这些冤魂后，再求他法也不迟。”
洛十七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手中的传送门，或许一切还没那么糟糕。
于是他祭出了封禁之门。
封禁之门这一次是彻底开启的状态，无数咒文漫天飞舞，渐渐的那些咒文压制了姜柔身上的冤魂煞气。
虽然依然能够从姜柔的身体表面看出她皮肤下不断涌动的怨气，但是却逐渐恢复了她原本的模样。
短期内，这样的平衡是稳定的，但是也只是暂时，若是不能让这些杀孽踏入轮回，甚至姜柔都会被反噬致死。
虽然说人命关天，洛十七没办法袖手旁观，但是离他回归命界的期限却已经临近。
两个选择，在脑海之中纠缠，却难以下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