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出尽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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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芷姝这会儿倒是机灵，分明知道陈芸微的身份，却半个字也没透露。
本就是随口一问，姓陈的人那么多，谢宜并未另作他想，没再言语。
见了来人难免露出破绽，谢芷柔只示意风宁接过了食盒，道：“让人回去罢，就说我正忙，不便见客。”
末了，谢芷柔还不忘同谢宜解释，“帮过忙也便罢了，还是到此为止好些，不必有过多牵扯。”
“是了，柔儿如今出事越发沉稳，有你在，爹可轻松了不少啊。”
谢宜点点头，对谢芷柔的处事风格很是赞同，少不得又是几句夸赞。
“姐姐，快打开这枣泥桂花糕让我看看，如今不到开花的时候，用的必然是去年酿的桂花蜜了，这陈小姐倒也是个细致人呢。”
经不住谢芷姝的催促，谢芷柔打开盖子给大家分了，每人尝了些，剩下的都给了谢芷姝。
翌日，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却见行人忽然往一个方向涌去，当即有人上前询问。
“你不知道啊？陈家铺子前头今儿可热闹着呢，赶紧去看看吧。”
被拦住的人十分着急的样子，甚至不愿多说几句，急吼吼挣脱了路人的手就往前跑。
如此姿态更是吸引了不少人，大家难掩好奇，都跟着往陈家的茶叶铺子去。
谢芷柔一行便在其中，刚用过早膳，到铺子里甚至没待上半个时辰，谢芷姝便不住央着谢芷柔，说要出门来看看热闹。
谢芷柔哪次不是由着妹妹，这事自然也不例外，叮嘱了管事几句就陪着谢芷姝出了门。
若说原本还不确定效果到底如何，现在看了街上的情况，谢芷柔八成的把握也变成了十分。
跟着人群，没多久就到了陈家铺子，人群中隐隐传出琴音，空灵缥缈，引人神往。
临时搭出的台子上摆着几张小案，上头都是整套的茶具，浅色衣裳的佳人轻纱覆面，垂眸慢条斯理冲泡茶汤。
正中一人动作尤其娴熟，谢芷柔定睛细看，认出这人正是陈芸微。
最后头是抚琴的女子，腕间多了串铃铛，随着抚琴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响动，非但不显嘈杂，反倒相得益彰。
谢芷柔环顾四周，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招手示意风宁附耳过来，低声说了句什么。
许是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陈芸微一抬眼便和谢芷柔四目相对，碍于场面，两人唯一颔首，算做打过了招呼。
一遍过后，其余美人继续演示不同茶种的冲泡，陈芸微却悄悄退了下来，进到铺子里照看。
谢芷姝看过便没了多大兴致，拽了拽谢芷柔袖子，说：“姐姐，咱们去茶楼坐坐吧，这儿人太多了，吵得人耳朵疼。”
她开了口，谢芷柔自然跟着她走，主仆几人本就站在边角，这会儿也不跟人挤，一转身就离了这处热闹。
只风宁落后几步，换了条道绕去了茶叶铺的后门。
陈芸微正张望着，一见风宁便站起身看向她后面，却怎么也没等到另外的人。
“今儿人太多了，谢、陈两家总归不来往，小姐不便露面，叫我来买些春茶，陈二小姐让伙计看着给装吧。”
这处是个角落，伙计都忙着招呼客人，也便没人注意到这儿，即便如此，风宁还是压低了声音。
合情合理的事情，陈芸微尽管有些失望，转念又一想，方才都已经见过了，何必让谢芷柔再从人堆里挤一趟，不来也好。
“姑娘稍候，我去后头开箱好茶来，窖得久些，比摆在外头的香。”
说着，陈芸微从柜台上拿了装茶的罐子，亲自到后头库房去了。
不过片刻，陈芸微步履匆匆从后头过来，面上笑意从方才就没下去。
“姑娘久等了，我给装了满满一罐子，你家小姐若是喜欢的话只管让人来拿，好的我都给她留着。”
风宁给钱时遭到陈芸微的百般推辞，无论如何不肯收，风宁无法，只好说：“一码归一码，陈二小姐，我家小姐今儿就是为了照顾您的生意，您若是不要钱，这茶叶我可不敢往回带了。”
陈芸微纠结起来，最后很不情愿地将银子接过，去柜台后面取了碎银子给她。
临要走，风宁想起谢芷柔另一句吩咐，三两步又走了回来，说：“陈二小姐，我家小姐说了，知道您这几日忙，不必急着谢她，日后得了空再一道喝茶。”
“我晓得了，姑娘跟三小姐说，叫她放心。”
道理陈芸微都明白，她默默无闻这么些年，忽然出了这么大个风头，盯着她的不只有陈家的人，若是被人发现她和谢芷柔有来往，平白生出事端就不好了。
风宁点头，这下才是真的走了。
铺子前的美人只待一个时辰，随后便去了铺子里间，换过衣裳从后头回了客栈，等到了后晌才会再出来一趟。
人一走，看热闹的百姓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茶叶上，一时间铺子里人满为患。
……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陈芸微见天色已晚，忙招呼着伙计们收拾铺子，亲眼看着他们关门落锁，才落后一步回了陈家。
刚一进门，陈老爷身边儿的小厮便在门口候着，见了她，脸色前所未有的好看。
“二小姐，老爷让您去趟书房。”
“我这就去。”
便是他不来，陈芸微也是要去见陈老爷的，是以还算平静地应下，走在小厮前面去了书房。
几步之遥的房门里灯影幢幢，曾几何时，陈芸微连站在门口都要被冷眼相待，如今却可以迈进去了。
她定定看着房门，就在小厮等不及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继续向前。
一步，两步……
陈芸微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有细微的停顿，好像随之迈出的不止脚下的路，还有什么看不见的牢笼。
“咚咚咚。”
手指在门上轻叩，陈芸微道：“父亲，我回来了。”
“进。”
陈老爷本在闭目养神，听见声音睁眼坐直了身子，面上十分严肃。
“你……”
“父亲，女儿有一件事想问问您的意思，今日茶叶铺里卖出的茶叶约莫是先前二十天的量，另外李老爷和通源钱庄的吴老板各在咱们家定了一批茶，只是要得多，库存差得远了，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