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回天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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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溪被抱回时，卓至静瑶屋内伺候的婢女都惊住了。
卓至静瑶并未理会她们眼神中的恐慌，只吩咐人速速去找郎中，自己抱着小溪回了屋。
她将小溪放在躺椅上，见小溪口中只嚷着“冷”，用软毯将她包裹住。
又拿出母亲给她的药瓶，从其中找到一红瓷瓶，那是临行前母亲给她的救命药丸。
她倒出药丸，将小溪搀扶起，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小溪艰难的睁开眼，嘴角扯出一抹笑，推开她手中的药丸：“小姐，不要浪费了，没用了。”
“谁说没用的？”卓至静瑶鼻尖酸涩，几乎都要落下泪来，哑着嗓子说道，“你再不听话，我就扣你月钱。”
“小姐，你今天一点都不凶，吓不到我的。”小溪艰难的咧嘴笑了起来，用力扯着她的衣袖将她往下拉，卓至静瑶忙凑到她耳边。
“小姐，我的银子都藏在门外那棵柳树下，现在都便宜你了。”小溪身子都在发抖，断断续续的说道，“之前我就是想多攒点钱给自己赎身，现在却是做不到了。”
卓至静瑶眼中的泪如泄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强忍着说道，“我不许你胡说，你的银子自己留着，我可不稀罕。”
“小姐，我好冷啊！好冷！”小溪蜷缩起身子，浑身抖得厉害。
卓至静瑶忙脱下自己外衫，紧紧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臂，轻声安抚道：“小溪，郎中马上到了，你要听话……”
说话间，门外传来敲门声，说是郎中来了。
卓至静瑶忙让人入内。
郎中已发须尽白，他放下药箱，摸了摸小溪的额头，细细的把着脉，拿起她的手臂看了半晌，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卓至静瑶紧皱起眉头。
“她体内被灌入了大量冰水……”说着，郎中又指着她的手臂，“手臂上又被刺入细小的银针……”
卓至静瑶蓦然倒退，难怪刚才她抱起小溪的时候，小溪浑身都在抖！
“这种阴损的法子……”郎中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无奈，继而说道，“外面看不出伤口，但都伤在里面，只要动一动，身体里的细针就会扎得人痛不欲生……”
卓至静瑶看着浑身抖得厉害的小溪，心中就如同被一把刀割着，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唇，连自己声音在发抖都未察觉，“可有法子将她体内银针都取出？”
“银针入内，会逐渐深入她肺腑，况且，没有人知道她体内有多少银针……”郎中无奈叹了口气，对上她的眸子，“还是让她好好去了，免受这么多苦楚！”
细细麻麻的痛铺天盖地的朝卓至静瑶涌来，她紧紧捏着桌角，强逼着自己站立，深深吸了一口气，让人送客。
她蹲在小溪身边，轻声说道：“小溪，这个郎中不行，我们再找其他厉害的，总有法子的。”
“小姐，你送我一程，好吗？你有一把匕首……”小溪艰难的睁开眼，伸出颤抖的手拉住她的衣衫，“我感觉有好多好多的蚂蚁在啃我，我好难受！”
卓至静瑶侧过头，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悄无声息。
“胡说什么？”她强撑着说道，“又不要你的体己银子，又可以不用伺候，再胡说我就真生气了。”
她刚要起身，不想衣袖却是被小溪拉住了，她垂眸，却看到了小溪眼中无尽的哀伤和恳求。
“小姐，我是真的疼……”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你知道，我最怕疼了……”
说着，她竟挣扎要爬起来，却是被卓至静瑶一把握住。
可卓至静瑶的手刚碰到她身子，她蓦然就缩了回去，嘴角咧出一抹凄凉的笑，后退两步，朝着桌角撞了上去。
卓至静瑶想要拦时，却已是来不及。
看着小溪身子渐渐软了下来，卓至静瑶紧紧抱住了她。
“小姐，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小心……”说着一半，她的手蓦然垂了下来。
卓至静瑶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滴大滴的砸在她手背上，滚烫。
三年来，只有小溪逗着她笑，只有小溪记得她的喜好，从今往后，她又孤身一人。
……
半夜，偶有虫鸣，却是彻骨的寒意。
卓至静瑶屋内，跪了一屋子的婢女小厮，彼此面面相觑，都不敢吱声。
阿清抱剑站在一侧，静默不语。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卓至静瑶冰冷的话砸在地上，屋内静谧无声，透着一股阴冷。
“好。”卓至静瑶慢慢站起身，指着那名唤穗儿小婢女，想起白日她偷溜去杨姨娘房内的场景，冷冷说道，“既然那么喜欢去杨姨娘那里，先断了她两条腿，看她还能不能吃里扒外？”
她的话语清冷，是前所未有的肃杀。
阿清颔首。
那一众小厮婢女全吓住了，阿清拎起穗儿就朝外走，穗儿挣扎着要去挠，可怎会是阿清的对手。
在这寒夜中，屋外突然响起女子尖锐的惨叫声，瘆得人鸡皮疙瘩都竖起来。
阿清稍后进入，剑上落下一滴滴的鲜红，让房内笼上了一层血腥味，有几个胆小的当场昏了过去。
卓至静瑶的目光幽幽落在一人身上，淡淡掀唇：“我见你和穗儿平日就混在一起，那就从你开始……”
那个小婢女抖的如同筛子一般，死命磕着头，鲜血顿时流了一地：“大小姐，大小姐，我说我说。穗儿和我说，杨姨娘让她盯着您，还给了她十两银子。”
“对，对。”其他婢女瞬间醒悟过来，忙七嘴八舌说道，“我看到好像是杨姨娘身边的人叫走了小溪。”
“是的，是杨姨娘身边的老嬷嬷来的。”其他人争先恐后说道。
“那你们为何不告诉我？”卓至静瑶看着屋内的人，愈发心寒。
“都不敢是吗？”卓至静瑶冷冷笑了起来，“你们都怕杨姨娘，生怕惹恼了她自己就丢了饭碗。你们也明明知道小溪是被她带走的，却没有一人来告诉我！”
她慢慢走到桌前，拿起茶盏朝地上砸去，瓷片四散而碎裂，响彻在这宁静的黑夜。
有几片碎瓷割破了人脸，却无人敢动。
“我这里容不了你们这些大佛！”
看着那一张张惊慌的脸，卓至静瑶眼中没半分暖意，“明日我会告诉管事，全部都赶出去！”
“大小姐，不要啊！不要啊，我们全家都在府中过活，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那一众婢女全都哭喊起来。
卓至静瑶不为所动，恍若根本就没听到般，目光却朝幽深的夜色望去。
“杨姨娘……”她口中轻声唤着，“你活腻了！”
阿清瞥了她一眼，蓦然觉得，他的福王妃又回来了。
王爷早就吩咐了他，万事都听卓至静瑶的，即使捅出天大的篓子，都有他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