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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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接通后，那边是一个昏暗狭小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张床，我母亲现在就躺在病床上，一脸的憔悴，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
她和我模糊记忆里的样子差别不大，只是老了不少。
“妈，我是唐杰。”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开口喊她。
说不上我现在的情绪是什么样的，没有很过激的感受。
我也曾经疯狂的想着见到自己的母亲，有时甚至想着想着就生出了怨恨，恨她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此时见了人，这些想念也好怨恨也罢通通都不见了，只是心里有一种涩涩的感觉。
“你现在，怎么样？生的是什么病？”我平静的开口。
母亲听见我的声音，虚弱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然后满眼的迷茫。
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才反应过来，看着镜头里的我喊道：“小杰……”
才喊了我一声，她眼角马上浸出泪来。
我也被她这一声弄得心里酸涩的感觉更重了。
说来，这是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听她这样喊我。
有外人在，我没有把情绪表现出来。而在融合了恶鬼之后，在情绪控制上我已经能做得很好了。
我看了看旁边的陈继升，平静的说道：“陈队长，这次的事情普通人还是不参与的好。要是方便的话还麻烦你把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暂时撤出去，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再联系你。”
“好的。”
陈继升显然也是知道我的身份“特殊”，没有废话就安排人出去了。
然后他留了个号码给我，告诉我如果有什么事情直接拨那个号码他们就会立即赶来。
等到房间里的人都退出去后，我才问母亲：“没有其他人在了吧？”
“没了。”母亲微笑着看我，慈爱温柔又有些怔怔的。
“你长大了，有本事了。”
看着她憔悴虚弱的样子，我有点难受。
“怎么突然病了？”我问。
母亲顿了一下，紧接着不在意的笑笑。“没事，就是前几天不小心摔了一下，过几天就好了。”
看着她病弱的样子，哪是摔了一跤那么简单。难怪那林建骗我说母亲回老家养病去了。
但是母亲既然不愿多说，我也不好多问，转而说起正事。
“有个事想让你帮我个忙。”
我压下心里杂七杂八的情绪，调整手机镜头，对准黄思凡抱着的鬼婴。
“你看看这孩子，像谁？”
我将镜头更推近了些，那鬼婴见我突然靠近，镜头里还有一个人，顿时龇牙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凶相毕露。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怎么会有牙齿，我见状正准备催动右手的鬼力压制鬼婴，黄思凡已经发现了我的动作，她连忙伸手拍拍鬼婴的脸，那鬼婴就立马闭上嘴巴，收敛凶相，甚至还有些委屈的模样。
哦呦！这孩子还有情绪控制能力了。
看来这鬼婴不只是身体远比普通孩子成长快，就连智力发展也比普通婴儿快。
都能够控制自我情绪了，普通小孩起码要一两岁才有这样的情绪控制能力。
母亲揉揉眼睛仔细看了一眼，惊呼道：“这是你的孩子？”
我既没有承认也没否认，而是反问：“为什么觉得它是我的孩子？”
“这孩子……和你小时候，有八九分相似。”母亲原本混沌的眼中透出几分神采，她仔仔细细的透过镜头打量鬼婴，又道：“刚出生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眼睛？
这鬼婴最诡异的地方就在于那双眼睛。
而母亲却说，这鬼婴最像我的就是那双眼睛吗？
我以前的眼睛也是这副鬼气盈盈的模样？
我突然想起来，柳诗涵说过的，我是个鬼胎。
一个荒谬可怕的想法在我脑中成型，所以……我当初也是像这个鬼婴一样吗？我是从鬼婴长成的？
而现在黄思凡经历的这一切，也是我母亲经历过的？
可是，看黄思凡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了。而我母亲就是一个普通人。
如果黄思凡经历的我母亲也曾经历过，那她是如何恢复正常的？
我和这个鬼婴之间，为什么这么像？我和它的不同又在什么地方？
“真的很像我吗？我是说，它的外貌轮廓。”我试探着问。
“像，太像了，这就是你的孩子吧？”母亲肯定道。
因为旁边没有人在，母亲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直接道：“你是不是也和你父亲一样，怀疑这孩子不是你的？”
我父亲当年怀疑过？
我和父亲不一样，我这不是怀疑，我很肯定，这鬼婴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即便这鬼婴长得和我很像，我和黄思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肚子里的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
父亲为什么要怀疑我不是他的孩子？难不成他也和我有一样的经历？
我看着视频对面的母亲，坚定道：“和我说说我父亲的事情吧！”
有关我父母的事情，我也曾经问过爷爷和三叔，但是三叔和爷爷都闭口不言，只字不提。
听到我提起父亲，母亲的神色立马变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她开始变得惊恐不安，脸色十分难看。
过了好一会儿，母亲像是才缓过来一点儿：“你不是和他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吗？他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
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这怎么会呢？
我脑海中就没有对父亲的记忆。
“怎么会？”我皱眉，呢喃出声。
母亲脸色苍白，抖着声音说道：“要我说，你父亲！就是个恶魔！”
我皱眉，不理解母亲为什么会对父亲有这么浓烈的恨意和恐惧。
母亲接下来的一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我脑中一瞬间全部空白，无法思考。
“唐风就是你父亲！”母亲怒吼出声。
然后像是情绪彻底崩坏，抱着被子大哭起来。
唐风……是我爷爷的名字……
爷爷怎么会是父亲呢？
“唐风……是我父亲？”我不可置信的再问了一遍。
母亲抓着被子的手死死的捏着，指骨泛白，她的哭声一直不停。
这是真的……
唐风真的是我的父亲！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爷爷”会把念戒留给我，为什么我的“父亲”是个念师，但他却没有“爷爷”的念戒。
在我被这个消息惊住的时候，母亲已经整理好情绪，止住了哭声。
“怎么？他没和你说过他的身份吗？”
我有些理解母亲当年为什么要抛下我离开了。
在一个小山村里默默的守着一个老头子过一生，这对于一个年轻女性来说太过残忍困难。
“他什么也没和我说。”
我看着母亲：“你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你如果想听，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我希望这些事情不会对你以后的生活造成影响。”母亲轻声道。
“不会。”我是一定要知道真相的，比起不知道真相的茫然无奈，真相会对我造成的影响便不算什么了。
“我长大了，不是什么都承受不住的孩子了，你尽管告诉我就行了。”
“那好……”
母亲一字一句，揭开我身世的真相。
二十几年前，我外公的家里并不富裕。
外公一共有五个子女需要养育，而母亲是他的五个孩子当中最大的那一个。
为了养活五个孩子，外公带着一家人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
那年，母亲十八岁，为了赚钱补贴家用便去当地的工程队打小工。
那个工程队有个队长，是一个外地的小伙子，长得年轻帅气，且吃苦耐劳。
这小伙子对我母亲很照顾，我母亲一个人赚钱，自然觉得心软，一来二去的，他们就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