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鲜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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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天心有不安，家里的境况他是知道的。
大哥二哥整天做木工也赚不到太多银子，两位嫂嫂还得他们养着，至于娘亲，卖豆芽是赚了银子，可也不好全供给他用。
思来想去，他便决定今年不参加乡试。
谁知道顾金城忽然提了一嘴。
知晓他的心思，别说他们兄弟二人，就是温氏和李氏也不同意。
她们是家穷，可什么该花什么不该花还是懂的。
读书人最大的出路就是科举，若是这条路都踏不上去，那坚持这么久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温氏语重心长：“小叔，这乡试你一定要去的，否则的话，这么多年的书，岂不是白读了。”
李氏也难得的放低了声音：“我们家难得出个读书人，你可得撑住了，什么三年后再考，你有多少个三年呀。”
二人态度坚决，是季芸不曾料到的。
顾小天最终也没能拗过一大家子人，还是决定参加这次的乡试。
夜明星稀，窗外凉风扫过，带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一夜，没一个人睡的安稳。
次日一早，季芸早早的起床，给豆芽浇水保持湿润。
半透明的白色根茎已经冒出了不少，再过三两日，应当就能拿出去卖了。
这一批和上次一样的量，顾掌柜自己付了一半的钱，剩下还有十两。
她算了算在顾小天在丰南郡的衣食住行，十两银子，光是租马车就没了。
还有二十天，她再发两批豆芽应当就够了。
温氏敲了敲门，掀开门帘进来，手中捧着一个布包。
“娘，这是你上回给我的二两银子，还有这些年，我攒下来的银钱，不多，你替我拿去给小叔吧。”
她把布包打开，里面统共有三两多一些的银子。
季芸抿着唇，震惊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欣慰，略一思索之后，她将银子收了下来：“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这银子，我也不白拿你的，等我给小天攒够了钱，赚了银子就还你。”
温氏微微一笑，“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还不还的，还是小叔读书最重要。”
“好，那我替小天谢谢你这个嫂子了。”
“谢什么，这是我该做的。”
温氏将银子放在她手里，转头出去忙活早饭。
季芸将银子收好，正要出去，不多时，李氏也进来了，同样的，她手里拿着一个布包。
“娘，这银子你拿去，小叔去赶考，要花不少银子。”
季芸怔了怔，心里感慨更深。
“小天有你们，当真是他的福气。”
真没想到，原主待他们那么刻薄，这一家子居然还这么和气，两个媳妇儿就跟亲生的似的，比哥哥们对小叔子还上心。
果然，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三天之后，第二批豆芽发好，正赶上下雨的日子，顾金城和顾丰田也没上工，兄弟二人主动领过了推小车的责任，和季芸一起去了镇子上。
好在雨不算大，刚到了镇子上，就停了。
天福楼里的生意果然红火不少，还没到中午，大堂里已经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季芸到的时候，店小二正忙的脚不沾地。
“顾娘子来了！”小二弯着腰给客人倒好酒，转头对着屋里头的人喊：“快去叫掌柜的，顾娘子来了。”
季芸也不急，让兄弟二人端着盖起来的豆芽桶放在门槛后头。
看着人满为患的大堂，顾金城缓缓道：“这就是天福楼啊，生意可真好。”
顾丰田眼尖儿，瞧见客桌上的一盘炒豆芽，一把抓住自家大哥胳膊：“快看，是炒豆芽！”
娘果然没骗他们，炒豆芽真的在镇子上火起来了。
顾金城打眼儿一看，还真是炒豆芽。
再看旁边几桌，清炒的，和牛肉爆炒的，还有烧了豆芽汤的，几乎每一桌上，都有这么一道菜。
顾和挑开门帘，一眼就瞧见两个俊俏青年中间的小妇人，忙上前去：“顾娘子，你可算是来了，你再不来，我这儿一颗豆芽就要掰成两颗用了。”
自从豆芽这一菜问世之后，天福楼从最开始的无人问津，短短的几天之内，客人都快把他们家的门槛儿给踏破了。
眼瞅着要豆芽的客人越来越多，顾和心一横，为了保持新鲜度，把一盘炒豆芽的价提到了三百文一盘。
要知道，一盘豆芽里头，夹个五六筷子就没了。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豆芽的价格提上去了，反而来的人更多了。
镇子上不缺有钱人家，这豆芽菜一传十，十传百，红火的不行。
“这不是剩挺多的么。”季芸指着客桌上的菜式。
“你不知道，这豆芽菜啊，前天就供不应求了，我是张贴了布告，每天限十道菜。”
“限量啊，掌柜的果然厉害。”
季芸心生佩服，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们就知道用限量来招揽客人了。
顾和谦虚的笑笑，话引向另外二人：“这二位是？”
“这是我大儿子和二儿子，今儿个不是下雨，路不好走，他们送我来的。”
顾和面露惊讶：“顾娘子儿子都这么大了！”
他还以为这小娘子顶多二十多岁，没想到人家儿子都这么大了，瞧这模样，得十八九了吧。
顾金城和顾丰田二人没说话，礼貌的对着掌柜的点点头。
季芸让两人将豆芽搬到后面厨房，顾和验了下货，随后把剩下的银子结给她。
兄弟二人眼睁睁看着四盆豆芽换了十两银子，他们记着那天吃饭的时候，娘还说对方提前付了十两银子的订金来着。
二十两银子，就这么几盆芽子，掌柜的是真有钱啊！
结了银子，顾和又道：“顾娘子，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儿？”
“您说。”
“下回能不能多送一些豆芽来，你也看到了，我这儿的豆芽，供不应求啊。”
“你要多少？”她那儿没有多少豆子了。
顾和想了想：“十桶吧。”
“这么多？”季芸蹙了下眉：“顾掌柜，豆芽放太久是会烂的，况且，客人吃的多是新鲜感，吃多了，新鲜感没了，豆芽也就没那么吸引人了。”
她好心的提醒。
这些顾和自然也都明白，但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