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画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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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看一眼她。”
宴瑟想确定剑灵的安危,但仍是没有松口。
“你认为一个阶下囚还有资格谈条件吗?”堂溪燿不应她,高大的身形就正好挡住了过道透进牢里的光,投下一个瘦瘦长长的影子。
她像是泄了气:“是没有。”
又顿了顿:“你走吧,我现在不欢迎你。”
攒了一肚子的气,最后都化成了这句,他说她心肠硬,倒不是不对,但她有些失落。
同时又再度骂起自己的不争气来,这个时间点是给她想那些有的没的……的时机吗!
她拉过被子,牢里潮湿,连这被子都是湿的。
真是憋屈极了,她真想毫不犹豫地往堂溪燿头上敲几下,就像敲木鱼一样,排解她的愤怒。
还有大妹子,她就算把东西取出来,堂溪燿也不不会放人。是她对不起她,连累了她,宴瑟暗暗道了个歉。
堂溪燿看着眼前这个人甘之如饴地躺在这又潮又暗的牢里,本来以为环境稍恶劣点,不出一日就能等来她的求饶,但他失算了。
她仿佛在什么地方都能顽强地活下去。
就像那张帕子上绣的草,已露枯黄,仍拼命的向上活着。
一阵心烦。
宴瑟耳朵动了动,听到了落锁声。
“记得把我那几个狱友送回来,没有他们,我一个人怪寂寞的。”
她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暗自呸了一声。
数落她,还给她喂了不知名药丸,特别是限制她的人身自由!这放在她那个时代,是能去告他的。
没出几时,对面的邻居回来了。
容项就像出去放了个风,一回来,状态比之前还差,整个人脸上写满落寞。
宴瑟并不同情他,相反的,鉴于之前他差点把自己送进宫里的行径,多了些幸灾乐祸。
这种人,平时还不知欺压了多少平头老百姓。
这番,倒像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嗨,老伙计,别来无恙。”她打趣了句,心里又开始担忧起今日的饭来。
她从未想过,每日最想见到的人竟是霜降,每日的饭菜都换着花样,保留了一份新奇感。
“你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难道就愿意在这牢里一直被关着吗?”容项突然眼里泛起光,他刚才又见到了那个妖。
对方说,如果她愿意松口,同样的也会放他出去。
容项跃跃欲试,他什么都答应了那个妖,对方却还是不肯放过他。
宴瑟双眼困惑地看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愿意了。”
顺带,缩紧了自己的脚丫子,隐在裙底。
这牢里就像进了水一样,水气渗入了鞋底,比地面还熬人,她索性就不穿了。
“那你就去给那只妖说,说你愿意答应他。”
容项扒着栏杆,脑袋都要从狭小的间隙里挤出来,声音极小,怕那只妖听见。
“他不是妖。”
宴瑟没别的想法,只是做以纠正。
“不是妖,那就好……那就好!”容项狼狈着,挤出一个笑来,“只要是个人,我就能治他的罪!”
宴瑟看这个天真的饭桶,真想知道此人幼时该学的东西都学到哪里去了,但又一想,这里地处边境,离上京远,这纨绔定是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之辈。不然,有这么多闲工夫来此?
“但他同样也不是人。”
她一句话,又将容项的美好想象击碎,温室里养出来的娇花,此时心里防线大崩。
宴瑟是无所谓,反而想起来一件事:“我拖你带的东西,你有拿到吗?”
她困在这地方出不去,但容项有时会被带出去。
容项这才想起来,这是悄悄让下人买回的葱油饼上,包的纸,多的他也不敢要。
宴瑟看着这人从鞋里取了几张油巴巴的纸,生理性地捏住鼻子,上手扇了扇。
“这纸,你自己留好了。”
“你嫌弃它!”容项觉得委屈,他差点就被发现,这纸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才拿来的。
宴瑟撇撇嘴:能不嫌弃吗!
但这混着脚臭的纸,也不是她来用,牢里下了咒法,符咒无效。
“不然……我来说,你来做?”她都做好了铺垫,就等几张符纸将这地道炸开。
容项只知道她这几日在忙些事,但具体的对方半个字都没和他讲,云里雾里地问道:“做什么?”
宴瑟眼珠子一转,“这,要用点你的血。”
对方一听,果然连忙摆手:“我拒绝。”
“那好吧。”
宴瑟摊摊手,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既然如此,你自求多福,他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你知道没用之后,下场是什么吗?”
“都没价值了,还留着做什么。”容项接上她的话,说到一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用了,不就是一个死字!
他抖了抖肩膀,这从来都是他对付别人的,如今却沦落到自己!
“不止如此。”宴瑟神秘地笑笑,招呼他把耳朵贴过来;“他喜欢做人偶。”
他知道人偶,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不禁嘟囔了句:“人偶?”
“对!人偶的皮——”她在容项全身上下打量了下,“他喜欢活人的,最好是最后一块了,还能喘气。”
这话说得不假,她在幻境里看到的远比这夸张地多。
“他的手很好看吧。”宴瑟继续讲道:“这双手到时候就摁在你的脖子上,留着气息微喘,由他描眉上妆。”
容项听得脸都绿了,本还扒在栏杆上的人硬生生往后退了几步,手撑在地上,划了好长的一条痕迹。
“所以,想活着还是想……你自己看着办。”
她叹了口气。
“我……我这就……”容项狠了狠心,咬破了手指,痛得直叫。
“然后呢?”
从小到大,还没几个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他心里的痛和身体上的疼一并作用着,从脏兮兮的脸上流了两行清泪。
她掰断了短桌的一条腿,在地上画了符:“你照着画,一共六张,把纸从中间裁开。”
宴瑟的符文画得清楚清晰。
他照着画,这书法都是从小练的,依葫芦画瓢算是轻而易举。
但这血量完全不够用。
宴瑟看看他,一副“你请便”的神情。
容项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