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私带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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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大夫一走，房里清静了不少，刘太医专心给程歌号脉
摸到脉象，刘太医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他细细地号了很久，然后放开程歌的手，叫过一旁翠珠和悠悠。
“夫人今天吃过什么？”他也不晓得这帐里的女子是谁，不过能住在这儿，还让睿王这么紧张的，肯定是内眷了。他叫声“夫人”应该没错。
“主子今天吃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悠悠一边抹着泪一边把吃的东西一样样地给刘太医数了出来。
刘太医仔细地听着，当听到药膳汤的时候阻止了悠悠，“药膳？汤里头搁了什么？”
悠悠想了想。“是主子上回去抓的一点龙根，还有……”
“龙根？”刘太医打断她，再次确认。
“是的。”
刘太医脸上表情一松，他起身走到项云龙面前。项云龙紧张地问，“怎么样？怎么这烧总退不了？”
“王爷，这烧确实退不了。夫人这是吃出来的。”
“吃出来的？”
刘太医笑了笑摸了把胡子，“正是。”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把项云龙急得想把他胡子给拔了。
“夫人吃的汤里头搁了点龙根，厨房中午又给她做了兔肉，所以才会高烧不止。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兔肉和龙根正是相克的食物，一起吃了有机会让人食物中毒。但是一般都是些小症状，不会高烧不退。恐怕夫人体质较弱，所以才会这么厉害。”
“何以其他大夫都没瞧出来？”
“这龙根一直都是治疗用的药材，一般人不知道其实还可以用了做药膳。这种食物中毒之后的脉象非常奇怪，摸着是正常的脉象，但有热邪侵入。那些大夫瞧不出来并不奇怪。老夫也是因为识得做药膳的高手，遇到过这种情况才能敲出来。”
“那可有何解法？”这才是项云龙最关心的。他现在看一眼里面的程歌，心里就揪一下。
“待老夫开了药，把龙根的药性除了，夫人的烧就能退下来。”
“多谢刘太医。”
刘太医是个负责的大夫，解释完了立刻就把方子开了。好在方子里的药都很寻常，府里的药库就有。就算没有，项云龙也会把威州城里的药铺子都给掀了把药找出来。
煎好了药给程歌喝下，没一会儿果然烧就退下去了些。
项云龙高兴地向刘太医道谢，送他到门口。刘福一早备下了马车，送他回太医院。
“刘太医，这次真是要谢谢您。改日本王一定当登门重谢！”
刘太医摆摆手，笑道：“老夫是个大夫，能治好夫人是老夫的职责。王爷无需如此。”他上了马车，临进车的时候忽然回头向项云龙道：“老夫今日当值，却被王爷拉在此处。太医院虽然是个太平处，却也有是非人。王爷还要小心为妙。”
说完，就进去了。
车夫驾着马车往太医院赶。项云龙站在原地仔细地揣摩着刘太医的话。
半夜的时候，程歌的烧全部退了下去。悠悠和翠珠总算是笑了出来。
程歌退烧的时候除了好多汗，她们怕程歌穿着湿衣服不舒服，别回头再染了风寒。于是一起把大木桶搬进了房，扶着程歌进去在热水里泡了泡，然后换了床单被褥，给她换了身衣服。让她舒舒服服地又躺了回去。
“主子，王爷可陪了主子大半宿，才去厢房睡呢。”看程歌舒服多了，翠珠连忙替项云龙说好话。
悠悠听了也连忙帮腔。“是呢，主子。我还没瞧见过王爷这么紧张，那刘太医，可是皇城里的太医呢。”
太医？他去把太医都请来了？
程歌安静地躺着，怔怔地望着床纱的顶。他……很急吗？
“主子，王爷对您可是真的好呢，你可别再对王爷冷冷淡淡的了。”翠珠劝道。这么多时候伺候下来了，翠珠也看出了不少东西。
这个主子，看似听平和的，实际上去是不输王爷凌厉的主子。
看她赶如意出府就知道了。早就做了决定是要赶出府的，非要在前厅了当了大家的面儿做那么一出。是不想再有人作出和如意一样的事情来。是不想光靠着王爷在王府里立足。在她翠珠看来，主子和王爷真是相配的一对。
可她对王爷，却总是那么冷冷淡淡的。王爷和她同吃同睡，朝夕相处。虽然主子没有像最初那么抗拒王爷的亲近，但总也没有真心的笑脸。
“是啊，主子，我瞧着王爷对您可是真心。”悠悠年纪小，没像翠珠看出那么多东西。可是她性格单纯，凡事都往单纯的地方想。王爷现在一回来就往主子这里赶，一开口就是问主子的吃饭用度。王爷那可是该做大事的人，天天围着这些小事情，不是喜欢主子是什么？
对于她们两个的话，程歌不置可否。不过难得她们能看出这些来，大概是一直在她身边，有些行为表现就算是装的，她们还是看出了她的真心。
“你们也累了，去歇着吧。”
翠珠和悠悠两人一看主子又打发她们走，只能一齐重重地叹了口气。给她掖好了被角，下好了床纱，才下去。悠悠就睡在外头支的榻上，翠珠就回了自己的耳房。
程歌一下子睡不着，就回想着刚才悠悠告诉她的事情。
那位太医说了，是龙根跟她吃的兔肉相克，她才会高烧。还说一般不会这么厉害，可能是她体质虚弱。
只有她自己知道，根本就不是她体质的问题。而根本就是她吃了太多份量的龙根。她自己配制的解药里，有大量的龙根。所以才会出了问题。
今天这事，对她倒是好坏参半。好的是，她的解药至少吃了不会出什么问题，是不是没效果也不能这么快下定论。她还得找机会试试。坏的是，项云龙对她，太过在乎了。
她已经对他很冷淡。想到或许是自己的倔强和不服从勾起了他征服的兴趣，所以她已经不再故意跟他做对，他要带她去干嘛她都是顺着的。可是他却好像对自己越来越放不开似的。
这次，他还把太医请到了家里。虽然她不知道皇城里面的规矩。可太医应该是不能随便让人请出来的吧？
不管如何，她离开他的心，是半点都不会改的。
刚退了烧的程歌，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唯一不变的，是那颗逃离的心。最终，还是疲惫地入睡……
刘太医在离去睿王府之前的话，终于得到了验证。太医院确实是个太平地，但实是有是非人。睿王爷把当值太医带走的事情，被太医院里三王爷的党羽报了上去，有心之人自然就把这事儿搞得能多大有多大。
最后，就变成了大逆不道。
“皇上，睿王这次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不但骑马进宫，还进了太医院私自把刘太医带走。刘太医可是专门负责皇上龙体圣安的人，若有个万一……他如此嚣张，放任下去那还了得？请皇上定要责罚！”
刘季淳第一时间到了挽霞宫里，皇上正在丽妃处。
项政国听了皇后的禀报，眉头也皱了起来。他转向丽妃，“丽妃，你怎么看？”
丽妃看了看刘季淳，她一脸的不忿，是定要把这事给咬住不放了。“皇上，臣妾以为，龙儿虽然行为举止豪放，但仍有分寸，此事一定事出有因。但皇儿擅闯太医院私自带走太医，这是一定要罚的。”
这件事她前些天已经有所耳闻，知道一定是有人存心把这事情越说越大，做这种事情的，除了三王爷和皇后之外别无他人。事情是真的，她也不可能把这事儿凭空给抹了，但也不会任皇后利用这事情做文章。
从这个角度出发，她刚才说的是最中肯实际的。
听了丽妃的话，项政国点点头，吩咐一旁伺候的太监。
“宣睿王进宫，朕来好好问问。皇后啊，”他转向刘季淳，“你且回去，这事情，朕自有定夺。”
见皇上这样，刘后也无法，只得狠狠瞪了丽妃一眼，欠身告退。
项政国看向丽妃，见她兀自饮茶，但微蹙的娥眉却显露了她的担忧。
“端华，”他握住她手，忽然叫她的本名，“你放心，朕绝不会厚此薄彼。”他说这话是为了让她明白，对于这些嫔妃，他都是一视同仁，不会因为哪个的封号高就顺着哪个。
本来丽妃听到他忽然唤她本名，心里一悸，神思有些晃荡。但又听皇上说了后面这句，又一下清醒了过来。她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回来。
“臣妾晓得。”
看她面上恭敬而冷淡的神色，项政国的心就像被人揪住了一般。她晓得？她若是晓得，就不会总据他于千里之外了。他到挽霞宫来，从不留宿，因为她不喜欢。她不愿意他留下。
“那朕走了。”项政国无奈，起身离开。
“臣妾恭送皇上。”平淡的话语，不带任何起伏。但丽妃还是在皇上转身之后，抬头看着他宽厚的背影。
他气愤她的抗拒，可他又明不明白正是这“不会厚此薄彼”让她不愿让他靠近。曾经的海誓山盟，不会只在这挽霞宫里才有。后宫佳丽三千，人人都是他的娇娥。
恨只恨，自己没有坚守住自己的心，把它给了这帝王，让这宫阙困了她一生。
项云龙被皇上选进了宫。事后，虽然情有可原，但私带太医回府，犯了宫规。项政国罚他在家禁足一月。这处罚不轻不重，伤了些颜面，却没有实质性的伤害。皇后和三王爷自然不满意，但说到底，这只是犯了宫规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错误在里头。皇上圣谕一下，他们也不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