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又入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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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善为什么走？”
程歌步伐不稳，一跨进来就扶住了一旁的廊柱。翠珠在她身后急得冷汗直流。姑娘身体不利索还跑得急，刚才都好几次差点跌了。
可程歌才不管她，只是依着廊柱一边平息气息一边愤恨地瞪着项云龙。
“你说，初善为什么走？是你逼走他的？”程歌在脑中设想着这个可能性。他是见不得初善和她在一起。他是觉得自己的所有物被觊觎了。所以他连这么崇拜他的弟弟都赶走了！
从程歌怒火肆意的眼神里，项云龙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在想什么。他脸色骤变，一把将手里的耳坠子握紧，掌心被刺痛了也未觉。
她这是干嘛？为了初善来质问他？
“下去！”暴躁的嗓音却是对着别人。
刘福一看王爷的脸色，立即和翠珠退了下去，还把翔云楼大书房的门也关上了。
项云龙放下手里的坠子，一步步朝程歌走去。身材威武，眼瞳泛红，带给程歌沉重的压迫感。他步步紧逼，直到一把擒住程歌的下巴。
此时他胸膛里翻涌，满肚子的怒火正烧着。这个女人，总有办法激起他的怒火。但是当他的眼神移到她颈间由他造成的青紫时，他还是勉强自己压了下来。
“他是自己走的。”他不能相信自己竟然开始用这么稳的生硬开口跟她解释，“我告诉了他我们的事，他就走了。”
“自己走的……”程歌轻声呢喃，没有注意项云龙把她和他说成了“我们”。她脚下一软，身子就要矮下来，被项云龙抱了满怀。她很想挣脱，可是无奈根本就没有力气，只能由着他。
她心里有些酸痛。初善走了，没有跟她道别，把她留给了项云龙这个暴君。在她心里，就像是一个亲人的离开，而她无力阻止。
自从到了这个异世，这几天是程歌生活质量最好的日子。她住在沁春园初善住的主屋里，项云龙拨了翠珠专门伺候她。
屋内的装饰在刘福的指挥下做了稍许改动，她原来在西厢用的梳妆台给搬了来，床榻上的被褥也被换置一新。大堆的衣服首饰往她房里运，每日的膳**致可口，更不要说生活起居都有人伺候。
她刚到就魂穿到一个三王爷蓄意送给项云龙的女子身上，基本都在牢里过的日子。从军营逃出来之后，跟初善一起的生活平淡清苦，哪有现在这样优渥的生活条件？
可现在她是被关一个精致的牢笼里，所以毫无快意可言。她无时无刻不在回忆和初善在吉平村的生活。那是虽然过得清苦，但却是她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初善很善良，他把素不相识的她从崖底救了上来。他收留了她，他没有追问她的身世，他待她极好。程歌心里有些沮丧，为初善的不告而别。
他为什么就这么走了？他们难道不是朋友吗？虽然她从来都是靠自己，向来没有得到别人帮助的冀望，但是和初善在一起的生活，他的精心照顾让她产生了一种依赖。
可他还是走了，为什么？
项云龙告诉了他关于她的真相，他一定是因此看轻她了……
程歌，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让你一辈子都这样过日子，你……愿不愿意？
程歌的脑海，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来。还记得这是初善问她的。他好容易害羞，当时的他说起这话的时候脸上还红红的……
一个想法，在这个时候突然弹了出来。程歌为此变得脸色苍白。
这……会是这样的吗？难道初善……喜欢她？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程歌就想到了越来越多的事情来证明。村民们误会他们是夫妻之后初善脸上的红，他在河边撞到她赤身裸体时候的尴尬，他对她时而暧昧的话语和动作。还有在他们来威州的路上，遇到的那个卖首饰的老妇人。
他当时给她带镯子的表情，完全就是给自己的妻子带首饰的样子。
天……她当时怎么就没有看出来？
程歌为自己的粗心懊悔，也为不能回应初善的情意而难过，更为初善这样的离开而惭愧。现在在初善眼中，她一定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简单快乐的程歌了。
不过也好，这样的结果虽然令他心痛，但至少他不会再把感情浪费在她身上。而她，只能在心里对他说声抱歉。
无奈初善的事情，程歌开始专注于自己的逃脱计划。她很想离开，可是却力不从心。每一次，当她远远地看到王府的围墙，就有要冲出去的冲动。
以前，崇山峻岭难不倒她，龙潭虎穴困不住她。可如今，这样一座豪门大院就把她完全禁锢住了。
她试过想每天锻炼恢复身体，但是这个类古代的药真是厉害，几天了她还是没什么起色，完全使不出力气。难道这药效真的可以持续三个月吗？她本来还以为不可能，或者对她无效。
但这身体毕竟不是她原来的那具，所以也不是不可能。
那她真的是没办法离开了？
程歌越想越烦躁，火了一下把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动作过猛，她只是这一下，就觉得气喘得厉害。
项云龙到沁春园门口的时候，正听着房里忽然传出了声音，他忽然心里一窒，脚步加快过去看。正到房门口，就踩了一脚的胭脂水粉。
翠珠正端了冰镇的清露来给程歌，抬头就瞅见王爷正在房门口立着，鞋上红红白白的。
“王爷！”她惊呼，连忙过去，这才看见一地狼藉。
“无事。”项云龙望着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的程歌，见她坐姿僵硬，就知道她知道他来了，就是不想跟他说话。
其实他很想吼她几句，吼到她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边为止。可他知道程歌的性子，若是针锋相对，只怕又是要没命地想逃跑。只要她能老老实实地不老想着跑，他偶尔压一下自己的火气也无妨。
反正她没力气，剩下的无非也就是摔摔打打那些普通女人的招数。别的没有，能砸的东西他有的是。
“用过午膳了？”他问翠珠。
翠珠慌了下神，才反应过来王爷是问姑娘。她立即定了定神，垂头回道：“用了。只是胃口不佳，只吃了半碗清粥。”
又瞧了一眼那个略显清瘦的背影，项云龙皱了皱眉，“让厨房时常备着点，别想吃了没有。”
“是。”翠珠心想王爷何时注意过这些细节，这会儿都开口了她要是再不仔细伺候，就得小心自己的皮肉了。
看这架势，摔摔打打弄得王爷一鞋子，王爷不恼还就管吃管喝的了。这要是再不看出来身份不同，她就太没有眼力劲了。
屋里这个，起码是个侍妾。
心想着自己是王爷从自己阁里特别拨出来的，多数将来就是跟了姑娘的。主子好了，就是下头好。现下府里还没有家眷，这可是头一个。
于是就眉眼一错，摆了个忧心的表情。“姑娘昨夜睡得不好，总是醒，想是屋里热。所以胃口也不好。”
项云龙听了果然眉心蹙起。威州的夏天比曲郡那儿热，这沁春园也不如他的惊涛阁凉快。
“今儿就搬回阁子里，屋里收拾差不多了。”
他本来就没打算让她住在沁春园里头。
一般如果招了侍妾之类的，会给安排在别的园里，他有兴致了才去。就算他将来招了妃，也有独立的园子居住，并不和他同住。可对程歌，他就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几天由着她住沁春园里头，是那晚屋里都给他们砸了，家什都散架了，不重新归置一下，没法住人。而她原来住的西厢太小，怕她闷热，就给她暂时腾到主屋来了。
但既然她还是休息不好，他就干脆现在让她搬过去了。反正没有让刘福重新采买家具，怕有味儿。就让他先把蕊春阁里的搬进去了。蕊春阁那儿本来是安排给他的正妃住的，他也没想别的，只想着那里离他的惊涛阁最近，搬东西方便。
反正他暂时没有娶妃的打算，那里空了就让刘福慢慢添置。
他让程歌住他房里，一来是对她有兴趣，二来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不然不知道她又动什么脑筋。在军营，他不是没见她笼络人心的本事有多厉害。
绝不是因为他想一直伴着她，绝不是的。
他这儿自己想，翠珠也是听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应下。
天，她跟的这主子将来恐怕不只是个侍妾了。都搬到王爷屋里去了！起码是个侧的！
当天，翠珠吆喝着拉了不少下人把程歌的物件搬过去。其实程歌只是暂时跟着初善过来的，哪会带多少东西啊？这是翠珠故意壮大了声势，给个人提个醒。
这个，将来身份可不一般。
惊涛阁里，项云龙的主屋已经给重新安置了。踏进去还是花厅，不过比原先隔得小了些。本来和卧房隔着大幅折屏，现在重新隔了帘。两层细纱，看着层层叠叠，实际上很透气。即使大热天下了纱帐也不会闷热。
花厅缩小的面积，都加在卧房里头了。床还是原来那样，但是靠墙边加了个大梳妆台，三面棱镜梳妆用看哪面都清楚。旁边是一溜大衣柜，推翻了程歌脑中古代只有两扇门那种衣柜的印象。
另外刘福还趁此机会把屋里重新整理了一下，房间看上去新了很多。
那天程歌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也差不多知道项云龙是要她搬到他房里去。她并不知道府里的女眷是各有住处，并不是和他住一起的，所以她一个现代人没有多想。只是气愤项云龙除了给她下药，还要时时刻刻亲自监视她才甘心。
但是下头的，可是看得很清楚的。
王爷是当朝护国将军，有个“修罗将军”的称号。这个称号一开始是由来于他年少时亲征敌军，上了战场勇猛非常，杀敌无数，年纪虽轻可下手狠辣，下了战场总是血染盔甲，面如修罗。后来升了将军之后，军法严明，对犯了军纪的，严惩不贷。“修罗将军”之称就不胫而走。
在府里也是一样，就像那个春艳，乱嚼舌根被王爷立刻就赶出了府。
所以王爷面上没什么，可下头的都老老实实地不敢做错分毫，因为一旦犯错，绝不会轻易就饶过去。
可对这个七王爷带回来的姑娘，王爷可谓是百般容忍，耐心极好。平日里对她生活起居的小事桩桩上心，但姑娘总是给王爷冷脸，还有点不爱搭理的意思。偏偏王爷这回不但不燥，还毫不在意。真是奇了。
府中上下，见这架势，都把程歌当成了府里的女主子。翠珠更是压不住心里的喜悦，更加事事尽心地伺候着。这一开始以为只是王爷看上的，最多是侍妾。结果没几天功夫，就有当主子的希望了。那她这个随侍一旁的，将来可也起码是个大丫鬟了！
可对这些变化，程歌心里觉得讨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