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NO.104：挑战厉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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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则，其实我却是在走他走过的路。当时，他的心魔，大概也是这样产生的吧。而他差点毁在那场浩劫里，终于达到如今这个境界。不悲不喜，不贪不嗔不痴，也不将这份情义视为魔障，它果然就不是魔障。放弃什么也好，始终泰然处之。终于，修成半神之体，离得成大道，一步之遥。
而我，却还纠纠缠缠在这种私爱之中。
半晌，他捏捏我的手指，道：“你要回山上去？所以赶我走？”
我失笑，道：“你不要看不起我，我也不是只知道黏着你的那个没用的丫头。”
他为之一哂，低声道：“阿娘这段日子，压着我修炼，似乎也是有大事要发生了。阿语，你的顾虑大约是对的。”
我低声道：“你放心，只管好好修炼。对了，你来，朱弋娘娘知道么？”
他一愣，然后道：“不，我刚刚出关，没有见过我阿娘。”
我低声道：“她要是知道你来，一定会很失望的。而且……一定会更讨厌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不要紧。她是已经得成上神的人了，不需要我们担心。”
我道：“你走罢。”
“……阿语？”
我轻笑，低声道：“天道无常，即使是得成大道也不一定能永世厮守。但……看你飞升，是我的梦想。你还是走罢，就当是完成我的一个心愿，早日得道，再来见我。”
他的眼睛就深了下去：“若我得道，能不能，向你要一个东西？”
我漫不经心地道：“什么？”
他附在我耳边，轻声道：“想要后嗣。”
“……”我惊讶地抬起头，却看他的耳根子也微微发红，不禁有些羞窘。
他虽脸红，但还是继续道：“我想要后嗣。你要生我的后嗣……”
我隐约想起，自古来，与神族结合的凡人，要生下半神，几乎没有一个能活。我也不是朱弋炎姬那样能和神族交配的强悍龙族……所以，这里头还是有要我陪他飞升的意思。
于是我低下头，道：“好。我们说好了的。”
他的神色微动，最终，眼睛里，暖暖的化开了。我有点不好意思，把脸埋在他怀里。
不多时，这梅花涧上空的明月突然赤光大盛，似乎带着铺天盖地的威压，从上而下。梅树们皆受了影响，枯木似的的树身微微颤栗，簌簌作响。
阿尉把我一抱，直起身子。我扭过头去看，只见云层似乎被一只巨大的手慢慢拨开，那些仙人般的身影从朦胧到清晰，依次从月亮上走下。
那是两个男人。都穿着白色长袍，也都带着笑意，俊美不凡。只是一个面容温和，另一个，那个笑容怎么看都有些痞气。
“尊主。”
阿尉低头看了我一眼，温声道：“这是盘古洞天水木二尊，管文和禹敬。”
我奇道：“盘古洞天？”
他露出一丝笑容，低声道：“嗯。我解开了禁制，带了他们出来。当时你睡下了……就没发现。”
“……”我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这不是发脾气算账的时候。
那个温柔男就是木尊管文，他带着笑意道：“语娘娘，朱弋上神让我等来请尊主回去。”
我歪了歪脑袋，道：“哦。”
阿尉摸摸我的头发，道：“不急，我再陪你两天。”
我失笑，心想早走晚走你不是都得走。但我还是点了点头，想说：好。
可是我话未出口，突然天地变色，狂风乍起。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腰上的手就一紧，整个人被提着迅疾后退。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身后之人发出一声龙啸，两股巨大的能量在眼前碰撞！
“轰”的一声巨响，梅花涧以此为中心迅速开始崩毁，梅树倒下一片。
阿尉略逊之，还要护着太弱小的我，虽勉强接下了这一杀招，待落了地，长满金色龙鳞的右手也在微微发颤，手臂上的龙鳞破碎处隐约见血迹。
一个娇小的人影落在了漫天烟尘中。少女模样，身穿灼目红衣，说得上是娇俏，貌美却锋丽，双目威压逼人，令人不敢直视。尤其是，她现在面色不愉，隐隐有些戾气，好像极度不悦。
我心想，原来朱弋炎姬的人身，也是一头萝莉……
阿尉转过身，把我挡在我身后，平静地面对她：“阿娘。”
朱弋炎姬冷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还记得我是你娘。”
阿尉不做声。
半晌，朱弋炎姬道：“回去。”
阿尉低头看了我一眼。
我拍拍他的手，低声道：“回去吧。”
阿尉的神色缓了缓，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他按住我的手，道：“阿娘，阿语现在借住在梅花涧，只是个客人。阿娘毁去这桃花涧大半土地，只怕不太妥当。”
“……”
“……”
闻言，我和朱弋炎姬同时无语。
朱弋额头上青筋直爆，一眼瞪到了还缩在阿尉怀里的我。这是她从出现到现在第一次正眼看我。不过那个目光不怎么友善就是了。
我讪讪的，无声地向她行了个礼。她只冷哼一声，别开了脸。这模样，倒像是一个我在路上不小心招惹上的小姑娘。
这时候，那个一脸痞气的水尊禹敬笑眯眯地上前来，道：“尊主不必担心，我和管文合力，要将这些可怜的小梅花都治好是不难。”
阿尉这才摸摸我的头，道：“我走了。”
我露出一个笑容，道：“好。”
他的神色一动，最终，俯身再抱了我一下。
我有些忡怔，竟被这个无比自然又无比亲昵的拥抱所惊，一时竟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他和朱弋炎姬一起消失在眼前。直到清冽的梅花香逐渐充斥，才让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我回头看了看，只见刚刚的满地枯木断枝竟然又都立了起来，地上的沟壑疮痍也被迅速抹平。一朵朵清雅的梅花在月下，反而开得更盛更美。
举目一望，只见两个白衣美男正收了势，然后笑眯眯地对望了一眼。花前月下，这个气氛那叫一个萌动……
而后那流氓禹敬又回了一下头，嘿嘿笑了一声，道：“语娘娘不用惊羡，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谁惊羡了。
眼看着他们集双离去，我隐约有所悟，索性爽快地就地打坐。停滞了很久的修为终于有了感觉，身后的龙魂蠢蠢欲动，逐渐灼烧。
第一道晨光降临，我方披着露从梅花涧深处钻了出去。脚下有个东西迅速窜了出来，我笑了一声，将睚眦抱了起来，在它鼻子上狠狠亲了一下。它伸出薄薄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子，一脸漠然。
隐隐看到几个人影在我们居住的小楼下，还有女子的嬉笑声。果然阿娅公主的招牌女王笑最是清晰。
“阿语？”回头见了我，阿娅公主吃惊地叫了一声，随即爽朗地大笑，道：“你提升了？！”
我嘿嘿笑了一声，顺了顺睚眦的毛，道：“提升了。”
阿娅公主正一脸欣喜地想走过来，嘴里一边道：“好，等回了部落，我带你去……”
然而她还未走近我，突然从天而降一个黑色的身影，落在了我们中间。
金弋神龙厉苍化身咆哮帝：“南经子夜卫语！！！！！”
顿时风沙四起，连地面都震了三震。我捂住耳朵外加用袖子遮住了头。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平静下来了，掀开袖子一看，周围的孩子们个个灰头土脸。阿娅公主离得最近，一头秀发都被威压飓风刮得如刺猬般凌乱……
“厉苍大爷……您又哪根筋不对了？！”
厉苍似乎已经稍微淡定了一些，只瞅着我冷笑，道：“瞧你这一身的臭味儿……你把那雉鸡的贴身侍女给杀了？还把宫里的王女带回来了？嗯？你还要闯多少祸？”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用你管。我自己闯的祸，我自己会收拾。”略一顿，我又道：“还是说，你要给她出气？”
厉苍冷笑：“关我什么事。若是她时运不济，惹了南疆桃王，被南疆桃王斩杀，难道能怪到我头上来？”
我心想，只要你不偏帮她，任她什么来头，一头千年雉鸡，却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半晌，厉苍开了口，道：“你可知那雉鸡和福年的关系十分好。若是她哭到福年那里，我却保不得你。”
我皱眉，想起那日和福年惊心动魄的一次交手。但嘴上不肯认输，只道：“那又怎么样？他不过是飞天夜叉，怎么，你怕他？”
厉苍低声道：“你这丫头怎么就是喜欢犯倔？福年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的，我不相信你没有看出来！”
我道：“看出来了，又怎么样。”
他似乎气得想抽我：“我留你下来，不是要你给我闯祸的！”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那你留着我做什么？不如放我回南疆去，我自然也就不会掺和到这些事情里来。”
厉苍的面色阴晴不定，最终，道：“明日你收拾一下，跟我回金弋宫。”
我哼了一声，吐出一个字：“不。”
下一瞬，厉苍就毫不给我面子的一下提着我的耳朵。我陡然吃痛，一下也想不通他怎么会有这种举动，顿时又惊又骇，御姐的气质一下子破功，瞬间被打回成一头气急败坏的萝莉：“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放手放手！”
他倒是笑了，不但不放手，还更用力了一些，痛得我惨叫连连。他道：“还倔？你住在我宫里，就算你不肯伺候我，你也是我的女人。那雉鸡就算来头再大也要给我一点面子。我纵容她在我的地头上撒野，那是客气！她要是不知好歹，我就是杀了她又何妨？嗯，你说我怕她？成心要我生气？”
我委屈地捂着红彤彤的耳朵：“那我也不怕她，她要是敢来，我会打碎她满嘴的牙，看她拿什么去魅惑君王！”
厉苍又一抬手，我连忙退了两三步，才站住，防备地看着他。他有些讥讽地道：“哦，千年雉鸡你不怕，那福年呢？”
我想了想，问了一个问题：“宓儿是谁？”
他的脸色一变，道：“问这个做什么？”
我寻思着，道：“我觉得，福年倒不像会伤我。”
厉苍冷哼：“相信你听说过了，福年生前是有易氏之君。那宓儿就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生得貌美，又体弱，最爱哭。福年生前虽然也是个暴君，可是最疼爱这个妹妹，总觉得把她嫁出去，人家要欺负她。有人想要反他，便来勾引那宓儿，女人是最容易骗的，果然就和兄长反目。最终福年被叛臣斩杀。”
我目瞪口呆。
他又道：“你以为你会挤两滴眼泪，他就会对你心软？雉鸡的修为不高，手段你却没有领会过。他现在是舍不得动你，长此下去，吹了耳边风，他还会因着对死了几千年的妹妹的旧情而袒护你？丫头，你不了解福年，也不了解男人。在这北疆，只有我才会真心护着你。”
我默默地道：“那福年不会为着他死了几千年的妹妹护着我，你却又为什么来护着我？”
这句话似乎让他噎到，他面色酷寒地看了我一会儿，最终咬牙切齿地道：“为什么？只因你现在还不能死！”
我估量了一下，道：“既然这样，眼下我有个麻烦。你把这梅花涧给弄坏了，帮我修好如何？若是这梅花涧尊主因你之故大怒，把我给灭了，想来你也是不愿意的吧？”
“……”
最终，厉苍暴怒，放弃了讲道理，直接冲着我咆哮了一声：“明天你要是不上山我就把你这房子压塌！在北疆你却也无处可去了！”
说完，他就化身成一尾巨大的黑色金龙，遮天蔽日的呼啸而去。我寻思着，他竟用上了龙身，看来真的被气得不轻。切，在北疆无处可去又怎么样？以为我稀罕？有种放我回南疆……
我正想着，回头一看，登时吓了一跳。只见我家阿娅公主，顶着个刺猬鸡窝头，衣裙凌乱，但她的眼睛是直直地望着那厉苍离去的方向，一脸的……花痴？
“……阿娅姐姐？”
“好强啊……”公主殿下在流口水。
我的眉心抽搐了一下，一头雾水。
阿娅公主小拳头一握，开心地大叫：“我要挑战他！！！！咩哈哈哈哈——”
“……”
我摁了摁眉心，无奈地道：“阿娅姐姐，他可是上古老龙，这北方之王，尊号金弋青铁神龙阁下……以前他有伤，我眼看着最近他的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恐怕，除了上神，已经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了……你看？”
因我说一句，我就发现她的眼睛亮一点，最后我反而语塞。公主殿下……请问您什么时候登基？你这气势，哪是公主，分明就是举世无双女王大攻……
阿娅公主道：“挑战上神的机会，自然是没有了。不过有这么一位高手在我们面前，不去挑战怎么行？阿语，你到底是不是我教出来的？怎么这么没出息？！”
“……”
阿娅公主欢欣雀跃：“你马上去送战帖。就说你我师徒要联手挑战他北方之王！”
“啥？”为什么还有我？
阿娅公主道：“废话，我一个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你还知道啊？
我的嘴角不停地在抽搐，只能道：“阿娅姐姐，这厮虽然不是上神，可是也很傲娇的……你去挑战，他不一定接受。”
阿娅公主偏头思索了一回，道：“这倒也是。”
我刚想松一口气。
孰料，她下一句就是：“这样，你跟他谈谈条件，若是我们赢了，就放我们回高地。若是他赢了……阿语？”
别叫我！我晕过去了！
师命不可违。最终我无奈，哆嗦着上了山，穿过众莺莺燕燕仇视且鄙视的眼神，去送了战帖。当时厉苍正窝在美人堆里享受，雨朵儿在给他剥葡萄，好不惬意。
我当时是觉得，原来这雨朵儿，生得竟有几分似朱弋。包括那个有点偏激的个性。不消说，我可能，也有一点点像。起码属于同一款——萝莉。
厉苍对待我的战帖的态度……怎么说呢？付之一笑？我还被雨朵儿她们讥笑了一顿。好像我就是那主动去碰石头的鸡蛋。不过，好像也差不多……
下了山，阿娅公主早就等着了。问了结果。
我道：“他说，可以。若是我们输了，阿娅姐姐你上山去给他做女官，为期百年。”
然后我又没好气地道：“然后我去给他做奴隶！无期！”
阿娅公主哈哈大笑，拍拍我的肩膀，道：“放宽心，这不是还没比吗？输赢还不一定呢！”
我哭丧着脸，道：“我看就差不多一定了。我们能赢吗？”
阿娅公主终于开始有点严肃，颦眉思索了一会儿，道：“不知道。这不是还没比吗，哈哈……阿语？”
很好，我又气晕过去了。
不管怎么样，帖子已下，就没有回头的余地。我心里忐忑，只好先回屋去休息，也好理清自己的思绪。诚如阿娅公主所说，还没打，所以什么都是未知数。虽然我们的输面确实很大，但若是带着焦躁和怯弱的情绪上阵，那就不是输面很大了，是根本就输定了。
开了门，一个东西比我快一步，从我脚下溜进了屋子。是睚眦。它罕见地跳上了床，摇了摇尾巴，站在床上看着我。我笑了一笑，走过去坐在它身边，然后把头埋到它的鳞毛里。
过了一会儿，我慢慢地冷静下来，向后将自己放倒在床上。睚眦睡在我身边，下巴搁在我胳膊上。我随便摸了它两下，开始试图以冷静的态度去梳理这件事。
若说好处，其实也并不完全没有。首先便是高山之行的问题。当然，这意思不是说我们一定能赢。之前我们斩杀了雉鸡的侍女，大约是有人去告状了，所以厉苍一怒之下就咆哮而来……他要我们明天上山去，那就是说，我们已经在他的监控之下了。阿娅公主的卷铺盖直接跑路计划必然流产，半分把握没有。而与之一战，照阿娅公主的说法，起码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希望……
再看双方的实力对比。
敌方：上古老龙一只。等级，终极千年应龙。战斗值，未知，保守估计破千万点。
我方：御姐巫嗣一只。等级，化神一层。战斗值，保守估计破十万点。是否有秘密武器，不明。化神期的巫嗣是个神话，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如果堪比寂灭期的勇士，那说不定，我们还有点戏。
萝莉巫嗣一只。等级，元婴四层。战斗值，加上化神龙魂保守估计可破万点。秘密武器：龙魂。综合实力，可直接忽略……
敌方优势，绝对的实力。
我方优势，敌方的轻敌之心，以二对一。综合优势，可直接忽略。
妈呀我好不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屋子里滚来滚去滚到半夜，饭也没吃，直到阿娅公主破门而入，扑到了我身边。
她抓着我乱摇：“阿语啊啊啊啊啊我好激动啊睡不着啊啊啊啊啊啊！”
我差点被她掐死，使劲把她的手拉下来，喘着气道：“阿娅姐姐我也睡不着我太恐慌了……”
阿娅公主低笑：“你怕输？”
我不语。
阿娅公主好像恢复了正常，摸摸我的头，声音竟然很低柔，笑道：“傻阿语，怕什么呢？我没有教过你，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勇敢地面对吗？我们既然走得是这条路，注定就要遇到许多挫折坎坷。你看自上古起，修行之人有多少？能得道的人，又有多少？”
“……阿娅姐姐。”
她轻声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要逆来顺受？不如自己去挑战强者，把这当成一种乐趣，也很快意。你说对不对？”
半晌，我望着她带着笑意的双眸，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嗯。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不用送命。”
阿娅公主哈哈大笑，道：“傻阿语，要决胜，首先就不能有畏惧怯懦的心境。不管怎么样豁出去打就是！来来来，我们来合计一下。这以弱胜强，有以弱胜强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