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第49章（第2页）

周煜一身玄色常服，并未穿戴龙袍，显然是匆忙而来。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目光如冰锥般，直刺姜欲晚，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他没有立刻叫起，而是迈步走进殿内，锐利的视线扫过每一个角落。

殿内烛火通明，陈设简单整洁，并无异样。只有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檀香气息？周煜的鼻翼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眼神更加幽深。

“起来。”他终于开口，声音冷硬。

“谢陛下。”姜欲晚起身，垂首立于一旁，姿态恭顺，心中却警铃大作。周煜的状态不对，不仅仅是愤怒，更像是一种被触及逆鳞的、混合着猜忌和某种……被背叛感的暴怒。他发现了什么？是太皇太后那边走漏了风声？还是他自有情报网络，察觉了她的夜行？

“朕听闻，”周煜转过身，面对着她，语气平淡，却字字带着千斤重压，“你今夜，并未安寝？”

姜欲晚心中凛然，果然！她面上适时地露出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慌乱，但很快强自镇定，低声道：“回陛下，罪妾……今夜心中有些烦闷，难以入眠，故而在窗前静坐了片刻，吹了吹风。”她将“夜行”模糊为“静坐吹风”，合情合理。

“哦？烦闷？”周煜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因何烦闷？是因为王莽伏法，少了倚仗？还是因为……朕近日对你，过于‘宽容’了？”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直指核心，怀疑她因权势变化而心生异动。

姜欲晚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盈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被误解的委屈，声音微颤：“陛下！罪妾岂敢有如此大逆不道之想！王莽构陷罪妾与母亲，其罪当诛，罪妾唯有感念陛下圣明，还我清白！陛下对罪妾的恩典，罪妾更是时刻铭记于心，不敢或忘！岂会因陛下宽容而烦闷？罪妾烦闷，是……是因为……”

她说到这里，语气哽咽，似乎难以启齿，眼中水光潋滟，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周煜冷冷地看着她表演，不为所动：“因为什么？说！”

姜欲晚仿佛被他的严厉吓到，身体微微颤抖，低下头，用极轻的声音，带着哭腔道：“是因为……罪妾今日整理母亲遗物，发现了一封……母亲临终前留下的、未曾寄出的家书残稿……心中感伤，故而难眠……”

母亲遗书？周煜眉头紧蹙。这倒是个他未曾预料到的理由。他盯着姜欲晚，试图分辨她话中的真伪。“什么家书？内容为何？”

姜欲晚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楚楚可怜地看着周煜，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从袖中（实则早已准备好）取出一张有些发黄、边缘残破的纸张，双手奉上：“罪妾不敢隐瞒，请陛下御览。只是……内容有些……有些惊世骇俗，罪妾也不知是母亲病重胡言，还是……”她欲言又止，恰到好处地留下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