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买个甑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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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顺子的帮助下，穿好了太监的衣服，李公公免不得又给刘载均的侍女和几个太监打了招呼，“谁若是传出去，杂家保证他日子定不好过！”之类的话。便带着刘载均和小顺子以及几名宦官一起往宫门走去。
“陛下，您低着点头……”皇宫内每过一道门都有侍卫守着，李公公在一旁不停地做着各种提示，刘载均一路跟着走，李公公将拂尘往臂弯里一搭，领头走向西华门。
此时正值下午时分，已爬上红墙黄瓦，檐角铜铃在晚风里叮咚作响。刘载均裹着半旧青布太监服，垂首盯着李公公磨得发亮的皂靴，听见靴底蹭过汉白玉砖的沙沙声。
行至西华门时，李公公停下脚步。四名挎刀侍卫中为首的那位恭谨的拜了下去，粗声粗气地说道：“李总管这是要出值？“
李公公微微点头，不在意地说道：“嗯，咱家要去办些要紧事，你等看好宫门，看见锦矛司的人了么？”
“是，小的们明白！刚还看见代指挥使，应该就在宫门外候着……”侍卫连忙应道。
刘载均微微抬眼，偷偷打量着这些侍卫，只见他们身形具是魁梧，为首之人更甚，一脸络腮胡，看起来憨憨的，眼神却是十分锐利。
有点紧张啊！刘载均莫名的心跳加速，宫里他这几天呆着也算是有点习惯了，他忍不住想象，出了这道门，外面会是怎样一番景象？是熙熙攘攘的市井街巷？还是有着林立的店铺？那些传闻中的民间美食？
兴奋啊！随着李公公等人从西华门侧门迈出。刚走出宫门，一阵略显嘈杂的声音便传入耳中，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宫门不远处便是一条不算宽阔的街道。相较于他想象中的热闹街市，这里更多的是一些往来的差役、小商贩以及宫中当差的人员。街边有几家简单的铺子，卖着茶水、糕点以及一些日用杂物。几个脚夫正扛着货物匆匆走过，一旁的角落里，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在吆喝着，吸引了几个小孩子围在旁边。
没来得及好好打量周围，就见几个身着黑色劲装、腰佩长刀的人快步走来。他们的服饰样式干练，胸前秀有金色的长矛纹饰，下身着黑色马面裙，正是锦矛司的人。
为首的一人身形挺拔却并不显得高大，面容冷峻，他正是锦矛司指挥使，代冒。
代冒看到李公公身旁穿着太监服的刘载均时，饶是李公公早就提前打了招呼，此时心里仍是“咯噔” 一下。
也不知道这位爷是怎么心血来潮要出宫的，这要是出点岔子，自己这一家老小连着家里养的十三只猫全算进去都不够赔。
代冒是爱猫之人，他认为自己可以从这有灵性的小动物身上学到东西。
他迅速环顾四周，见没有异常，便快步走到刘载均身前，微微侧身挡住旁人的视线，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几乎是用气声说道：“陛下，臣锦矛司指挥使代冒，今日定当全力负责陛下的安全。”
刘载均见他这偷感十足的表情，差点当场笑出来，但是心里还是兴奋啊，这可是相当于锦衣卫的总管啊，这人应该武功很高吧……啧，这人身上怎么这么多猫毛？
一面稳住心神微微颔首，心中默默记着他的样貌。
代冒又转身面向李公公，恭敬道：“李总管，卑职已在此等候多时，一切皆已安排妥当。” 说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询问的意味，想从李公公那里得到下一步的指示。
李公公微微眯眼，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周围，凑近刘载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陛下，原定是去采买梅花和水仙，您看……”
刘载均难掩激动地小声回应：“老东西，买花你让他们去就行了呗。朕听闻京城中东西市热闹非凡，趣事颇多，朕想去看看，感受感受这民间的烟火气。”
李公公看着这好似小鸟出笼一般的刘载均，面露苦色，却也无可奈何，他低头沉吟一番，说道：“陛下，市井之地鱼龙混杂，实在危险。但陛下既然想去，老奴也不好阻拦。只是恳请陛下务必不能擅自行动，否则老奴万死不辞啊……”
“okok，没问题，走吧，咱们从哪开始？”刘载均已是迫不及待。
李公公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咱们就去东市吧。东市店铺多，热闹得很，能让陛下瞧个新鲜。”
刘载均兴奋地点头，眼中满是期待。代冒向身后的锦矛司众人使了个眼色，他们迅速分散，隐入人群。李公公带来的几名宦官紧紧相随，而提前候命的一队禁军侍卫也整齐跟上，他们身着鲜明的侍卫服，腰佩长刀，开路的开路，戒备的戒备。
其实李公公本身也是很少出宫的，他身为掌印太监，身份也是极高，出宫也都有几十名禁军侍卫傍身，这次又招呼了锦矛司的人暗守在周围，保证安全确实没啥太大的问题。
不过刘载均有点郁闷啊，这一路往东市行来，也是浩浩荡荡一群人，百姓们远远看见这动静，早就能躲的躲，能避的避，很多人连摊位都来不及收，就这么放在街面上。搞的好像看见了瘟神一样。
这刘载均就有点不开心了，他叫来李公公：“老东西，你这让我看啥啊？”
李公公见刘载均面露不悦，也是为难的厉害。他苦着脸，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陛下，这些侍卫都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啊，可马虎不得……”
刘载均略作思考，看着自己的衣着说道：“我现在就一个小太监，哪有那么多人想着谋害小太监的，”他斜眼瞥了一下李公公：“这样，你留两三个侍卫跟在旁边，其他人离远点在后面跟着，这样如果有问题，叫一声就上来不就行了么。”
李公公难受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看着刘载均这期待的眼神，一咬牙，转身从侍卫中挑选出四个身形矫健、眼神锐利的，吩咐他们紧紧跟着刘载均，又对剩下的侍卫和宦官们严肃说道：“你们都给我远远跟着，保持警惕，要是有任何异常，立刻赶过来！”
安排妥当后，刘载均继续朝着东市进发。这下好多了，平日里宫中也时常有采办之人，这太监来到这东市，有几个侍卫跟着也是合理，百姓们倒也见怪不怪。
这东市果然热闹非凡，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群鳞次栉比。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正宗蜀锦，便宜卖啦！”
“新鲜出炉的马蹄糕，入口即化！一文钱两块，都来尝尝哟！”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透着浓浓的烟火气。放眼望去，街道两侧尽是木质建筑，飞檐斗拱层层叠叠，错落有致。
“卖甑儿糕咯！古法蒸制，松软香甜，一屉顶一屉嘞！”
这一声竟让刘载均恍若隔世，好家伙，对于他来说现在所处的正是“古代”，这甑糕还“古法蒸制”？
“这甑糕多钱一个？”刘载均到这摊位前，摊位不大，却收拾得颇为整洁。一个木质的小推车，上面摆放着制作甑糕的家伙什。一个圆肚的小锅稳稳架在小火炉上，炉里的火苗舔着锅底，正呼呼地烧着，给这仍然寒冷的早春添了几分暖意。锅旁放着几个小巧的蒸笼屉，层层叠起，像是一个个等待开启的宝藏盒子。
摊主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身材敦实，脸上挂着朴实的笑容，他头戴一顶黑色的毡帽，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布衫，腰间系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上面沾着些许米粉的痕迹。
这大叔一眼瞅见刘载均的太监服饰，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谦卑起来，微微欠身说道：“哎哟，公爷，您吉祥！小的这甑糕，平日里都是一文钱两个。但公爷您来了，一文钱给您三个！您尝尝，要是合口味，往后还望您多带些宫里的爷来照顾小的生意，小的就感激不尽啦！”
嗨呀！还挺会做生意，刘载均习惯性的准备拿手机出来扫码，摸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焯，别说手机了，浑身上下连铜板都没有一个啊！他连招呼一直跟在身边的小顺子，“来，掏钱！”
一两个铜板而已，小顺子自然是乐得在皇帝面前表现的，赶忙从怀里掏出铜板，大叔接过钱，脸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公爷。”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从蒸笼里取出三个甑糕，用一张干净的油纸包好，双手递到刘载均面前。
刘载均接过甑糕，轻轻咬上一口，软糯香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散开。红枣的香甜、糯米的软糯和芸豆的绵密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口感丰富极了，不愧是无公害的纯绿色食品啊！
“嗯，味道还真不错！”刘载均不禁称赞道。
他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摊位，竟然又有几名禁军侍卫跑到前面，在一家店铺门口站着。
实在是讨厌啊，刚才不是说了让他们在后面跟着么？
刘载均刚准备让李公公去把那几个人叫回来，突然发现几名女子从店铺中走了出来，领头的一位身姿高挑，蜂腰翘臀，胸前饱满无比。
我超！是她！太皇太后的贴身侍女？她怎么在这？刘载均惊了！
却见那侍女不知是看到了刘载均周边的几名侍卫，还是看到了刘载均，俏脸已是转了过来……
然后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