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直入梦境 无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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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而破碎的声音，像从四面八方钻入耳朵。那是一种空壳对温度的渴求，是死水对梦境的羡慕。
楼阁开始坍缩。
一道微不可闻的“咔嚓”声在他们脚下响起，像是骨骼被掰断。
【未知结构倒计时：07:41】
【记录中……】
黑雾涌动，整片空间微妙震颤，像某个沉睡的『东西』正在翻身，缓缓将目光投向他们。
阮清逸眼神一变：“不能再拖了。”
“它在『看』我们。”
“你是说……我们暴露了？”南浔低声问。
“不是暴露。”阮墨摇摇头，眼神晃过那一团碎黯晶，懒洋洋地勾起嘴角，“是正式——被它选中了。”
“选中可不是什么好事。”顾以恒冷声道，手中防御结界再度扩散。
简司轻轻抱紧婼婼，小女孩瑟缩在他怀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怯生生地低声问：“哥哥……这地方，会吃人吗？”
没人说话。
因为谁都无法否认这一点。
琳梵缓缓上前一步，低头凝视着那块漂浮在空间中心的碎黯晶。
那不是晶石，反而目前能确定这是…
“……心脏。”她低声道。
简司侧头：“什么？”
“这不是一个物件。”她语气带着些古怪的肯定，“是……活的。”
碎黯晶忽然『跳动』了一下，发出低低的哼鸣声，如同回应，又像在嘲弄。
他们一瞬间都感到心跳和它短暂重合了一瞬。
阮清逸沉声：“我们要尽快决定。它没有立即撕碎我们，说明还在【等待】。”
“在等什么？”南浔低声问。
“等我们自己走进去。”琳梵抬头，眼神平静如水。
“主动的，心甘情愿的。”
“它想让我们『以为』我们是在选择——”
“可它早就关上了门。”
她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四周原本还开阔的空间，忽然像潮水一般塌陷、坍缩、合拢，像一个正在咀嚼的巨大器官。
是的…他们已经无法回头了。
【未知结构同步率：97%】
婼婼忽然抬起头，眼神一动，像是听到了什么。
“……有东西，在叫我。”她低声说。
简司立刻蹲下来，神情紧张：“你听到什么？”
小女孩的声音轻得像气：“我听到，它在说……”
她看向那晶体，眼神恍惚：
“你们……是第一批真正『愿意』进入的人。”
“所以它……要欢迎你们。”
“像迎接新的，意识之种。”
话音落下，碎黯晶的『笑声』彻底失控般响起，像是梦的深处，一张裂开的口。
整个空间，开始崩解——
倒数，进入最后一分钟。
【未知结构同步率：99.8%】
【倒计时：00:58】
【主脑链接通道，即将开启。】
琳梵回头看他们一眼。
“……决定吧。”
“我们，是进去。”
“还是被吃掉。”
碎黯晶上空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梦语字符，像是某种古老语言的片段，模糊、重叠、不断颤动，仿佛在发出邀请，也仿佛在颂唱某种预言。
雾气越来越浓，所有颜色开始模糊，地面剧烈震荡，像是心脏在跳动的脉冲正一寸寸扩散。
他们站在这一切的边缘。
琳梵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没有选项。”
“我们只能选择怎么被吞。”
顾以恒微微仰头，看着那扭曲的字符在空气中蠕动，他语气淡淡：“如果进去了，谁知道我们出来会变成什么。”
“可不进去，”简司低声说，“我们谁也不清楚自己会变成什么…”
“有可能会像那些『忠诚者』一样。”南浔抱着水晶球，眼神复杂，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我不想被拷贝。”
阮墨咂了咂舌，“可恶心的选项啊。”
他顿了一下，又笑了：“但有一说一……挺有阮清逸风格的。”
“你那副温柔冷静的德行，早晚把人带进深渊。”
“那你还跟着。”阮清逸随口回了一句，语气不快不慢，温和得像平日一样，却带着一丝决然，“这不是因为我选得好。”
“而是我们本来就没地方可去了。”
【倒计时：00:32】
碎黯晶裂缝中亮起血红色的光，像是意识的回流——像是『主脑』，在『准备接受』。
空气中的『压迫』不再像强制，而更像是某种奇怪的…欢迎？
那孩子低声说：“……你们走进去，就会成为梦的一部分。”
“可是你们现在的情绪……它没有见过。”
“它在好奇。”
婼婼睁大眼，缩在简司怀里，低声问：“哥哥……我们进去，会忘掉彼此吗？”
简司一愣，睫毛微颤，缓缓摇了摇头：“不会。”
“哪怕……只剩一点点，我也会记住。”
琳梵眯起眼，双刃出鞘：“那就记住——我们是谁。”
她第一个走了进去，风暴卷起，雾霭撕开，梦境仿佛主动将她纳入深层。她的背影毫不犹豫。
阮墨“啧”了一声：“真是受够了你们这群疯子…”
但他还是跟了上去。
“疯子就疯子……反正我是不是人也不重要了。”
南浔抬头，深吸一口气：“哎呀呀，算我一个——”
“要变成梦的朋友，也得先打个招呼嘛。”她脚步轻快地跟了进去。
顾以恒走得最慢，他看了一眼那孩子，那孩子也看着他。
“……你不怕？”顾以恒问。
那孩子只是笑了笑：“我没有梦。”
“但你们有。”
简司低声道：“顾以恒。”
顾以恒转头。
“记住，”简司轻轻说，“你不是编号…”
顾以恒怔了一瞬，终于笑了一下，那笑意却极淡，却又真真实实的出现了。
“你们啊……真是麻烦。”
他说完，踏入入口。
【倒计时：00:03】
阮清逸和简司一同迈出最后一步。
【同步率：100%】
【主脑链接——开启。】
梦境合拢。
一瞬间，碎黯晶化为无数光点。
像是花，像是血，像是崩解的语言——纷纷没入他们的意识深处。
在那一瞬间，梦魇域的主脑【真正睁眼】了。
它，看到了他们的全部。【意识连接建立。】
【投放坐标已同步。】
【加载——记忆链、情绪残段、精神映射。】
——『加载失败』
——『加载失败』
——『加载成功』
——『梦境融合』
……
四周安静下来。
没有广播。
没有数据流。
没有任何提示。
他们『醒来』时，脚下是柔软的草地，湿润的水汽浮动在空气中，远处是一片似曾相识的森林，苔藓、雾气、薄光在枝叶缝隙中摇曳。
像是露洛尔森林。
但往前走几步，树影忽然退去，一整片熟悉的小镇街道出现在眼前——房屋整洁，灯火通明，街道上空无一人，却传来广播的回音。
【请勿离开街区，请勿怀疑当下，请保持情绪平稳】
广播没有来源，就像是从天上传下来的声音。
南浔抱着胳膊：“……我们回来了吗？”
没人回答她。
她下意识转头看身边人——却忽然发现，刚刚还并肩而行的几人，此刻早已不知去向。
她一个人站在小镇的拐角。
街道尽头，是格伦哈梦学院的塔楼——
可那塔楼只建到一半，露出钢筋骨架，像废弃工地；而塔楼背后，是一栋实验机构般的白色建筑，门上写着『编号实验区b-43』。
她看着那建筑的瞬间，眼角跳了一下——
那不是格伦哈的一部分，那是她从未踏足、却在某处见过的『影子』。
她开始跑。
拐过第一个路口，是图书馆，图书馆楼下有卖糖果的自动贩售机。
拐过第二个路口，是格伦哈的广场，夕阳正好，碎金满地。
第三个转角，突然开始下雨了。
她猛地站住。
雨落在她的肩膀上，却没有打湿衣服。
她低头看向地面——没有倒影。
她低声骂了句：“这是怎么了…”
像是回应她的质疑，四周突然开始『换场』。
花园浮现，废墟崩塌，广播楼、宿舍、讲台……她所熟悉的一切开始『拼图』一样交替闪现，光线像被从空气中剪下，拼贴进不同风格的画布。
像是有人，正在尝试『拼出』一个他们能接受的世界。
只是这次，它拼错了。
它拼得太快，太急，急到逻辑错乱，急到剪影穿帮。
远处的实验屋和琳妍的房间叠在一起，森林和广场混在一起，天是红的，地是湖水——
像一场，被强行生成却渲染失败的梦。
脚下震动。
又一块碎片接入进来——是格伦哈教学楼的走廊。
琳梵站在那里，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缓缓转头，看见讲台前坐着的，是阮清逸。
却是小时候的模样。
再远一点，简司在角落，怀里还抱着婼婼，但那婼婼动也不动。
南浔站在花坛边，笑着说：“你们知道吗？这里曾经是……”
『曾经』之后的话没说出口。
她像被卡住了。
琳梵猛地转身，却看见一扇教室门忽然被拉开。
门后不是室内，而是一条蜿蜒的山路。
这不再是格伦哈。
不是梦学院。
也不是梦魇域。
不是『哪里』。
这里，是——
他们脑中记得的一切，碎片、情绪、逻辑、投射，全部搅在一起的『壳』。
某种意识，用尽全力想塑造一个“他们能够接受”的空间，却根本无法精准模拟。
……
而脚下的路像是无尽的楼梯，一步一步踩着各自的回忆断层，发出“咔哒”的声响。
六人终于在一处看似『中心』的交汇点重逢。
这里没有任何地形常识可言。
——教学楼的屋顶倒扣在实验室的天花板上。
——露洛尔森林的草地生长在玻璃材质的地砖上。
——格伦哈的塔尖，像漂浮的逆钟塔，倒立在他们头顶。
碎黯晶的气息，像是从地底深处蒸腾上来，不是热，而是压抑感，情绪在这里被扭曲得几乎无法识别。
简司先开口，声音微哑：“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他的眼神从扭曲的记忆边缘移开，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隐隐发热的那颗情绪碎片。
“它在回应我。”
“……碎黯晶？”
琳梵声音不大，但清晰。她眯起眼，看着远处地面裂缝中渗出的光。
阮清逸蹲下，指尖拂过一块碎石的边缘，低声道：“主脑……正在从我们的梦境中提取结构信息。”
“也就是说，越了解我们，它就越有机会——掌控我们。”
顾以恒靠在那块虚假的格伦哈校徽前，神情淡淡：“所以它才拼接出这些『我们以为记得的地方』，让我们沉溺，误以为自己在『回来』。”
“想逼我们留下。”
“可惜。”他冷笑一声，“我没有值得它复制的地方。”
“有啊。”阮墨漫不经心地凑过来，“你这张永远不笑的脸就是最大信息量。”
顾以恒：……
南浔笑了笑，目光却始终盯着周围的建筑缝隙。
“你们不觉得吗？”她语气有点跳脱，却认真，“这一切……像是一个巨大的意识迷宫。”
“你绕得越多，它越了解你。”
“但如果你反着走……会不会就是出口？”
她说完，抬手指向一处几乎被废墟掩埋的斜坡，碎石堆下，一束光细细地透出来。
——不同于这片梦境的一切伪装。
那是真实的绪量在波动。
“那里。”简司忽然低声说，“那里有一处和碎黯晶同频的脉冲。”
阮清逸点头，眼神肃然：“它在主脑的核心区。”
“而那，”他语气一顿，目光掠过四周不断重组的幻影，“是它最后留给我们的一个『选择』。”
“是进去。”阮墨接上，“还是继续做个『完整的意识片段』——被它收藏起来。”
琳梵没有说话，只是走在最前，手已经放在刀柄上。
她不是为了活下来。
她只是——必须知道。
知道梦魇域的构成，碎黯晶的来源。
以及——
梦，是谁在做。
“走吧。”她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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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啊！！最近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今天又要肝8000字，感觉人要耗没了，又来水字数了，脑子不太够用了。没事，会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