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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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裴元起缓缓起身，神色镇定，拱手说道：“陛下息怒，老臣举荐镇北将军。”
“镇北将军虽年事已高，但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由他为主将，定能指挥若定。”
“宁王殿下英勇果敢，可作为副将，辅助镇北将军，如此搭配，或许能相得益彰，共同退敌。”
皇帝听闻，眉头依旧紧皱，在殿内来回走了几步，陷入沉思。
郑前惟小声嘀咕着，“若是老定远侯还在世就好了。”
裴元起瞪了他一眼，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
哪壶不开提哪壶。
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众人皆低着头，等待着皇帝的裁决。
良久，皇帝终于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罢了，就依裴爱卿所言，镇北将军为主将，宁王为副将。即刻传朕旨意，命他们二人速速筹备，不得有误。”
“陛下圣明！”众人齐声高呼，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都退下，太子留下。”
众人鱼贯而出，鎏金殿门吱呀合拢。
太子垂手立于御案前，望着皇帝摩挲龙纹砚台的动作，喉结不由得动了动。
“靖之可是觉得朕此番调你三皇兄归京不妥？”皇帝忽然开口。
太子浑身一凛，他斟酌着措辞：“儿臣不敢，镇北将军老成持重，主将之位当之无愧，三皇兄……”
话音未落，御案上的青铜镇纸突然砸在青砖上，轰然声响惊得太子踉跄跪地。
“少跟朕说这些场面话！”
皇帝猛地起身，冕旒剧烈晃动，“从前北戎虽不时扰我大乾边境，但只是小打小闹，如今却不同了，朕让他回京是不想他死在战场上……”
此刻殿内死寂，太子忽然明白，皇帝留下他，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儿臣……”太子刚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贴身太监捧着染血的密函闯进来，皇帝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皇帝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攥住密函，指节泛白如霜，紫檀木御案被拍得轰然作响：“北戎人找死，竟敢动朕的儿子！”
密函轻飘飘落在太子脚边。
“传朕旨意！”皇帝扯下冕旒掷在地上，青玉珠串迸裂飞溅，“命镇北将军即刻点齐八万铁骑，三月之内必须踏平北戎王庭！”
“太子！”他猛然转身，龙袍扫落案上奏折，“你亲自持朕虎符去宣旨，若镇北军敢有半点延误，提头来见！”
太子深知事态严重，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领命，匆匆退出殿外。
他脚步匆匆，神色凝重，一路上脑海中思绪翻涌。三皇兄失踪，北戎此次举动显然是有备而来，朝堂局势恐怕会因此陷入更大的动荡。
当太子赶到镇北将军府时，府内气氛紧张压抑。
镇北将军听闻来意，二话不说，即刻披挂整齐。
他面色肃穆，眼神中透着坚毅与决然，向着皇宫方向抱拳行礼后，翻身上马。
此刻相府之内，也是一派灯火通明。
裴元起、林婉娘及裴宛白三人皆在书房内。
裴元起面色沉郁，手指无意识地在书案边缘敲击，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
林婉娘坐在一旁，美目含忧，打破沉默道：“夫君，宁王失踪，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北戎怎敢贸然掳走宁王？其中会不会有……”
话未说完，她便住了口，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裴宛白秀眉微蹙，轻声接道：“母亲是想说，朝中有人暗中勾结北戎，故意设下此局？”
林婉娘微微点头，目光看向裴元起。
“我也正有此疑虑。”
裴元起长叹一声，缓缓说道：“如今陛下盛怒，命镇北将军三月踏平北戎王庭，这战事一起，朝堂局势必定风云变幻。”
“若真有内奸，怕是会趁乱而动，谋取私利。”
突如其来的战事，裴宛白也是始料未及。
她的记忆中，上辈子大乾并未与北戎有过冲突，反而双方关系一直不错，北戎后来出使大乾，北戎二皇子还娶了福湘郡主。
福湘郡主……裴宛白猛然记起，福湘郡主陆贞芳是成王之女！
她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裴宛白陡然激动起来，手指紧紧攥住袖口：“父亲、小心成王！”
“宛儿？”
裴元起摇摇头，“虽说成王此人人品不行，但他到底是大乾皇族，通敌叛国之事应当不会做。”
“父亲，我……”裴宛白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重生之事太过离奇，说出来恐怕父亲和母亲都不会相信。
裴元起见女儿如此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他宽慰道：“宛儿，莫要想太多，或许只是巧合。”
“成王纵然行事不端，可若是做出通敌叛国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岂不是将整个皇族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他不会如此愚蠢。”
裴宛白咬了咬下唇，心中焦急万分。
仅凭自己三言两语，确实难以让父亲信服。
但上辈子的记忆中福湘郡主与北戎二皇子的联姻，此刻让她不得不觉得成王与北戎之间关系不简单。
裴宛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父亲，女儿虽无确凿证据，但事关重大，请父亲信女儿一回。”
裴元起微微皱眉，他虽对成王印象不佳，但仅凭这些蛛丝马迹，也难以定其罪名。
他思索片刻后说道：“宛儿，成王一向得陛下信任，若无真凭实据，一旦传出去，怕是会惹怒让陛下。”
林婉娘也在一旁点头，轻声劝道：“宛儿，你父亲说得在理。朝堂之事错综复杂，切不可鲁莽行事。”
裴宛白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明白父亲母亲的顾虑。
她目光坚定地说道：“父亲母亲，女儿明白。只是如今局势危急，女儿实在放心不下。也请父亲多留意成王府的事。”
裴元起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心中既欣慰又担忧。
他轻轻拍了拍裴宛白的肩膀，说道：“为父知道了。”
这天晚上，整个京城都乱了起来。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百姓们交头接耳的声音，关于宁王失踪以及即将与北戎开战的消息，像一阵狂风般迅速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裴宛白虽已回房，但却毫无睡意，成王的事情始终萦绕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