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十诫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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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潺潺，时光匆匆。
贝尔摩德成为『十诫』第二席，也有了面见乌丸莲耶的资格。
没错——面见乌丸莲耶。
贝尔摩德至今才知道，她曾经见过无数次的“乌丸莲耶”，都不过只是替身。
这使她感到遍体生寒。
这样的替身，乌丸莲耶还有几个？自己现在面见的就是真实的吗？
“干得很好，贝尔摩德。”
乌丸莲耶嘶哑的声音从昏暗的帘子后传出来。
贝尔摩德分明看见，帘子前还布了一层防弹玻璃。
她忽然想起十诫考核时的情景，乌丸琅的身前也有一个防弹玻璃。
若是乌丸莲耶来当考官，只怕就连来的，都不会是他本人。
一个疑问忽然涌上心头：
为什么一个曾经试图让“猎物”活下来的人，却忽然摇身一变，成为了闻者皆殇的十诫之首？
或许乌丸琅的目的，并不是成为十诫之首；而是通过成为十诫之首，才能接近真正的乌丸莲耶，然后……杀死他？
贝尔摩德心里酝酿着这样的猜测，至于从何而来，她说不清楚。
兴许是种种事件让她感觉这对父子的关系并不融洽，又或许是……她潜意识里不认为乌丸琅与乌丸莲耶是同种人。
但不论如何，乌丸琅失败了，并且被外界当作杀人如麻的『死神』。
贝尔摩德的心底感到一疼。
不知不觉之间，她竟对乌丸琅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思绪。
对一个……她的监视目标。
“继续监视他，有情况就向我汇报。”
……
她被乌丸莲耶接见一事并未向乌丸琅隐瞒。
后者似乎也没有在意。
他从来都是一副若即若离的姿态，贝尔摩德也分不清楚他是否真的完全不在意。
她有种想向他解释的冲动，解释她并没有打算帮助乌丸莲耶监视他。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她也想从乌丸莲耶那里一窥乌丸琅的秘密。
这个神秘莫测的人，究竟藏了什么……
贝尔摩德第一次，涌起了对一个人的好奇心。
……
十诫只向乌丸莲耶负责，一切事宜都由乌丸琅自行拍板。
贝尔摩德原以为乌丸琅之所以十分清闲，是因为他把事情都交给了手下的人，因此早已做好为他分忧的准备，为此还特意专精了事务处理，随后向乌丸琅主动请缨。
乌丸琅沉吟片刻，道，
“你晚上穿简单些，陪我去一个地方，我们出岛。”
贝尔摩德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番，自己一身公务装，并且尽量使胸前不那么突出，难道还不够简约吗？
她困惑不已，绞尽脑汁过后，最终把“简单”理解为“少穿”、“一个地方”理解为了……
于是最后就变成了这种情况。
“小琅，这就是你新招的小姑娘？看着像个外国妞咧。”
一个老妇人笑得满脸褶皱，粗糙的手在贝尔摩德光洁的小臂上摩挲着，上下鉴赏，忽然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这个屁股大！顺产型！”
贝尔摩德俏脸“唰”地红透，本能地就要抽刀杀人，好在被乌丸琅悄无声息地按了回去。
“惠姨，您不要欺负她了。她还是个小姑娘来的。”
惠姨笑了笑，拄着拐杖领二人走入张灯结彩的村子。
乌丸琅瞥了一眼贝尔摩德，忽然弯下腰。
贝尔摩德本还愣着，下意识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乌丸琅抛了抛手里的定制黑寡妇陶瓷刀，淡淡地道，
“这把刀没收，等会儿还给你。”
说罢，转身往前走去，贝尔摩德正要跟上去，空中甩来一件风衣。
“披上，小心着凉。”
贝尔摩德怔怔地看了看手里的风衣，正是乌丸琅平常穿的，赶忙穿上追了上去。
她跟在乌丸琅身后，默默地看着他与村里的人热情地相互招呼，一点儿也不像杀人如麻的死神模样。
“这位是我的助手，以后大家有事就可以找她了。”
乌丸琅忽然向众人介绍道。
村民们本就好奇，这下一拥而上问起贝尔摩德的信息，姓甚名谁，芳龄几何，婚娶没有？
“姑娘，要不要我帮你找门亲事？”
贝尔摩德只觉头晕脑胀，差点儿想拔刀把几人全部割喉了，但一摸腿上，只剩空荡荡的刀鞘。
最终还是乌丸琅替她解围，“她叫沙朗·温雅德，今年十四，还得帮我做事，暂时不考虑婚娶之事。”
贝尔摩德只能在一旁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七嘴八舌闹腾许久，众人才终于把注意力放回到乌丸琅身上。
望着与村民打成一片的乌丸琅，她又陷入了呆滞。
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十诫』之首吗？
“篝火舞会正式开始！”
一个赤裸上身的壮硕青年爬上一根木柱，敲锣呐喊道。
只见村民们都齐齐向村中央涌去，又有一些人把视线投向贝尔摩德，对乌丸琅说了什么。
乌丸琅回头看了贝尔摩德一眼，摇了摇头，解释了下，随即走了回来，
“走吧，我们回去。”
贝尔摩德一怔，缓慢地点了点头。
惠姨送着二人出村口，“改天一定要留下来玩啊！”
乌丸琅笑着点了点头，“我会的。”
二人走在幽黑的森林里，皆默默不语。
贝尔摩德终于忍不住好奇问，
“为什么不留下参加篝火舞会？”
乌丸琅走在前头，背影沉默片刻，
“我没有舞伴。而且你也不想久留。”
贝尔摩德愣愣地点点头，然而沉默了会儿，又感到懊悔。
如果只是舞伴的话，自己不是就可以吗？
不过话头已经过去，她也不喜欢翻旧账，转而问道，
“那些村民跟你是什么关系？”
这一次乌丸琅沉默更久了，久到贝尔摩德误以为他不想回答，或者忘了回答。
乌丸琅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身道，
“他们就是『十诫』的成员。”
他漆黑的双眸在月光下闪烁着难明的光芒，似冷漠，似平静，又似思绪暗藏。
贝尔摩德愣在了原地。
风吹过她身上的风衣，掀起道道涟漪。
在很久以后，许多人仍然不理解，乌丸莲耶究竟是如何使十诫如此忠心耿耿，而不是像ocm一般貌合神离的。
只有少数了解内情的人才知道，只有初代的十诫信徒明白，这一切都与乌丸莲耶没有关系。
他们真正忠于的不是十诫，不是乌丸家族，更不是乌丸莲耶。
而是……乌丸琅在外的化身，『三水琅』。
贝尔摩德早在那时，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十诫，和黑衣组织、ocm都不一样。
他……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