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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都听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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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逗你的……嗯,现在精神好多了,我让沐璃给你盛碗鸡汤,补一补气。”应渊俯身凑近了些许,瞧着她又有了些许活力,眸光里的忧色一扫而空,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哼……补气?

……她还真是该好好的补一补了,云竹的事情他还没给她一个交代呢。

这次他想轻轻揭过,一万的不可能。

应渊微垂了眼眸,定定地凝着颜淡,看她似乎真的有些恼怒,便缓缓起身将怀中的小家伙,放在一旁的小木床里同时耐心地为他盖上一条小薄被。

他淡然自若地做好一切,再度回身坐回了床边,望着紧闭双眼的颜淡,唇角带着一抹浅笑轻声哄弄:

“好啦,为夫错了,认罚好不好……夫人你说怎么罚我好呢?”

语落,应渊微眯了眼眸,带着一抹狡黠,伸出修长的手指,悄悄从棉被的一角缓缓探入其中,温热的大掌稍稍一摸索便将颜淡的皓腕擒在手中。

突如其来的侵袭,令颜淡心中一惊,她猛然回头,望着应渊促狭含笑的眉眼,冷哼一声,不与理会。

“嗯……不如罚我……给夫人暖床好不好?”

颜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一顿腹诽,他堂堂的帝尊怎么可以这般不要脸来着,呸,这种不入流的话他竟然也说的出口。

她突然心里生了一丝丝难过,都这个时候了,应渊还要拿她寻开心。

对于颜淡鄙夷的目光,应渊不以为然,眉眼漾着浅笑看不出任何不悦之色。

他凝着颜淡的视线细心地扑捉到了那一份落寞。他深知此时的颜淡身体虚弱,疲惫乏力,他并不是故意惹她生气,而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分散她对那份疼痛的专注力。

他又怎么不知心疼她呢,她在屋里叫的撕心裂肺,他在屋外亦同她一起疼的肝肠寸断,即便他面上不露神色,其实内心早已暗流激荡,不过是在般般面前强撑罢了。

语落,他向着屏风的方向撅了撅嘴示意,沐璃回身一望瞬息明白了般般的用意,冷哼一声继续向着屋外行去。

“喂,你还没告诉我颜淡到底怎么样了?”般般瞧着沐璃拿他当空气的眼神,一脸地诧异地转身追出了屋外。

稳婆瞧着应渊抱着孩子走进了床边,面上堆了满满的笑意亦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房间内瞬间安宁了起来,应渊微微俯身浅浅地落座在颜淡的身旁,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便惊扰了床上熟睡的人儿。

可即便如此,平躺在床上的颜淡仍旧掀了掀睫毛,缓缓地睁开了眼,她杏眸惺忪带着一丝奄奄之气,望着应渊不发一语。

应渊看她憔悴苍白的面上没有一点血色,眸光里凝满了星屑,在微红的眼眶里滢滢闪烁,轻颤的声音带着几分动容问道:

“吵醒你了?”

颜淡闻言轻轻摇了摇,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应渊仍是沉默不语。

“颜淡……你做娘亲了。”应渊深邃的眸光里染了一抹喜色,将怀中的孩子凑到她脸庞,含情脉脉地接着说道:

“长得很像你……”

颜淡微微翘头,缓缓伸出右手,虚软无力的手指拨了拨挡在小家伙脸侧的包被,望着这个呱呱坠地的小团子,她原本淡淡无波的眸光里瞬息凝了一丝暖意。

小家伙似乎是有感应一般,原本沉睡的脸庞向着颜淡的方向侧了过去,伸出的小手无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指,那小小的软软的触感,令她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

可她瞧着眼前的娃儿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这……哪里像她来着,分明是跟应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咬了咬下唇,撇撇嘴质问道:

“这……孩子哪里像我?”

应渊眉梢一挑,眼波轻转,望着颜淡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假意的认真,沉吟了片刻,一脸单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道:

“不像吗?我觉得很像啊?你再仔细瞧瞧……”

颜淡深吸一口气,她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蠢猪,大蠢猪(不许侮辱猪……),竟然方才还为应渊那般的深情款款所动容,她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哄骗,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蠢的……

“瞧你个大头鬼啊……你个大骗子。”颜淡觉得次次被他戏弄,一时面子上挂不住,顶着一口气提了几分音量说道。

“嘘……你吓到小宝宝了。”应渊眸光滟滟,带着一抹促狭,挑了挑眉,口气里带着训诫的意味,说道:“都做娘亲的人了……还这般聒噪,小心带坏小孩子。”

啊……颜淡突然觉得应渊前世应该是只千年老狐狸,不然他为啥套路这么深,她负气地收回了手,侧过头闭上眼睛装睡。 应渊衣袖一抖,微微侧躺了下去,动作轻缓而谨慎,生怕一个不注意便伤到身体虚弱的颜淡。

他单手执头,漾了几分惬意,微垂了眼眸,满目温柔,痴痴地凝望着颜淡许久,却不发一语。

松木的清冽之气,若有似无地荡入颜淡的鼻息,令她一时恍惚,她抬眸望去,却迎上一双温情浓郁的眸子,心中倏地一悸,她一时慌乱连忙别过脸去。

“颜淡……对不起,我错了……”

颜淡闻言,鼻尖一阵泛酸,一瞬红了眼眶,满心的委屈在此刻再也克制不住,滢滢落下泪来,可她仍倔强的沉默着不发一言。

“别哭……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应渊望着颜淡潸然泪下月见犹怜的模样,心痛难耐,他眸光里亦染了一抹凄然,浓郁着眼波里那份沉溺的水意,灼灼地望向颜淡,柔情似水地低语:“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

颜淡冷硬的吐出两个字,执拗地用衣袖使劲地抹掉了双颊的泪水,仍就不肯看向应渊,而微颤的下颌却暴露了她此刻卑屈的心情。

“对不起,对不起……”

应渊眸光里映着一抹哀色,轻柔地抚上她微显憔悴的面庞,拇指的指腹轻轻抹去那不断流淌的泪水,他微微俯身微凉的唇瓣蜻蜓点水般吻落了她脸颊上的颗颗泪珠,带着无尽的痴缠眷恋,喃喃低语道:

“别哭……那就别原谅我……”

泪水无声的滑落,颜淡难以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那低低的耳语,那么轻那么柔,在她的心里慢慢晕开荡起阵阵涟漪,令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一个人,那个温柔至极,眉目清俊的男人。

她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悲苦,一把搂住了应渊挺拔的腰身,溢满泪水的小脸埋入他温暖的怀中,哽咽大哭起来:

“应渊君……我好想你,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我知道……我知道……”

应渊轻声的哄弄,温柔的吻落在她头顶的发丝里,眼底染着浓郁的疼惜与宠溺,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洇入乌发中悄无声息。此时的沐璃从小厨房折返而归,她用托盘稳稳端了一碗热气氤氲的鸡汤走入房间,并将其放在一旁的方桌上,刚想出声轻唤,却被紧随其后的般般拉扯住衣袖,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对她向着屏风后面指了指。

沐璃看他一副装神弄鬼的样子,鄙夷的白了他一眼,不屑地甩开般般的大手,而后屏气凝神,细细聆听着屏风后低低的饮泣与哄弄之声时断时续。

她禁不住扬唇轻笑,看来他们是和好了,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瞻前顾后了,心中一顿思忖,眉目一展,心情顿然轻松了几分。

她轻手轻脚地转身走出屋外,还不忘对着身后的般般招了招手……

般般挑眉瞧着沐璃的样子,不觉扯唇笑笑,也随之出了房间。

“唉……他们终于是和好了。”沐璃依在回廊上,一脸惬意无忧的望着般般意有所指地说道:“看来……某人的计划落空了,真是不幸啊。”

般般闻言,漾漾着眉眼,不怒反笑道:“……遥想当年,修罗王玄夜血洗天界的风姿,是何等威武,却想不到如今修罗族竟然败落至此,可悲可叹啊……”

“你什么意思啊?”沐璃怒目圆睁,一脸狐疑地质问,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意思是你蠢啊……笨蛋。”

般般笑的肆意张扬,讥讽地说道:“凭你对颜淡的了解,你觉得颜淡会这么轻易原谅应渊?等着瞧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般般禁不住撇了撇嘴,心中一顿窃喜,应渊不用我出手,总有人替我收拾你,咱们走着瞧,哼哼……

沐璃望着般般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忍不住扯唇冷哼出声:“帝尊让我监……咳咳……帝尊真是心慈手软,你这人果然一肚子坏水……”

沐璃额际染了一抹薄汗,心中暗想差点将自己的底牌秃噜出去,不能在和他闲话了。

她戛然而止的话语,精明的般般自然是不会错过,他眉目一挑,顿然心中清明起来,原来如此,小叛徒……

此时屋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沐璃连忙行至屋内,将摇篮里的小娃儿抱了起来,揽在怀里很娴熟的摇晃着轻声低y.in。小娃儿洪亮的哭声在听闻沐璃轻柔的吟唱之声后,啼哭渐渐变小了,她不断摇晃着怀中的娃儿,忍不住地向着屏风后张望,心中一顿踌躇:

这娃儿显然是饿了,不过她此时打扰了帝尊的好事,会不会被他撵出去呢?

正在犹豫之际,屏风后传来一声细软的轻唤,带着浓重的鼻音:“沐璃……把孩子抱过来吧。”

“哦……好,好好。”沐璃闻言,连忙抱着小娃儿向着内里行去,却不巧抬眸错愕地望着颜淡使劲推拒着躺在一侧耍无赖的应渊。

“你出去,你赶紧出去……”颜淡毫不客气,态度强硬地说道。

此时的应渊一个中心不稳,差点从床上跌下去,他抬眸瞧着沐璃一脸惊诧地望着自己,连忙起身坐正,轻咳了几声,拂了拂衣袖掩饰着那份尴尬,佯装严肃地说道:

“好好照顾颜淡……”

语落,应渊一副从容内敛的模样,起身轻缓地向着屋外行去。

沐璃恭顺地欠了欠身子,视线缓缓地目送着应渊离去的身影,直至听闻折门阖上的吱呀声,方才长舒一口气。

她连忙将怀中的小娃儿递到颜淡的怀里,并轻轻扶起颜淡的身子为她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的坐姿。

此时的颜淡身体虚虚地依靠在床头,揽着怀中不断啼哭的娃儿有些不知所措,神色慌乱地向着沐璃求救:

“姐姐……我……”

颜淡欲言又止的窘迫,被沐璃一眼看穿,她极为耐心

沐璃瞧着颜淡已然染了红绯的脸颊,禁不住轻笑,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不必害羞,稳婆临走的时候交代过了,而且带孩子我可是有经验的很,我那几个弟弟妹妹可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你放心,有我呢……”

“沐璃姐姐,谢谢你……”

颜淡深深的望向沐璃投去一个满含感激目光,而后抿了抿下唇,垂眸望着眼前娇小柔软的一团,眉目一展,漾了几许浓浓的暖意。

她不再有所顾及,带着一丝羞怯,缓缓地解开内衫的衣带,轻透的衣衫瞬时滑落,露出莹白如脂的肌肤以及胸前的那一片丰腴浑圆。

怀中软软糯糯的小团子似乎感受到了那片温软,微微侧过头去,嘟哝着樱红的小嘴,哼哼唧唧,如同刚出生的雀儿,拼命摇晃着小脑袋,挺直了脖子张大了小嘴下意识地四处寻觅,急切地等待着食物的降临。

原来做母亲是这般滋味,心甘情愿地忍受所有。

此时的沐璃早已悄悄地端了一碗米浆递到颜淡的身前,轻声说道:

“你奶水不足,还是喂他点米浆吧。”

颜淡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颇为动容地说道:“沐璃姐姐,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了……”

“你我之间,还提这个作甚?岂不外道。”

沐璃迎上颜淡明澈的目光,眼底却多了几分闪烁不定,她很看重他们之间的情谊,心中不断祷告,只期盼事情败露之时,颜淡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同她计较。

颜淡微眯了杏眸轻漾着浅浅地笑意,用汤匙小心翼翼地喂着怀中的小家伙,看他迫不及待地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米浆,迫切的小嘴嘟嘟出一个大大的泡泡,禁不住眉眼弯弯笑出声来。

沐璃亦随之笑的一身花枝乱颤,这小东西,柔软的一团,圆圆滚滚地简直是可爱极了。

一阵嬉笑过后,沐璃眸色一亮,一时惊觉,连忙将方桌上的鸡汤端至颜淡的身前,小声嘱咐道:

“这个赶紧趁热喝了,补补气血……”

此时屋外的回廊上,传出房内阵阵吟吟笑声,般般好奇地翘首以盼,却在瞥见应渊投来的一双寒光后,立刻敛了情绪,僵僵地端立在一旁,神色收紧。

应渊眸光轻转,眼波微澜地抬眼望去,亦对方才的笑声添了几分新奇,心中不觉猜测,到底何事令他们笑的如此快意。

依着往日的行事,他自然会毫不避讳的推门而入,全了自己的心思,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却再也不敢自作主张,生怕一个行差踏错,便连见她的机会都不复存在了。

应渊心中禁不住一阵自嘲,自己什么时候竟变的如此谨小慎微了。

曾经做帝君之时自视甚高,清心淡泊,无欲无求,却不想终是沉溺情爱,难以自拔。

后来修罗血脉浸染,他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尊,谈笑间便可撼动三界,将所有人和事玩弄于鼓掌,翻手为云负手雨,毫无忌讳地肆意妄为。

那时他从未在意过旁人亦没有将任何人放在心上,而如今风水轮流,他竟是这般委曲求全而心甘情愿。

这一次他放低了所有姿态,不是来命令她做什么,而是来祈求她,求别放下他,哪怕一辈子为她做小伏低……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原来这刻骨的情爱既可以让人飘飘然而似云端,亦可以让人卑微仿若入尘埃……

般般明澈的目光里闪烁着几点碎芒,他小心地望着应渊深邃而暗沉的眸光里蕴着一抹他看不懂的黯然情愫,心中竟然生了丝不忍,终是试探地开解道:

“帝尊,凡间有句俗语,虽粗俗了点,但话糙理不糙……”

语落,般般垂眸躲闪着应渊横扫而过的那抹冷厉不屑的目光,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鼻翼掩饰着内心的忐忑,硬着头皮再度开口道:

“此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应渊眉梢微挑,清冷的眸子在般般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眸光里蕴着一抹生人勿近的疏离感,随即慢条斯理地轻拂衣袖,不发一言。

二人间的气氛变的异常沉寂而又漫长,般般望着应渊神色不明,漫不经心的模样,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心中一顿,一番踌躇……

思来想去,抿了抿唇角,心中一横,算了死就死,万一成事了呢,他岂不是立了大功……

思及此处,般般豁然开明,不待应渊的应允,便自顾自地踱着步子,戏谑地说道:

“俗话讲好女怕缠郎……帝尊你……只管死缠烂打便是,我保你成事……”

语毕,他眸光促狭陪上一脸假笑,疏解着自己那份自鸣得意,心中却禁不住惴惴不安起来,他怎么觉得这手段说出来,有点下九流来着?

呃呃呃,嘶——着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死缠烂打?

应渊强忍着心中升腾的怒火,闭了闭眼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度克制着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忍不住抬腿照着般般的屁股上狠狠踢去……

突如其来的举措,令般般措手不及,他倒吸一口气,强忍了疼痛对着应渊皮笑肉不笑地抱怨道:

“不成便不成,怎么还上脚了……”

“怎么?你想来点别的?”

语落,应渊手腕轻旋,掌中凝出一团玄色冥火,眸光里染了一层寒霜,带着一抹肃杀之气,凌厉地说道。

般般见此情形,连忙上前捂住了应渊轻旋的手掌,口齿不清地应道:

“不……不不,还是这个好……”开什么玩笑,应渊发起疯来,他可不是对手,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懂得审时度势那是莽夫,这个俊杰他必然是当定了……

此时的应渊微微垂眸,斜睨的目光看向般般搭在自己掌上的双手,眉间瞬息一拧……

般般立刻惊觉那道玄冰般的冷眸,连忙抽回了手,心中暗暗咂舌,怎么都当爹的人了,性子还是这般阴晴不定,一点都不好玩。

应渊眸光不屑地抖了抖衣袖,向着颜淡的房间沉凝了片刻,略有迟疑地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若有所思,他回想方才般般那些不入流的言语,心中不觉一番思忖:

死缠烂打?

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般般望着应渊离去的背影,心中不觉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弄巧成拙,而就在此刻,开门声中夹杂了一抹低沉的嗓音悠悠传来:

“算你将功补过了……”

般般闻言先是神色一愣,而后唇角微微上扬,荡出一抹得意的浅笑……

果然如他想的一样,别看应渊往日清心寡欲深居简出,他藏匿在云淡风轻的俊逸丰姿下,骨子里压根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至于入不入魔不过是本心使然罢了,但他倒是对应渊为了颜淡能够卑微到何种程度颇为有兴致。

呵呵……看来日后的惊喜该如百花争艳一般,层出不穷……

…………………………………………

吃饱喝足的小粉团子,在沐璃轻轻摇晃的怀抱里,嘟嘟着粉嫩的小嘴巴,渐渐沉入了梦乡。

她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小家伙从温暖的怀中缓缓移入小木床上,连忙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脊背安抚。

沐璃轻轻为他掖好被角,转身行至床前,望着一脸担忧的颜淡

颜淡闻言,脸颊微微一红,难色地说道:“有劳姐姐了。”

沐璃瞧着颜淡一脸羞涩的模样,摇了摇头转身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内。

她刚一合上房门,便转身迎上一双满含关切的眸子,一时微怔后连忙俯身欠了欠身子,恭顺地说道:

“见过帝尊……”

应渊眸光幽深,浅浅地挥了挥衣袖,免了沐璃的礼数,轻声问道:

“颜淡怎么样了?”

“哦,这会睡着了,我正要去打些热水,给她擦擦身子……”沐璃如实的回道。

应渊微微颔首,对着沐璃轻轻摆了摆手,随即轻缓地推门而入。满室静默沉寂一片,一抹清幽淡淡的暖香缓缓萦绕缱绻不散,应渊放缓了步伐,一脸满足地细细聆听着那时断时续的轻鼾,除此之外,便再无了任何声响,他步伐清越,缓缓行至床前,衣袂一挥,微微俯身小心翼翼地在床沿处落座。

清艳的眼眸低垂,他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令他牵肠挂肚朝思暮想的女子,这个为他延绵子嗣又舍身相救的女子,那么娇小玲珑的一团,却有着那样坚毅果敢的强大内心,这样的女子让他怎能不心生爱意,又怎么心甘放手……

望着颜淡憔悴苍白的面色,应渊原本平宁的内心荡起阵阵涟漪,泛起一片微微漾漾的波澜。

他眼波流转滢滢而动,含情脉脉的眸光里染了满目悸动,压低了声线,带着一丝微颤的鼻音,徐徐倾诉:

“颜淡,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以来,从未放弃过那样不堪的我,谢谢你,给了我做父亲的机会……”

言尽于此,应渊心中倏然一阵酸楚,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红灼的眼眸里,闪烁而坠,打在棉被上悄无声息地洇入其中,她爱的那么深,那么真,他怎么忍心骗她。

他很后悔,自己的胆怯造成了今日的结果,他原本可以好好同她坦言的,告诉她,他内心所有的顾虑,她那么爱他,怎么会舍得离他而去,他亵渎了她的那份赤诚之心,那样不顾一切地欺她,瞒她,伤她……

颜淡……以后再也不会了……

应渊沉默了良久,终于敛了眸中那抹哀色,他深邃的眸光里盛满了对眼前这个女子的宠溺与疼惜,禁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指节微微蜷曲在她精巧的鼻尖上轻轻一勾,惹的她无意识地纵了纵鼻子……

那憨态可掬的模样,令应渊心尖陡然一颤,眸光轻醉,唇角瞬间荡出一抹沉溺的笑意,眼底尽数落满了艳艳的桃花,如春盛里花染雨露一般炫目迷醉。

一丝若有似无的菡萏幽香缓缓拂过应渊的鼻息,这清幽甜腻的花香,微微撩拨着应渊薄弱的意志,令他一时情动不已。

他情不自禁的俯身探了下去,微微阖上双眸,如蝴蝶振翅般轻盈的吻,轻轻点点落在颜淡的眼角眉梢,带着近乎膜拜般的小心谨慎,一路向着那莹润丰腴的唇瓣逼近。 微垂的发丝无意地拂过颜淡的脸庞,令睡梦中的她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微痒的脸颊,随即身子向着内侧翻了过去。

此时的应渊心中一惊,神色慌乱地连忙起身坐正,生怕惊扰了熟睡中的女子……

他眸光里漾着几许激滟的色彩,心有不甘地侧目看向背身睡着的人儿,唇角噙着别有深意的笑,戏谑地说道:

“这个……本尊就先让你欠着。”

一声吱呀的开门声,打断了应渊愉悦的心情,他瞬息敛去那抹笑意,抬眸不露神色地望向闯入之人。

只见沐璃端着一盆白雾腾腾的热水,缓缓地走入房间,头也没抬地径自将一旁的方巾在热水中小心地淘洗一番,轻脚轻手地行至

“你去吧……我来……”

沐璃闻言,恭敬地欠了欠身子,却并未离去,她面露难色有些欲言又止……

“帝尊……

红灼的眸光瞬息一敛,将所有情绪匿入眼底, 修长的手指微微攥了攥帕子,轻散了那份冲动,他定了定神,佯装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轻咳一声,神色微正地侧目问道:

“你怎么还在这儿?”

“那个……帝尊,嗯……颜淡她,那个……”沐璃一脸窘迫,暗暗翻了个白眼,老天爷啊,这叫她一个姑娘怎么启齿。

“到底何事?”

应渊眸光一深,眼神清冷地瞧着沐璃吞吞吐吐的样子,眉头一蹙,有些不耐烦地染了一抹愠色。

沐璃自然听出应渊口气里的薄怒,心中一横,面色绯红

话音未落,沐璃一阵风似的掩面冲出门外,呃呃呃,真是羞死人了。

应渊凝眉望着沐璃慌乱夺门而出的样子,神色先是一愣,而后眼波一动,意味深长地哼笑出声,呵,想不到还有这等好事……(流氓)

应渊起身将帕子再度淘洗一番

那柔软熟悉的触感,即便隔着那碍眼的方巾,亦能令他神魂荡漾,心猿意马,他唇角微微一扬,滟滟的眸光里,荡起一抹暧昧不明地

“你做什么?”

颜淡方才满身疲累地陷入昏沉的睡梦中,总觉身体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而这份感知令她心绪很是不安

她顺着应渊热切的目光微微低头望去,瞬息怒火大盛,他竟然趁她睡着了趁虚而入,肆意轻薄,他堂堂帝尊,三界共主,还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颜淡怒目圆睁,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厉声道:

“谁让你进来的……”

“嘘……宝宝睡着了,你这般大声,会吵醒他的。”

应渊伸出修长的食指在颜淡唇瓣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眸光里洒满了一片萤萤碎芒,带着暖阳般的温柔,轻声哄弄着眼前这个他时刻放在心尖上的女子。

呵呵……死缠烂死耍无赖,懵懂无知装可怜,不是他最擅长的吗?颜淡抬眸望着应渊这般无赖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盛了,使劲剥开那只不安分的大掌,随即盖紧了棉被,满目提防着他进一步的侵犯……

应渊清艳的眸光里生出灼灼的桃花,心波微微一荡,不安分的眼神在颜淡莹润的唇瓣与白皙的脖颈处反复游移,染着两簇红灼的焰火炽浓不堪。

“不许看……”

那般浓郁灼红的目光,令她面上一潮,染了一片殷殷花色,这眼神她再熟悉不过,她满心慌措的难以招架,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一瞬便遮住了那双妍艳泛滥,滚烫烈烈的眸子……

柔软细腻的触感以及不经意荡入鼻息的那一丝浅香,令人迷离沉醉的难以自持,应渊心尖陡然一悸,小腹一紧瞬息升起一团无名烈火,有种难以自持的春潮在心中隐隐荡漾,不经撩拨的那一团炽热一瞬复炙重燃。

他微微扬了扬唇,沉檀色的唇瓣噙了一抹意味深长,薄唇轻动间,周身散起一种迷离惝恍之态:

她在他目光所及之处盈盈而动,微微一个抬眸便可将她,清水一泓的曼妙身姿尽收眼底,这感觉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许笑……”

颜淡眉头微蹙,望着他唇角荡起的那一抹绝艳,愤愤然地问道:

“你笑什么?”

“好……听夫人的,不笑……”

应渊口是心非的敷衍道,花朵一般饱满的丰唇缱绻了一片温情暖意,染着一抹轻魅之气,荡起阵阵涟漪。

他缓缓执手,修长的指尖抚上眉目前的那双白皙柔荑,轻柔的指腹在那纤细微温上一点一点辗转游移,带着满心难以自控的深情眷恋,心魂荡漾,欲罢不能……

那温热的大掌轻轻附着的瞬间,颜淡手上似被火灼烫了一般,心尖陡然一颤,心底慌乱如麻肆意蔓延,红云瞬息染了满颊,她倏然收回了手,无意识的抬眸望去……

一双深邃含情泛着滟滟桃色的眸子,倏然映入眼前,染着欲求不满的一簇荧荧烈火,炽热地凝望着她,似乎要将她焚化殆尽一般浓烈热切。

“颜淡……”

应渊声音微哑,情动的眸光一时染了一片红灼,带着一丝轻颤低低唤她……

这清浅的声线里倾诉了太多渴求与情愫,颜淡一时慌然不已,她知道他那声轻唤里的耐人寻味,可她还未曾理顺杂乱的心绪,她不想因一时的贪恋顺了他的意,将过往曾经如此这般轻轻揭过……他这般毫不清白的目光,不安分的肆意撩拨,分明是明目张胆地勾引,迷惑着她一点点弥足深陷,难以抽身。

思及此处,颜淡紧咬下唇,心头一冷,毫不犹豫地翻身背对了他,阖上双眼闭目养神,刻意回避着不予理睬……

应渊微微挑眉,望着颜淡一番心若磐石,不为所动的模样,再度垂眸瞟了眼床边空出的一隅之地,眸光滢动潋滟生花——这,算是邀他同榻而眠?(应渊,我发觉你实在太不要脸了……)

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应渊哪里肯错过,他缓缓起身,利落地卸了轻衣束带,随意地丢至一旁,只着了一身轻薄内衫,再度落座于床边俯身将靴子也一并退下……

颜淡背身只听身后一阵悉悉索索,她心中一阵疑惑,直至脊背处贴上一片坚挺温热,她才恍然大悟,使劲闭了闭双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懊恼不已。

她真的是一时大意了,竟给了他可乘之机,她还是忍不住翻回了身子,与他四目相对,一脸鄙薄地说道:

“谁让你躺这儿的?”

“那当然是……夫人了?”

他眉眼轻醉,扬了扬唇,一脸懵懂无知地轻轻拍了拍他们之间的空隙,满眼无辜地说道:

“这里……不是你专门给为夫空出的位置吗?”

应渊对着颜淡眨了眨眼睛接着说道:

“我当领夫人的情,岂有怠慢之礼,你说,对吗?”

“对对对……对你个大头鬼……”

她是那意思吗?

她那分明是逐客令好不好,怎么到他这里就都变味儿了。

“还有,你脱这么干净做什么?”颜淡鄙夷的目光轻瞥,不屑地质问道。

“给夫人暖床啊?”

应渊再度露出一脸无辜地表情,眨了眨眼睛,撅了撅嘴巴,戏谑道:

“不然……夫人你觉得会是什么?”

语落,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际,近身蛊惑道:

“这里……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嗯?不妨说与为夫听听?”

颜淡瞧他一脸无赖的模样,张了张嘴居然吐不出半个字,她忽然意识到应渊巧舌如簧言语荒唐,她竟是从未占过上风。

思及此处她抿了抿嘴唇,眸光一冷,再度翻过身去背对了他……应渊瞧着颜淡此番举动,激滟的眸光里染了一片碎芒,微微挪了挪身子,凑近了些许,鼻息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喷薄在颜淡的颈后,连带地拂起散落于枕边的碎发,轻缓地拂动撩拨着脖颈微痒一片……

颜淡很是不自在地瑟缩着纤细的脖颈,心中一顿腹诽,他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她不想理会,微微向着内里挪了挪身子,拉开了些许距离……

而应渊哪里肯妥协,乘胜追击,她退他进,几番下来,她已然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被逼到了墙角,而脊背处紧紧贴合着应渊火热坚实的胸膛。

“颜淡……你别怕,我不做什么?就只是这样抱抱你好吗?”

话音刚落,应渊便又偎了偎身子凑近了几分,微凉的脸颊轻轻贴着她光洁的侧脸,在她的耳际娓娓倾诉,吐露心声:

“昨日非是今日水,今日非是昨日流……颜淡,我做不得你心中那个清风霁月心怀三界的帝君,亦不再是护佑苍生的悲天神明,与我心悦之人,三餐四季岁月静好……”

语落间,应渊凄然的目光里,滢滢坠落一颗晶莹,带着一抹黯然忧伤,满心悲凉地询问道:

“颜淡,这般不堪的我……你还愿不愿意要了……”

颜淡眉梢被一滴微凉浸染,她知道他又哭了,她的心亦跟着倏然一痛,曾几何时,那个高悬于世的神只,在她面前变的如此卑微浅薄。

她亦从不知道,原来应渊的内心会如此的自卑,她心中一阵酸楚,禁不住怨恨起来,她明明可以早点发现的,可她偏偏只在意了自己,她心波起伏泛滥如海,带着那份悲悯的疼痛,颤声说道:

“应渊……我……”

此时一只苍劲的大掌带着一抹温热,轻轻覆在那微启的樱色唇瓣上凝噫道:“别……别说……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好不好……”

这一刻应渊后悔了,他凄惶的内心无比忐忑,他从不是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人,但此时的他——犹豫了,害怕了,他怕听到她决绝的回答,那令他再无回旋余地的狠话,他突然就不想听了……

“我……”

颜淡再度开口,她终于理解那些欺瞒日子里,应渊内心是何等的煎熬悲苦,她想告诉他,告诉他她的心从未变过,只是因为是他,与神魔的身份毫不相干,此时此刻,她很想转身紧紧的抱住他,给他慰藉,告诉他不必妄自菲薄。

“嘘……别说话……”轻柔的吻落在她红润莹白的脸颊处,甜腻轻醉了一片盈盈花色,打断了未尽的言语,颜淡眼眸微红染了一抹疼惜之色,鼻尖一酸亦滚落一串晶莹,顺着眼角消无声息的洇入发鬓, 情难自已……

颜淡眸中落了一片哀色,心中惊觉她的应渊竟然让人如此心疼,而他的人生里不该只有满目疮痍与孤墓荒冢的死绝荒芜之气,它该盛出一片繁艳的灼灼花海,肆意蔓延地遍地妍艳浓郁……

他便该如此这般的华光四漫,清艳无双……

思卿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暮色沉沉,月色如水,银白的冷华漫过纱窗,散了一片银屑微明了摇床里的小婴儿,那粉圆的团子沉在睡梦里,发出咯咯的天真笑声,柔软了整个夜色安谧一片……

窗外夜风轻拂,疏影绰绰,一阵窸窣时有时无,其间夹杂着或尖细,或低沉的轻语:

“嘻嘻……好盛的灵气……”

“小娃儿……生的真是漂亮……”

“哼哼……细皮嫩肉的,想必入口即化……嘶……”

…………

一阵冷风骤然而起,树影摇曳频频,晦暗昏沉的夜幕中嬉笑之声愈加大胆起来,呵呵呵呵的笑声不绝于耳。

向来浅眠的应渊早就察觉了窗外的异动,但他却不动不离,未有丝毫举措,而此刻窗外揉卷的邪风带着诡谲的氛围,已然惊扰了熟睡的妻儿……

只见他眉头微蹙,双眸初睁,衣袖轻轻一挥,暗沉寂寂的房内瞬间燃了一盏微明的油灯……

应渊眸光一沉,小心地看了一眼睡在身侧的颜淡,极不情愿地缓缓起身坐起,微微执手,带着慵懒之态挑开清透的纱帐,不急不缓地微垂了眼眸揉了揉眉宇,轻叹了一口气……

一群孤魂野鬼,不知深浅,也敢来此造次,若不是怕惊动妻儿,他还真是懒得予以理会……

应渊缓缓起身行至婴儿床前,轻轻摇晃了几下,他微垂泪眼眸,望着床里奶萌的小脸,眸光里瞬息柔软了一片微澜,带着浓浓的宠溺之色微微漾漾了几分暖意……

此时窗外忽闻阵阵凄厉惊叫,萧萧冷风戛然而止,应渊神色一凝,眸光暗沉一转,微眯了眼眸起身望向窗外……

窗外一瞬恢复了方才的随静安宁,月华清辉再度弥散于室内,应渊一时不解,凝眉思忖——这会是何人相助?

他唇角轻扯,眸光里敛了一片深不可测——有意思,看来,银血城远没有表面上的这般简单,它还藏匿着诸多解不开的秘密…… 薄雾轻笼,远山苍翠,一轮金辉漫向大地,沉沉的暮色渐退,微明的晨曦带着一抹凉意透过窗棂的缝隙洒入室内,飞扬了暖帐如波般荡漾起伏,吹开了一片旖旎春光。

床上沉睡的女子容貌绝色,艳若芙蓉,面色一片温婉柔宁,合着团花棉被被人细细呵护在臂弯里,睡的极为安稳沉沉。

那昏睡的美人,倏然睫毛轻颤,惺忪的睡眼缓缓睁开,一双美目含秋水,两弯倦眉似墨绘,浑然一片桃花色,凌乱几分梨花落……

这一夜,许是疲累到了极点,颜淡竟是沉沉睡去一夜无梦,她恍然的思绪被那熟悉而久违的清冽气息悄然唤醒。

青丝垂散,铺满了床褥,她枕在应渊苍劲有力的臂弯之上,感受着他舒缓平顺的气息带着一股湿热喷薄在她光洁的额头。

颜淡小心谨慎的抬眸,视线一点一点细细地探寻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是立体的颌骨,丰润的樱唇,硬挺的鼻梁,微闭的俊眸,一股清艳绝尘颠倒众生的风华浑然融出一派仙风神韵……

颜淡蹙眉凝神,望着他清俊的眉宇间染着一抹不相衬的愁绪,心中泛起一阵绞痛,眸光里瞬间忧色一片:

时至今日,她才惊觉,她的应渊真是让人心疼,无论是从前皓若清泉的帝君,还是如今炽浓狂烈的魔尊,他都没得选择,他的内心一定也纠结难过了很久吧。

思及此处,她鼻尖一阵酸涩,下颌禁不住微微抖动,滢滢欲坠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睁大了眼睛逼迫着不让泪水滚落,却仍是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这一声细微的抽涕终是惊扰了那俊逸卓然的身影,一双幽滟深邃的眸子,缓缓映入眼帘,颜淡来不及收回那凄然悲怜的目光,蕴在眼中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一瞬扑簌簌地滚落,她啜泣地说道: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应渊闻言一时恍然,而后亦红了眼眶,眸光里染着一抹疼惜,修长的食指微蜷,轻轻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珠,幽幽地说道:

“颜淡……你别同情我,也别怜悯我,我要的不是这些。”

颜淡望着应渊一脸失落卑微的模样,拼命摇了摇头,修长的指尖抚上他丰俊的脸庞,几度哽咽地解释道:

“不是同情,亦不是怜悯……是我心悦于你——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我的心从未变过……”她明白了,往日皆苦,不过一惘执念,何须蹉跎岁月,眼前便是她心中所愿。她不想他们之间再生变数,他们已然错过了太久。

而此刻,她要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她心中所念所想皆是他,也只有他……

滚烫的泪瞬息从应渊的眸中滑落,眸光里愧疚之色,愈发浓郁,他神色黯然凄楚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颜淡满目落着疼惜之色,她终于明白他满心愧色里书写了怎样的一朝风涟羁绊,殷红泣血的无间欲海里,又是如何抵挡着宿命的纠缠,开出一朵圣洁清净的莲华,只曾浓烈而不曾狂虐,那定是深入骨髓的克制与隐忍吧。

她的心就这样坠入无名深渊,同他一起痛之所痛,她轻轻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渍,抚慰道:

“应渊,这不是你的错,不是……曾由桑田变沧海,后有沧海为桑田,这世间万千之变化,不由你不由我,神亦有神的无奈与彷徨……这些我懂了。”

那般如水温柔的触感似清风拂柳若碧波微漾,轻轻点点柔软的一塌糊涂,应渊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再也难以克制那多日以来挤压在心中的仓皇与不甘,带着极度眷恋深深埋入颜淡的颈窝,啼泪长流饮泣大悲……

“颜淡……你别放下我,但也别因为……可怜我……那样我也会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怜了……”

那么忧伤那么卑微的言语,从一个孤傲的神明口中幽幽荡入颜淡的耳际,携着一个人绝望的哀怨与无尽的深情眷恋,凄凄然坠入颜淡的心海,在那里随之凝了一片悲寂苍凉,落满了灰色的忧伤。

一个威仪万千俯瞰众生的神只,卸下所有的光环,跌下神坛落入她的怀中,委屈无助的像个孩子。

颜淡心尖痛到了极点,泪水滂沱一片,她伸出双臂紧紧的环住他的脖颈,在他垂散微乱的发间落下无尽细碎的吻,一点一点抚慰着他满心的伤痛与自卑,无尽哀叹道:

“尊上……你是我的神啊,而神何须信徒的可怜……”

这一声尊上,如破开云雾的赤辉光耀,清明了应渊心中所有的阴霾,给了他无尽的期许,他缓缓抬眸,眼角脸颊的湿润由在,眸光里却轻漾了一抹亮色,不自信地追问道:

“是爱吗?……不是可怜?”

“是爱,不是可怜……”颜淡神色坚定的回道:“颜淡爱尊上很久很久了……”

岁月缱绻,葳蕤生香,浓情不减眷意生,从此红尘见白头……暖风穿透纱帐,携来一缕金华,铺洒在木床上的娃儿身上,金辉漫漫萦绕不散,星星点点渐渐汇集成一团碧色萤火,旋于上空,顷刻坠于小团子的眉心之处结出了一枚赤红色的金乌火印……

一声洪亮的啼哭瞬息响彻,惊扰了床上互诉衷肠的二人。

颜淡闻声一脸忧色的慌忙起身,此时的应渊眼底的湿润未尽,安慰的抚了抚了她的肩头,颤声说道:

“你别动……我来……”

语落,应渊缓缓起身挑开纱帐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功夫随着一声声轻柔的哄弄,那啼哭声渐止。

颜淡依旧不放心的坐起身子,抬眸向着帐外瞧去,只见身姿俊逸的男人周身溶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衣着轻薄飘逸轻泛涟漪,怀中揽着娇小柔软的一团,眉目温柔舒展的如一泓池水,漾着几分暖意,美的似一幅妙笔丹青,一运一染皆是无尽风华。

颜淡看的颇为专注,竟然有些慌神,直到应渊的轻唤荡入耳际,她才清明了心思,接过怀中的团子,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仔细的端详起来。

望着奶团子眉宇间的火印,颜淡蹙眉诧异地问道:“这是什么?”

应渊闻言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清浅醉人的如三月的春风拂面,怡人心脾:“颜淡……我们的孩子被司掌光明的主神——慈辉朱日天尊缔结火印,成为下一任的太阳神……”

“这……是好事吗?”颜淡有些迟疑,心中不禁疑虑,她的孩子还这么小,怎么担的起这般的责任,她微微抬眸望向应渊,满目忧色地说道:

“应渊……我只想我们的孩子快快乐乐的长大,不想他和你一样,背负承担的那么多……你太苦了,我很心疼。”

应渊垂眸沉凝了片刻,眸光轻转眼中染着点点碎芒,目光柔宁地望向颜淡说道:

“颜淡,这是身为神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有你在,我并不觉得苦……曾经的我为了众生舍弃你,我错了,后来因为爱你却不愿爱众生,我也错了。不是神明创造了这个世界,是爱,爱育万物,万物由爱而生,所以,爱你与爱众生,并不矛盾,因为爱才是一切造物的根源……”

应渊的一席话令颜淡心头瞬间释然,原来她的帝君从未变过,她终于放下了所有的芥蒂,不管是过往还是今昔都不重要了,余生她要与他一起携手望月,听,琴音袅袅,看,云卷与舒,朝暮与春色皆不辜负。

颜淡眸光清澈一瞬动容:“应渊……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很爱很爱你,从来都没有不情不愿……”

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这个男人丰俊的脸庞,眸光里缱绻了一片深情爱意:“天之高,月初小……”“我知道,我都知道……”应渊伸手附上了她的手,轻轻微蜷攥于掌中,眼眶微红,流露着一抹暖色,眸光红艳地说道:

“我也爱你……比你知道的地涯茅屋之时,还要早……”

此时的他们眉目平和,相视而笑,云开雾散一切如烟般随风飘远,岁月如此温柔,落满了纵横的牵绊,缘分因果不在生死,皆是为爱。

佛曰:五蕴皆空,可这万丈红尘总是被这诸多缘分填满,神入红尘,红尘便是渡化的道场。

怀中的婴孩似乎是不满意自己被忽视,撇了撇小嘴,浓而密的睫羽上瞬间滢出一片晶莹,委屈的再度大哭起来。

颜淡连忙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小团子,满眼宠爱地轻声哄弄着伸出一只手,毫无顾忌的便去解腰侧的衣带,可越是着急越是解不开。

直到手背碰上一抹微凉,颜淡倏地抬眸望去,瞬间迎上一双红灼滟滟的眸子,那眸光里缱绻着一片情动的欲火,浓烈炽热的一塌糊涂。

“我来吧……”语落,应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捻住系带娴熟地在食指上缠绕了一圈,轻轻一勾,亵衣一瞬松散开来……

暧昧旖旎的气氛瞬间令颜淡脸上红了一片花色,她有些窘迫地躲避着那双炽浓的眸子,羞恼地说道:

“……不许看……你,你转过去……”

此时的应渊眸光促狭不为所动,眼神依旧热切而火红,轻咳一声道:“颜淡……你……知不知道有人很想你……”

“谁?”冷不丁的话锋,令颜淡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抬眸的一瞬再度跌入一双欲火灼灼的眸中,那眸光里带着勾魂摄魄的蛊惑妖靡,挑眉望去又再度牵引着她的视线垂眸身下。

颜淡清亮的目光顺势探去,刹那明白他的意有所指,恼羞成怒道:“你给我出去,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应渊唇角轻扯,笑的肆意飞扬,漾如花般清甜醉人,他缓缓起身捡起地上的衣物,披上一件外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眸望去,不安分的目光在她胸前游移,一本正经道:

“哦,忘了告诉你了……你长大了……”

颜淡顺着他不清白的目光,下意识地低头望去,倏然脸颊再度艳了几分,刹那羞到气血倒流,忍不住破口喊道:“……你给我滚出去……”

“这是夸赞啊……”

“不要脸……”

“真的……”

“滚……”

“不许说脏话”

“滚——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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