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祁祁皇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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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惨然：“陛下对臣妾与尧儿的处境不是最该感同身受？如今的蓁贵妃同当初的顾氏又有何两样？陛下，您如此对我，可对得起母后，对得起曾经的自己？”
“不一样的，事到临头，你竟还不认罪？”
皇后几乎要把圣旨抓出裂缝来：“罪？臣妾何罪之有？这罪！臣妾不认！臣妾从未指使人教唆太后，更未提前谋划迎太后入宫。”
淳祈帝看着皇后坚定的神色，差一点就要相信了皇后。
“可你父亲已经认了。”皇后摇摇欲坠却倔强沉默。
淳祈帝：“不论你认不认，圣旨如下。既夫妻一场，我也无意难为你，自己挑个去处罢。”
“呵，什么出去？是冷宫或是封地？陛下，您不若杀了臣妾，臣妾生是皇后，死亦是皇后！”
“陛下，清人求见。”
清人是孝景文皇太后的近侍，此刻前来……
淳祈帝看了眼皇后，宣人进。
清人手上，赫然拿着懿旨，跪道：“奴婢奉孝景文皇太后的命，若有一日，楚相退位，帝后离心，便拿出太后临终懿旨。”
淳祈帝：“念。”
清人打开：“楚氏不得废后。”
清人又把懿旨给淳祈帝瞧。
皇后的手乍然松开：“陛下可曾记得母后临终前说的话？夫妻……本该相互扶持……”
“你回去吧……”
到了，还是被太后摆了一道，以为楚相是妥协，可谁知也可能是同宫里传递信号呢……
废后风波还没闹得沸沸扬扬，就已内部消耗了。
众人只知皇后失魂落魄地去，风采依旧地回。
淳祁帝再如何，也不能叫懿旨凭空消失，而楚家更不可能不留一手。
楚相的请辞已是示弱信号，淳祁帝不会不理智到要和楚家弄得鱼死网破。
毕竟，多年来的恩怨纠缠有感情。
若非淳祁帝对皇后有欣赏有看重，也不可能会叫皇后自挑去处了。
淳祁帝没有废后，不代表不处置皇后，淳祁帝不可能忍受楚家暗地里太过庞大的能量，为了避免再度蒙在鼓里，淳祁帝处置了一大批人。
便是这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姿态确实叫楚氏元气大伤，几十年的铺垫都成空，短时间内再不可能掀起任何波澜。
销雪一心养病，对外界的纷扰提不起兴致，但皇后这消息销雪不知道是不可能。
何况，淳祁帝还专门为此来云晖宫。
“朕未料想，孝景文皇太后临了还为皇后留了不可废后的懿旨，皇后虽心机深重，但再想算计也不是简单的事了。”
销雪享受着淳祁帝的投喂：“陛下原打算废后吗？”
“是。朕想着楚氏在背后蓄谋伤害你，便按不住这气。”
销雪沉默良久：“或许，她也不是恨我，只是利益使然而已。”
“雪儿好好养伤，一切都有朕来操心。”
“陛下就没想过从源头解决此事吗？”
“雪儿是说，立太子？”
销雪犹豫片刻，点头。
淳祈帝摇头：“不急。”
皇后是皇后一日，太子候选人便有小十一席之地。
但只有淳祈帝知道小十与别的皇子并无甚差别，因为淳祈帝从未把小十的玉牌挂在皇后名下，所以，小十不是嫡子。
从前，先帝把淳祈帝当磨刀石。
但淳祈帝没有先帝残忍，即便自己有所偏心，也不愿拿别的儿子做磨刀石，更不愿养鹰反被鹰啄了眼，所以，淳祈帝打算再等几年。
起码等到能看出各皇子心性，淳祁帝才能放心。
淳祈帝有此耐心，朝臣没有。
“陛下，太子久久不立，朝政便不稳，难道陛下是想效仿前朝’争国本’引发的惨案吗？”
这，淳祁帝是深有感悟的，淳祁帝冷道：“难道太子当立，国本便无争？朕不立太子，只是不愿重现先帝时派系林立。“
”可太子不立，天下不稳，若陛下有万一……”
“爱卿是在诅咒朕？”
“臣不敢……”
“朕知爱卿心意，然立与不立各有益弊，便如前朝仅太子可得系统教习，致使倘当朝命短，后继乏力，被权臣宦官玩弄鼓掌，再遇党派相争，损一国气运。朕身安然，皇子皆聪颖，臣当臣事，无可过分忧惧。且太后丧期未过，便急急封太子，不孝不敬。”
如此，这立太子纷争又被淳祈帝巧言压下。
淳祈帝翻开字简：“雪儿瞧，孋字如何？朕欲为雪儿改换封号。”
销雪已是能走动了，但天还不够暖，故而销雪手捧个暖炉：“为何？好端端地，陛下怎思及要给妾换封号了？”
头凑过去，看淳祈帝指的字。
竟是孋。
孋者，姣孋，美丽也；祁祁皇孋，配偶也……
销雪不自主咬唇。
淳祁帝：“雪儿委屈，朕思来想去，觉孋字更配雪儿。”
含蓄大抵是国人一生命题，淳祁帝的意思，其实是皇后一时半会是无法废了，但朕又想弥补你受委屈，在朕心里唯有你与朕相配。
销雪哪有什么不明白的，何况淳祁帝就名淳祁。
销雪心觉淳祁帝其实不必做到这份上，手却忍不住抚上字简：“祁祁皇孋，言观贞淑。雪儿甚喜。然溢美词意浓厚，雪儿问心自惭。”
“朕只问雪儿可否欢喜，是否愿意？”
销雪点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雪儿心意从未动摇，自然欢喜，自然心向往之。”
淳祁帝笑意难退，只觉春天还未来，满室已是春暖花开。
淳祁帝暗下决定：“好，朕便拟旨安排下去，封雪儿为孋皇贵妃。”
销雪瞳孔惊缩：“谢陛下。”
当然，事情是不能够一帆风顺的。
比如，礼部尚书：“皇后尚在，没有立皇贵妃的先例，还请陛下三思。”
“若非皇后无仪，后宫不可一日无人撑扶大局，朕何苦开此先例。”
礼部尚书是为数不多晓得废后风波之人，只能暗叹皇后不争气，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还是礼部侍郎报：“太后丧仪未过，如何能大搞铺张？”
【祁祁皇孋，言观贞淑。——《后汉书.皇后纪赞》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长恨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