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楚相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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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尾，人死后终究会化作尘土，死就是死，再大的陵墓都是留给盗墓贼偷的。不过你说的也是，祖父母一定不会同意。可谁知道呢，说不定等我死的时候已无人能管束我。”
“郡主，人化作灰就什么都没有了，撒在原野，更是什么都没有了。”
“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是想死后最后拥抱一次我生长的地方。”
“好吧，那我也要和郡主一样。”
“我和你开玩笑的。”
“郡主你太坏了！那我还是要和郡主葬一起！”
“哈哈哈！我不同意！”
“为什么？！”
“因为鱼尾今天盐放多了，齁咸，我不高兴！”
“那等鱼尾学成，郡主便要答应。”
“行行行。”
销雪：“陛下可有说，把鱼尾葬到哪里？”
“陛下说，葬入皇陵，谥号“忠义诰命夫人”
“好，那就这样安排，过了头七，就入土为安，不要再让鱼尾吹这冬日冷风了。要多多给她准备些陪葬品，她喜爱的东西都备上，她爱吃的糕点更不能缺省了。”
“好。娘娘你流血了！”
琉璃带销雪回去止血。
销雪不好受，苏禾亦然。
桑松和桑榕也算运气好，竟双双被救了回来，只是一个成了哑巴，一个彻底跛了脚。
对于一个健康的身体而言，似乎发再多金银财宝也是徒劳。
而苏禾的一句话却荡平了二人的不甘。
“你们要尽快好起来，一直陪在我身边。”
“可是，奴才们身残，最怕伺候不好殿下。”
“我相信你们，只相信你们。”
士为知己者死，比起死亡，或许遗忘和无用更叫人恐惧。
苏禾的做法，销雪是认可的，但销雪并没有因桑松桑榕的身体情况而对二人降低要求，相反，销雪更为严苛了。
销雪要求二人读书，水平不需要太高，但一定要知是非，谈忠义。
如魏忠贤一般的宦官祸乱，销雪不愿见。
沈太后回宫当天神鬼不觉，当日慈宁宫大乱，致使九皇子与蓁贵妃受伤惨重，数位皇子公主惊惧不宁，是夜，慈宁宫走水，沈太后当场身亡。
一日之间发生了太多事，叫朝臣后妃皆接受无能。
又是年关，礼部忙得不可开交。
镇北王（从前的萧世子）：“敢问陛下，九殿下与蓁贵妃是犯下何错，要太后动用私刑，俱伤重。”
“太后已去，追究无益。”
“太后初回，后宫遍遭血光之灾，又逢祭天，怕不是吉兆，天罚降罪。陛下又为蓁贵妃与其子推拒上朝，还望陛下拭目回神，该远距。”
“贵妃已安，天罚之说不可信。”
……
诸如此类的言谈不胜枚举。“臣年岁已高，神智衰退，虽有心报效陛下，却已力不从心，若强占要位，怕耽误朝政，愧对陛下看重。特请辞归家，修养晚年，望陛下允。”
楚相这话如平地惊雷，毫无预兆。
急流勇退比激流勇进更需要勇气。
但淳祈帝心里早有预料，暗骂老狐狸。
假模假样婉拒：“楚相乃当朝肱骨，为朕之左膀右臂，楚相要去，朕实属可惜，楚相不若回去再三思忖。”
楚相含泪，又坚定回禀。
三推五拒不是真的挽留，而是惯来流程。
到底，淳祈帝叹息：“楚相执意，朕纵心头不舍，更尊重卿。”
至此，楚相离朝就成定局。
但这并非无迹可寻。
回到慈宁宫火光未亮起之时，淳祈帝听到沈太后的回复，比起汹涌的怒意，更多却是果然如此，一切都说得通的恍然。
淳祈帝来到凤仪宫，彼时，楚皇后还未睡去，素衣寡面在照铜镜。
“皇后，你好深的心计，趁朕不在，勾连太后，谋取皇子宫妃性命。”
“陛下，是太后同您说的？臣妾没有，你为何总听信一面之词？”
“朕自会查明证据。”
“陛下，您若是有证据又何必急急来寻臣妾？不就是想看臣妾是否心绪不宁？”
楚家虽渐渐不再锋芒毕露，皇后也并非大权在握，但数十年楚家已埋下坚固的根基。
如楚皇后从前所说，楚家可以利用她，她自然也能利用楚家。
通过楚家的手把消息传递出去，再通过皇后的位子把事情隐瞒下来。
大半年来的与世无争只因背后悄悄计策，要的，就是出其不意一击致命。
可谁知云氏会这样得上天眷顾，捡回条命。
皇后谨慎，楚家更是，等事发，自然难以寻找蛛丝马迹。
不是说是她撺掇金氏，联合谋害九皇子的命？
莫须有的罪责安在她身，不若把这事做实，也枉她平白受冤苦。
淳祈帝明白楚皇后的有恃无恐，可与皇帝做对，是愚蠢的选择。
不承认？没关系！皇帝有时不需要道理。
所以，淳祈帝召集亲信，商量——废后事宜。
人死尚且可以捏造，何况证据？
于是，刑检司查出来的证据皆直指凤仪宫。
这堆亲信里，有一人——楚相。
楚相看完血淋淋的书简，心头震荡，便对上淳祈帝似笑非笑的眼睛：“楚相，觉得呢？”
楚相近乎认命闭目咬牙：“一切皆是臣女之错，还望陛下看在臣女兢兢业业多年份上，宽恕臣女一回。”
次日，楚相请辞。
当皇后听说这消息，便知事成颓势，再来求见淳祈帝的时候，脸上便没了从容。
来到华阳殿，淳祈帝：“皇后来了，朕等你许久，瞧瞧这份旨意，皇后可还满意？”
皇后的请安才到一半，淳祈帝的圣旨就砸在皇后脚边。
皇后看见上头明晃晃的废后二字，整个身体都是摇摇欲坠。
汲汲营营到头，却获得此般境遇！
皇后不甘，又畏惧。
捡起旨意，细细看去，罗列桩桩罪状，条条致命。
皇后跌坐：“夫妻一场，陛下这点脸面都不愿给臣妾留吗？”
“若你不自寻死路，朕何苦为难你？”
皇后大笑出声：“自寻死路？无稽之谈！论心狠手辣，臣妾怎么比得上叫金氏一尸两命的蓁贵妃！陛下偏私竟到这份上！是迫不及待叫臣妾为蓁贵妃腾位置，好叫其子坐名正言顺太子吗！”
“是你处处针对贵妃，巴不得要其母子二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