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漠边尾声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开国皇帝不正经!
第149 章 漠边尾声
火光吞噬了一切。
寂静的夜空,痛苦的呻吟,以及……珍视的生命。
在那肆意横行的战火中,少年抱着那被箭矢射中心脏、已然断气的人,颤手紧握着他的手,眼神惊慌崩溃,整个人就是一块欲碎的璞玉。
他语气绝望,不断叫唤着,“陈潇然!陈潇然!你睁眼啊!!!”
不久赶来的顾瑜等人怔愣地看着远处悄然收弓的男子,神色不明。
三分相似的面容,握在手中的弓,无不彰显着杀死陈瑞的——是他的亲生父亲。
……
回到一刻前,众人攻破昀云城门。
兵荒马乱中,陈瑞提抢挡在苏琼的身前,神色平淡。
少年见此,不禁微微挑眉,轻笑道“陈瑞,你这是要拦我?”
陈瑞摇摇头,眼中冰霜渐渐消散,柔笑道“苏琼,我来给你送命。”
苏琼一听,眉头微皱,怪别扭的,“送命?谁的?”
“我的。”陈瑞淡然道。
“为什么?”
苏琼其实有些疑惑,他觉得这个没必要,虽然陈瑞的主意到底是什么,这些年又经历了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整个人心思都不是他可以随意揣测的,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陈瑞却是苦笑一番,“苏琼,踏过我的尸体吧,我别无他法。”
闻言,苏琼眉头更紧,“陈郡威胁你了?”
“我母亲。”陈瑞坦然道,“她被囚禁了,我救不了她。”
“我从始至终都只是陈郡的棋子。”
少年说这话时,自嘲意味十足。
苏琼沉默半晌,“那也该是你去救,别忘了……”
“漠边已经是我的了。”
陈瑞笑了笑,眼神悲伤不已,“苏琼……你说得对,人还是要狠点。”
苏琼疑惑,下一瞬,一支箭矢直穿面前少年胸口,正中心脏。
少年面上被喷溅到点点血液,呼吸一窒,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陈瑞的胸口不断喷涌着,他却不以为然地淡然一笑,踉跄着上前了几步,抱住自己梦寐以求的心上人,苦笑几声,虚声道“他不会放过我……”
“棋子就是这样的存在。”
少年怔愣于此,怀中的少年渐渐失去了温度,缓缓滑落。
苏琼赶忙拉住他,看着眼前年少好友,竟一时不知说什么。
他只是一味地惊慌失措,眼中不断翻涌着阴鸷暴戾与绝望崩溃。
怀中的陈瑞突然觉得这一切真不现实……
他突然就这样死了。
明明有太多想要做的事……
想跟他弥补年少时的时光,想要跟他诉说自己的情意……
如果可以……
他也喜欢我就好了。
可一切就是这么荒谬。
我错过了好多好多……
他的视线更加模糊不清,冷意渐渐爬满全身。
绝望之下,陈瑞不禁落了一滴清泪。
神啊……
下一世,可否让我化风?
风行无痕,风过无止,让我继续爱他,无声无息。
……
回到现在。
顾瑜等人赶来的时候,苏琼已然疯魔,只是冷冷看着高处持弓的陈郡。
两方对峙着,风也不知不觉中渐渐冷森。
站在陈郡身旁的肖何漠然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说句实话,陈瑞的死算是他一手造成的。
暴露他的行踪,揣测他的心思。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促成的。
他没有悔意,他想活着。
肖何默默低了头,没有再胡思乱想。
陈郡在高处肆笑道“苏琼!!陈瑞死了,被你害死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因为那小子对你一见钟情!非你不可!不然,他不需要对你手下留情,没必要跟我作对!也不会因为你落得如此下场!”
众人听此,更是一惊,尤其是沈然和肖何。
他们皆以为陈瑞这般亲近苏琼,只是因为年少的情分,未曾想,这情分难以想象得重。
但少年不以为然,他将陈瑞安置好,眼神似结了冰霜一样,冷声道“少废话!陈郡!若不是你视万物为刍狗!何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是你苦苦相逼!莫要将陈潇然的死赖在我头上!!”
陈郡细细琢磨了一下这潇然二字,不禁轻嗤一声,“好,我儿子的账不算在你身上!但是……你母亲的死,要赖在你身上!!”
少年闻声,身子顿僵,眼中的杀意顿时沸腾!
陈郡见他这样子,十分满意,继续刺激道“苏琼啊苏琼!你可真是祸害!”
“当年除夕宴上一见,把我儿子的心勾了,还将我的心思也勾了去!”
“借了我儿子的手,去给你下个药,却没想到……你爹娘来了。”
“没办法,我只好放弃。”
“可你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呵,自然是被你害死的。”
下一瞬,只见少年踢起脚边弓箭,弯弓一射,直朝自己的眉心。
陈郡轻松躲开,挑衅道“苏琼,你就是个祸害,无论是你的样貌,还是身份!你所作所为皆是导火索!!”
“闭嘴!”苏琼闷声道,浑身因为暴怒而颤抖不已。
陈郡笑了笑,“苏琼,你的母亲因为你死!你的父亲也因你而死!那些为你而战的百姓、将士,皆因你而死!你身边所珍视之人,在不久之后,也都会因你而死!!!”
“苏琼!你什么也护不住!!”
话落,少年手中弯弓顿时粉碎,他抬起那双深不见底的眸,青筋暴起,蕴的,是毁天灭地的弥天杀意!!
陈郡见此,当即一笑,眼中疯意顿时疯涨,他转身唤马,催马离去。
苏琼也不耽搁,直接唤来觅墨,不顾身后顾瑜等人的阻拦,义无反顾地追了上去,眼中尽是执迷不悟。
谢矜见此,心里也是急了,但出于怕有诈,他还是冷静吩咐道“你们在此等候,我率鲜衣营查看一番。”
但意外总是会发生。
谢矜想得太简单了,在带回苏琼的途中,他们中了埋伏。
他意外被俘,苟诞战死。
而漠边,也在陈郡的特意引导安排下,天苍回防昀云,神威协助天苍后撤断后,终应与万仞留守漠边。
苏琼被吴千晓强硬带回,却无意间,将漠边逼入绝境。
陈郡藏了一手,将自己手下隐藏的一支精锐派了出去。
一时万军压境,漠边危矣。
苏琼见此,欲奋力抗衡,但因精神接连崩溃,行为偏激,被顾瑾喝令顾瑜和任群将他击晕安全带离,而自己携军独守漠边。
火光之中,是少年的绝望呐喊,是城门的缓缓紧闭,是城内将士的无悔笑容。
他们笑着说,“此生随主公征战四方,一生未悔!”
那苏琼闭眼最后一刻的印象。
……
几日后。
沈然端来安神的汤药,轻抿一口苦味,脸色有些难看,可他抬眼,见到周遭的苦难,也是不禁自嘲。
妇孺在废墟中抱团取暖,将士们无精打采地闲聊,战火烧过后,只余满地的苍凉悲凄。
那红衣男子提酒而来,坐在他身边,轻笑一声,“春宴欢,喝吗?”
沈然微微挑眉,看了看手中未尽的安神药,轻嗤一声,“你说呢?”
萧逐意轻呵一声,怅然一叹,“苏君清那家伙怎么样?”
沈然答道,“不怎么样,虽然身上受了许多伤,但对于苏君清来说,不会死。”
“高先生说,主要看他愿不愿意醒。”
萧逐意还是不禁翻了个白眼,“他要是醒了,估计也是浑浑噩噩的。”
他顿了顿,收起眼中的嘲弄,淡淡道“如今已然九月,入秋时节,倘若再不攻下凛习,恐怕只有僵持的份。”
“此次出征,算是招了大罪,鲜衣营基本团灭,昀云被杀了个回马枪,好在天苍回防速度快,损失不算大,神威则还是一如既往地强悍,说是断后,其实是剿灭,至于终应……”
“虽是守好了漠边,但却是损失最惨重的,万仞却没什么……估计是顾应归看在万仞主要是骑兵的份上。”
“这战,说我们赢,却又不像赢了一样。”
闻此,沈然轻叹一声,继续道“如今还真是惨,梓微被俘,猛将丧力,士气低迷,主君还神志不清。”
萧逐意问,“他们呢?”
“不知道,大家估计都不好受,都在做自己的事。”沈然答道。
……
山崖边。
墨惜边红着眼眶,有些无措地看着崖边的师兄,颤声道“师兄……为什么啊?”
墨惜缘依旧笑得温和,轻声道“惜边,你一向幸运,总会遇到几位贵人,你主公待你很好,我欣慰。”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墨惜边有些不理解,他要是觉得主公好,何必不跟自己一样待在主公身边?!
墨惜缘自然是知道自家师弟的想法,但是……
他轻笑一声,有些释然道“那场大火之后,我颠沛流离了许久,手筋断过没及时医治,我便失去了之前的手艺,我也曾有过妻女,可是战火纷飞,我失去了他们……”
“在我那段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里,是陈郡救了我,我知道他对我别有用心,但我无法拒绝。”
“这是孽缘,但也是恩情。”
“我效忠于他,是还恩。”
墨惜边含着泪,理智上他是理解的,衣食父母自有再造之恩,可感情上他还是难言,况且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师兄……你别这样说,好不好?”
墨惜缘笑了笑,眼中透着一股落寞,“师弟,师兄明白你是个透彻人,你也就明白师兄的心意。”
少年不想听懂这些,更不想看懂这些,他只是一味地像幼时拦着自己师兄那样扯着他的衣角,软声道“师兄,我不想懂,我不懂,你别离开我。”
墨惜缘笑了笑,像儿时那样温柔轻抚他的发顶,笑道“师弟,师兄这一生颠沛流离,被人欺,被人骂,失去了妻儿,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一切,人早已破碎不堪。”
“唯独你,小师弟,你是师兄这一生最后的牵挂,如今我见你身边有不少真心待你之人,我算是夙愿已成。”
他说着,咬破了齿中的毒药,嘴角淌出血来,轻声道“师弟,你主公甚好,但……”
“他与我有一双同样的眼神,对这个世界不怎么期待的眼神。”
“孤独、不安。”
“多陪陪他吧……枕淳。”
墨惜缘死了,但他是满足的。
少年哭了,哭的是他彻底意义上的失去了这个家人。
……
顾瑜将那把“游光”抱在怀中,沉默地看向面前的终应群墓。
任群提着一壶酒,坐在他身边,倒酒轻饮,苦笑一声,“感受如何?”
顾瑜敛眸,将“游光”抱得更紧,声音有些艰涩道“不如何?”
任群笑了笑,“说起来,我早年前亲手将养育我的父母埋了,教我如何生存的养父也亲生被我埋了,并肩作战的兄弟,颠沛流离的生人,素不相识的荒尸,也都是我埋了。”
“我这一生前前后后都埋了不少人,突然也就麻木了。”
“也在突然的一天,我也崩溃了,没有任何缘由,没有任何必要,我就是这样崩溃了,来得十分莫名。”
“不知道在悲伤别人的命运,还是在悲伤自己的,还是在悲伤这个破烂不堪的天下。”
顾瑜静静地听着,面上没点表情,也不知怎么的,似是反射弧变长了点,他忽的笑道“怎么突然有闲情跟我讲这些往事了?”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感概,我自幼无父无母,被猎人的养父收养了几年,然后七岁那年就跟着那些镖局打下手,到处走南闯北,后来心血来潮参了军,每天不是埋尸体,当马夫,当粮官,拼死拼活地大半辈子,就在百夫长歇着。”任群说着说着,不禁自嘲一笑。
他遂仰头怅然一叹,“没事,人生总是分分合合的,况且,你哥还没死呢。”
顾瑜微微垂头,没有在说话。
风沉寂了一会。
任群开口道“喝酒吗?”
“喝。”
……
伤兵营里。
形形色色的人不断穿梭着,纷乱之中总有痛苦的呻吟、绝望的哭喊。
那里往往是最窒息的地方。
满身伤痕的吴千晓只是呆呆地看着,脑中尽是当时的场景,少年的断后怒吼,她强硬地帮谢军师拖回主公,最后……谢军师也断后了。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怨怼、理智,不禁地流下泪。
她实在不知该想些什么,实在不知该去怨怼谁。
当初跟自己斗嘴的少年走了,如今被视为第二家的鲜衣营也支离破碎。
她是恨的,也是小家子气,她不会冠冕堂皇地去恨这个烂透的世道,但她也知道她不该去恨将他们收养的苏琼。
鲜衣营本就是苏琼的善心才组建起来的,她清楚鲜衣营只是苏琼希望他们能有乱世生存的能力,基本都不会上一线。
本以为只是抓人护送,结果中了埋伏。
她清楚着,所以她不敢恨。
可憋着,她又十分难受。
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苏欢看到了,只是默默抿唇,走了过去,轻抚她的头,给予她一点安慰。
苏欢清楚,她作为苏琼的亲属,她没有资格说些多余的话。
也清楚,只有她那现今昏迷不醒的混账“哥哥”,才能结束她的罪恶感。
……
伤兵帐外,薛子洸瞥了一眼眼中落寞无声安抚的苏欢,眼神一暗,放下了帐帘,转身看向身后的诸位,无奈摇了摇头。
一旁抱臂靠在树干沉默不语的谷问寻微微敛眸,没有多想,直接离开了。
苏宁很懊悔,懊悔当初为什么要将那件事告诉苏琼,让他一直紧绷着弦,仅是小小的挑衅就彻底失了疯。
已然知晓事情缘由的夏恣和姚齐明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在乎这些的关宣上前,问了一句,“薛子洸,高渡舟是怎么说的?”
薛子洸想到那位疼爱师侄的小师叔,轻叹一声,回道“他只说尽力,主公和顾将军的情况都不怎么好。”
“但相对而言,主公的情况特别不稳定,他陷入了梦魇……”
众人一听,面色皆是一沉。
这梦魇往好的说,只是一点小噩梦,但对于苏琼这种昏迷前已然疯魔的人来说,可不算是特别好的事。
做梦本身就是一种逃避现实的心理暗示。
倘若是美梦,人们会陷入其中,不愿苏醒;倘若是噩梦,人们在梦中经历磨难,越陷越深。
可眼下,谁也没有办法帮他。
只能听天由命。
……
某处,两位几乎相似的少年郎看着面前的狐狸商人,有些惊疑不定。
“兄长……真是这样说的?”
“他之前就是这样说的,现在……估计也是。”
苏琮缓缓皱紧了眉头,一脸凝重。
见到这样的苏玦不免有些一慌,拉过苏琮的肩膀,颤声道“你来真的?”
苏琮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胞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不清楚。”
“那你犹豫是几个意思?!”苏玦有些急眼。
苏琮深呼吸,极力恢复自己的冷静,平静回道“我当然不想希望这样!但理性点,我的确不能这样,丢下他们不管。”
“如果有必要……”少年神色渐渐认真道“我会按兄长的想法去做。”
苏玦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看清他眼中的认真,他也是不禁放下了按在他肩膀的手,微微低头,垂下的碎发遮住他的神色。
半晌之后,少年暗哑着声,“这次,我听你的。”
萧逐意沉默地看着两个向来水火不容的少年,心中也是不禁有些沧桑。
虽没有太多所谓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之意,但还是有些遗憾苏琼没有见到这一幕。
苏君清啊苏君清,你别随便抛下我们啊……
至少,也像当初护连云十三城那样的固执啊。
——
小剧场(八)
苏琼摆脱了墨惜边的多次强调后,来到了刚回京休息的任群。
任群见了他十分开朗,直接给他整了两瓶。
苏琼酒量好,倒也真没喝醉,但在任群的欢笑声里,也是难免被气氛感染,有些上头。
但她还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苏琼伸出了手。
任群有些不明所以,但遂后恍然大悟。
下一刻,人就来到了万仞的军营。
苏琼一脸茫然,只是看向桌对面与自己手掌相握、蓄势待发的任群,听着身边将士的欢呼呐喊。
任群笑了笑,再次握了握苏琼的手掌,以便更好的发力,笑道“陛下,许久未见,没想到你一下子就来挑衅啊!”
苏琼虽然也有些不明所以,但出于常年在较量上难逢敌手的傲气,他还是下意识地放了狠话,“当年你就没打过我,现在你也一样,小、垃、圾!”
任群受不了激,当即就来劲,又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嘿——你奶奶的,让你见识一下你老子的厉害!”
双方互相握紧,对视片刻,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
双方顿时用力,青筋暴起。
然后,许久的许久,大概半天都要过去的样子。
两个特不服输的人,还在较劲地掰手腕。
直到夜里,这死动静直接吸引了谢矜等人。
一时也是热闹非凡。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
一直蹲着近距离观战的顾瑜默默打了哈欠,“这都多久了?”
顾瑾摇摇头,“不清楚。”
谢矜默默看着已经下了好几盘棋的沈然和萧逐意,没说话。
萧逐意瞥了一眼,懒懒道“梓微,要不你阻止一下?”
谢矜犹豫了半会,回道“陛下会赢。”
沈然挑眉,收好残局,“就说他会向着苏君清。”
萧逐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谢矜不禁有些窘色。
墨惜边不以为然,只是一味地吃着糕点,一边同顾瑜一样,聚精会神地看着胜负出现。
而此时一直专注的桓凌耳朵微动,笑道“赢了。”
接着,啪的一声,苏琼按下了任群。
少年直起身子,虽是满头大汗,有些狼狈,却还是持着轻狂得意而有些移不开眼的笑,“不行啊!任忠己!回去再练练吧!”
任群累得趴在桌上,汗水多得没法说,只是喘着气,断断续续道“苏君清……算你狠,下次……我一定赢!”
苏琼哼笑一声,一副胜利者姿态。
而一旁的谢矜面露无奈,默默上前,将手帕掏出,他擦去脸上的汗,温声道“陛下,该回宫了。”
苏琼听此,才注意到他们,扫了他们一眼,笑了笑,便转头看向谢矜,认真回复道“好啊。”
说完,人就走了。
众人见此,也是无奈跟上。
听着前头的笑谈。
“阿琼,今日好玩吗?”
“自然,你们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