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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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去了多久。
迷迷糊糊之中。
隐约感觉到四肢似乎在被什么异物束缚、挪动。
以及。
钻心之痛疼痛，在此刻迸发。
如同有一把烧红的铁条，猛地刺穿了身体一样。
痛！
久奈川浑身猛的一颤，当即被痛醒了过来。
顿时。
一股陈旧、腐朽，隐隐还有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可她这一动。
剧痛又在三肢的神经上迅速蔓延。
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似乎都在疯狂地尖叫。
“这是哪？落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久奈川忍痛环顾起了四周。
然而。
她却惊恐的发现，自己正被挂在了一张金属十字架上？！
这算哪门子降临西世界？
只见。
三根硕大的银钉。
分别将她的左右手掌以及叠在一起双脚给穿透了。
她身上潺潺的鲜血正细水长流的。
正顺沿十字架上的凹槽，流入下方的圣杯状的血池之中。
而且。
绯红的月光正透过天窗，映照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遭遇。
让久奈川心中一沉。
她只记得当时在地空古路，眼前骤然一黑，便失去知觉了。
可醒来时。
她自己却不知何时'扮演'起了耶稣？
被钉上了十字架。
像极了砧板上的鱼肉。
并且。
她对于体内的灵力完全失去了掌控力，无法凝聚分毫的灵力。
估计是这十字架有问题。
“不会吧？难道提前五年的代价这就找上门来了吗.......”
一种莫名的不安，如阴霾般悄然在久奈川心底蔓延开来。
搞不好。
她会被钉在十字架上直至血液流干，以及沦为......残废？！
因为。
她的四肢已经被钉死在了十字架上了。
更准确来说。
是三肢。
因为右臂是变化出来的假货，这个不算，并没有痛觉。
这时。
久奈川想起了带她一路跨界来此的琳娜。
只是。
早已不见对方的踪影。
不由心想：
“琳娜哪去了？莫非是降临时走散了？”
可久奈川对于当下的情况，只能说一无所知。
她也只好先打量一下四周了。
该说不说。
像她被这样挂在十字架上，视野反倒还挺好的，因为她用不了灵觉感知。
只是，有点浪费血......
只见。
她身处在一个偌大的大厅里。
天花板上悬挂了巨大的烛台。
烛火摇曳不定，其光影则在墙壁上诡谲地舞动。
地上则铺着一张血红色的地毯。
正一路顺沿着光线昏暗且蜿蜒曲折的走廊，蔓延过去。
幽深而又漫长。
让人不知尽头在何处......
而在大厅两旁的墙壁上。
则挂着一幅幅油画像，画框古老而华丽。
画像中的人物有男有女。
共同之处在于：
双眸犹如深邃的血池，以及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让人感觉无论走到哪，画像上的眼睛似乎都在注视自己。
无一不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随后。
久奈川放眼望去，在不远处那层层阶梯之上的高座后方。
正垂下了一幅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巨大画像。
甫一入目似乎能摄人心魄......
画面中心。
一对年轻夫妇并肩而立。
男的身姿挺拔，女的优雅端庄，二人散发出来一种冷冽且高贵的气质。
男士身着一袭复古的黑色燕尾服，纯黑的面料如同暗夜的幕布，细腻的纹理仿若流淌的暗河。
女士则身着拖地的深紫色丝绒长裙，那浓郁的紫色恰似午夜盛放的神秘花朵，浓郁到近乎黑色，裙摆处用金线绣满了诡谲的符文与华丽的花边，随着视线的移动，似有暗光流动。
显而易见。
这幅画像，应该是这栋古堡的主人。
不然，怎么摆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怎么有种误入吸血鬼古堡的既视感呢？”
久奈川心里陡然一惊。
她总感觉那些画像的血眸，都在直勾勾的凝视她呢？
无论从何角度看都一样。
并且。
不像是错觉......
因为。
这座古堡太阴森了，也太死寂了。
正当久奈川愁眉莫展之际。
她的血可流不了太久，迟早会因失血过多从而休克的。
然而。
嗒嗒嗒的脚步声，竟在大厅中回荡了。
似乎源自于高跟鞋的鞋跟？
而且，不止一道。
清脆无比，回音明显。
紧接。
昏暗的长廊走出了一高一矮的倩影。
正是换上了崭新血色玫瑰花长裙衣裳的琳娜。
以及，一个身姿高挑而纤细贵夫人。
贵夫人竟比琳娜足足高出一大截。
她们二人的到来。
当即引来了久奈川的注视。
她目测贵夫人有八尺，大约两米六多一点。
而且。
贵夫人的双眸犹如深邃的血红色宝石，闪烁着妖异而摄人心魄的光芒。
这倒与琳娜的一双血眸，有遗传的影子。
只见。
陌生的贵夫人她一袭华丽的深紫色拖地长裙，紧紧裹住了她如白玉般的身躯。
裙角绣着精致的暗红色花纹，宛如蜿蜒的血河。
她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
在幽微的光线中泛起了冰冷的光泽。
一头亮丽的金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至腰间，几缕发丝随意地散落在脸颊两侧。
更衬得她面容精致绝美，却又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峻。
高挺的鼻梁下，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仿若刚吸食过鲜血一样。
此时。
琳娜与贵夫人并肩而行。
一来到大厅。
琳娜眼里顿时有光，当即哀求了起来：
“祖母，求求您放下她吧，她的血快流干了，会死的......”
然而。
被琳娜称为祖母的贵夫人。
在听了琳娜的哀求之后，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似乎在用目光询问：为何说人语？
在那目光交汇的瞬间。
琳娜的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攥住。
这让琳娜欲言又止，可她终究闭上了嘴。
因为。
她的祖母是当世的始祖之一。
琳娜无力抗拒。
紧接。
贵夫人收回了目光。
裙摆轻轻摇曳，正逐渐往大厅的高座上走去。
琳娜则悄然望向了不远处十字架上的久奈川。
此刻。
琳娜眼里似乎只有空洞与哀伤，没有了往日里的光彩。
只是。
她很快就转身跟上了贵夫人。
这一幕。
久奈川自是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心中不免动摇了关于琳娜出卖她的猜测。
如今。
琳娜或许是真的把她当朋友吧？
方才，琳娜的的确确在为她求情。
只是。
那个贵夫人似乎才是这里的主人，也像是琳娜的长辈。
除此之外，那就没多少种可能了。
要么，她降临西世界的落点，真就好巧不巧的在这栋古堡内。
当然，也有可能在附近也说不准。
要么，就是久奈川在意识模糊之际被绑架到这里来。
像个待宰的羔羊一样，被挂在十字架上。
“不行，我撑不了多久，左手已经麻木了......”
眼下。
似乎没人能救的了久奈川了。
过了一会。
大厅高座之上。
贵夫人正宛如暗夜的主宰静然端坐，先是打量了一眼十字架上的久奈川。
转而。
她优雅的开口了，并且用了人语：
“我的宝贝琳娜，你带回来了一个不得了的朋友呢。”
闻言。
琳娜的思绪不由回到了一个小时前。
当时。
她们三人正有惊无险的从地空古路撤了出来。
然而。
降临的坐标竟十分巧妙的定位在了卡斯特尔庄园？！
这可是超远距离的跨界传送。
绝非一个血族侯爵可以精准定位的到的。
尽管。
琳娜出示了她作为卡斯特尔家族长女的信物。
因此。
坐标只能大致设在西世界以内。
可西世界何其辽阔？
降临落点能随机定位到琳娜家门口的概率，甚至不足亿万分之一。
然而事实却是——
她们三人真的降临在了卡斯特尔庄园内。
运气怎么如此逆天？
可她们降临至卡斯特尔庄园闹出的动静。
竟引来了隐居在古堡深处，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琳娜的祖母——琳莱娅·卡斯特尔。
当世血族的始祖之一。
卡斯特尔家族真正意义上的当权者。
相当于。
玉天王朝境内玄心圣城的供奉之人，以及日月神教的护教尊者。
至于为何不是玄心圣城城主、日月神教教主？
因为。
这等职位只是正魔两道超级势力的冰山一角，为方便在公众场合示人罢了。
超级势力的底蕴犹如一座巨大冰山。
露于水面的，明面上的，高高在上的职位，不过是小小一角。
而那沉于水下的。
鲜为人知的庞大主体，才是其超级势力底蕴的根源所在。
后来。
琳莱娅强硬的带走了她们二人，也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至于那个血奴书生则不知被丢到何处当苦力去了。
......
“祖母......求求您放了她。”
琳娜双眸仰望高座上的琳莱娅。
双膝正缓缓跪地，再次祈求了起来，试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见状。
琳莱娅那精致却透着冷厉的面容毫无波澜。
鲜红的嘴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这才开口：
“我不管你这一个月里去哪浪了，既然你平安归来，那就当没发生过。”
因为。
琳娜作为卡斯特尔家族的长女，代表人之一，已经一个月未出席猩红宴会了。
这无疑会让其他始祖血统的家族起疑心。
甚至，会借此机会讥讽卡斯特尔家族代表人没礼仪。
血之贵族，可最注重礼仪了。
“祖母，我知错了。”
琳娜身子颤抖，她也没解释这一个月的来龙去脉。
因为她的确违背了礼仪戒律，祖母没惩罚她已经相当难得了。
“可我的宝贝琳娜，你还带回了一个人族女人。那么，你可知她的身份？”
琳莱娅居高临下。
言罢。
她直直的迎上了处在十字架上，久奈川的目光。
被这贵夫人这样一盯。
久奈川浑身猛地一僵，宛若被一道冰冷的电流击中。
一股寒意从她的后脖颈处悄然升起，如冰冷的小蛇蜿蜒而上。
而且。
贵夫人那目光似乎能看穿她内心所有的想法......
以及。
会让人勾起深藏心底的恐惧。
“这贵夫人的目光，竟比东方不凡还要凌厉。而且看这阵仗，该不会是要吃了我吧？”
寒意从骨髓深处蔓延至久奈川的全身。
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
她头一回见识到了何为，'吃人'的目光。
来者不善。
“回祖母，她只是个普通修士，我喜欢她的血味，所以我把她带回来了。”
琳娜隐瞒了一些事，但也没说假话。
因为。
她已经把久奈川当做平等的朋友了，不会不经允许的吸她血了。
可为了救她，只能着重说出她喜欢对方的血味一事。
只希望祖母可以看在她的份上，饶恕对方。
“我的宝贝琳娜，你撒谎了。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的血味，就不会连血誓主仆契约也不种下了，而是单纯的咬了一口左肩。”
“还有，她可不普通。因为，她是天外之魔！来自异界的天外之魔，身负异界之魂。”
言罢。
琳莱娅微微扬起了下巴。
她那精致的面容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鲜红的嘴唇似仍残留着话语的余韵。
贵夫人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语传入了久奈川的耳中。
仿佛是一阵凛冽的寒风，毫无预兆地吹进了她的心间。
此刻。
久奈川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
等等......
她听见什么了！？
时隔多日。
她竟再次听见了'天外之魔'这四个字。
这简直与她当时，在直面东方不凡如出一辙。
一样的被洞悉内心，一样的被看穿作为穿越者的身份。
以及。
她还是一样的无力抗衡，处于弱势的低端。
只是。
久奈川早已没了第一次听见'天外之魔'时的不可置信，以及失态。
在短暂的愣神过后。
反而。
迅速冷静了下来，思索对策，再结合先前未来身给的警示。
如此一来。
久奈川便可以确定一些事了。
“那我基本可以笃定，这个贵夫人应该就是我要承担的提前五年降临西世界的'代价'，以及因果所在。”
“毕竟，一眼就认出我是穿越者，在我遇到过的人里，除了东方不凡，也就只有她了。”
这时。
久奈川眼神复杂，她不知接下来的遭遇会是什么？
然而。
琳娜在听了琳莱娅的话之后，足足愣了好一会。
随即目光颤抖的抬头望了一眼祖母后方，巨大画像中的一位男子。
过了一会。
琳娜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眉头紧紧蹙起，红唇不自觉地微张，露出了一排贝齿。
她的神情仿佛在说：'这怎么可能？'
下一刻。
琳娜的目光如探照灯一般。
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处在十字架上的久奈川。
不知怎的。
对方此刻无比冷静的样子，让她感觉到了......陌生。
于是。
琳娜喉咙里像是被哽住，只能艰难的挤出几个破碎音节：
“奈川，你……怎么会……是天外之魔？”
琳娜眸中的惊诧如同涨潮的海水迅速漫溢。
闻言。
久奈川眉头紧皱，她属于有些不理解了。
心想。
天外之魔怎么你了？
她不也一样还是纯正的人类吗？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天外之魔总不至于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吧？
紧接。
久奈川不由拔高了声音，开口了：
“琳娜，我就算是天外之魔又如何？”
此言一出。
高座上的琳莱娅，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似乎听见了什么忌讳的词。
渐渐的轻启朱唇：
“不怎么样，只是，你已有取死之道了。”
琳莱娅声音绵柔。
可她吐出的每个字，都像是裹了蜜的刀刃，动听却危险。
忽的。
久奈川周遭的空气仿若瞬间被抽干一样，凝重不已。
她开始呼吸困难了......
于是。
连忙开口解释：
“啊？等等，我的意思是就算我是天外之魔，可我也一样是人类啊！”
久奈川在极力抵抗贵夫人那强大的气场吞噬。
可她浑身上下显露出的脆弱与惶惑，又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的无力。
“我当然知道你是人，但你不该是天外之魔，跟那个负心汉一样的天外之魔！”
琳莱娅眼神轻轻一凛。
顿时。
久奈川当即止不住的噤声，冷汗如雨下。
好巧不巧。
她的目光定格在了贵夫人后方的巨大画像上。
她这时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
画像中的女人，怎么跟贵夫人有点......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