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愤怒的卡萨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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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萨丁是从睡梦中惊醒的。
梦中是一片黑暗的沼泽,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曾无数次于梦中漫步在那片紫色的海洋,陷进黑暗的沼泽。
这片黑暗的沼泽吞噬了他拥有的一切,并撕扯着他陷的更深处。
直到将他完全吞噬,卡萨丁才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驱散周围的黑暗。
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户缝射了进来,卡萨丁的脑袋有那么一点点的混沌。
他不愿意承认,他的确老了。
哪怕是七八年之前,面对那个叫晨亿的小崽子,他也有把握把他的屎从屁股里挤出来……
可是现在,年轻的小伙子只是随便扯来一棵大树砸向他,就已经让他有那么一瞬间感受到了死神的迫近。
恕瑞玛人对太阳有着别样的感情——尽管他已经不再痴信于自己对着祈祷多年的太阳,但他仍然相信太阳会给予恕瑞玛人力量。
大概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后,艾欧尼亚初春的潮湿湿冷已经被温暖的太阳驱赶的荡然无存。
卡萨丁想要背起自己的行囊,可在手即将碰到它的时候,却忽然眉头一皱。
“你动我背包了?”
卡萨丁气冲冲地冲了出来,将自己的包裹摔在了正在锯着木头的晨亿面前。
晨亿一脸懵比——他的确是好奇卡萨丁身上背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看上去沉甸甸的。
“没家教的小崽子,你爸妈是什么样的货色,没教过你不经过别人的允许,不准擅自去动其他人的东西?”
晨亿不是没有脾气,就算对方是自己深爱之人的父亲:
“你看不看得起我无所谓,少随便评价我的父母。”
卡萨丁眯起了双眼,逼近晨亿;而晨亿不甘示弱,犀利的双目死死盯着卡萨丁的双眸,未曾露出半点怯色。
阿狸又觉得空气中有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味——她这次学聪明了些,在二人擦出火花之前,她就已经悄悄退到一旁远处,以免二人的冲突再次波及自己这只楚楚可怜的狐狸。
“东西呢,还给我。”
卡萨丁语气冰冷,他很想一拳把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五官砸进脑颅深处,还鲜有人敢这样与他吹胡子瞪眼睛。
而晨亿根本就不知道卡萨丁说得东西是什么,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卡萨丁少对他咄咄逼人的,他没有做错什么!
就算泡了他的女儿,这也是自己和卡莎的事情!
本平静的丛林间又无缘吹起一阵刚烈的疾风,寒意骤然上升。
抛开卡莎不谈,晨亿不怕卡萨丁!
如今他双剑在手,他有信心面对卡萨丁!
“干嘛呢这是?”
酒馆老乔抱着工具箱出现,看着二人又一副想把对方揍倒在地上的模样,不禁一阵惊奇。
酒馆老乔的出现,让丛林间骤起的罡风平息了些许,只是那卡萨丁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不知道酒馆老乔是不是想拉开剑拔弩张的二人,他将工具箱放到一边,对着卡萨丁说道:
“卡萨丁,跟我来一下,我要私下里跟你说点事。”
没想到卡萨丁丝毫不领情:
“有什么事儿一会儿说,我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个没大没小的混小子。”
晨亿已经忍耐了卡萨丁很久,手轻轻搭在天地同悲剑的剑柄之上,只要他愿意,天地同悲剑的寒芒能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这片丛林之间。
“我最后再问一遍,我的东西呢!”
“我也最后说一次,我没拿你的东西!”
卡萨丁笃定他行囊中丢失的东西是被晨亿这个混蛋摸走,只是他没有证据。
因为他的东西,对于普通人而言,根本没有丝毫的作用,只有急切需要力量的人,或者是他的敌人,才有意义。
而晨亿在他眼里,无异于这二种人之一。
更何况,他能去别人的摊位上偷桃子,就也能去其他人的包里取别的东西!
“你找的是这个东西吗?”
酒馆老乔抖抖自己的手臂,一卷泛黄的羊皮纸从他袖子里抖了出来——正是此前在恕瑞玛,卡萨丁曾经的挚友卡希奥萨坦送给他的那张关于他身上装具的设计图。
卡萨丁没有想到所谓的扒手竟然是酒馆老乔,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陪伴自己许多时光的老友。
他倒不是生气于酒馆老乔随意翻自己的包裹,他更不愿意要让其他人知道他要去做的事情——尤其是对自己的朋友而言!
与晨亿的误会解除,卡萨丁自然也不再去与他针尖对麦芒。不过晨亿也对酒馆老乔手里拿的那张设计图十分感兴趣,晨亿依稀能看出来,这就是卡萨丁身上所穿戴的那副装具。
这东西的确对晨亿而言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卡萨丁就是借助这身装具让其能够虚空漫步。
如果可行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可以从哪里去制作这一身行头,让其在虚空的环境之中也不受影响!
这样一来,他便再也不用去忍受与卡莎的分别之苦!
他也可以真正履行自己对卡莎许下的承诺——与她并肩战斗!
卡萨丁来到酒馆老乔的面前,他向老乔伸出一只手来,语气中有明显的不悦:
“把东西给我。”
酒馆老乔可不惯着卡萨丁的毛病,愤声说道:
“你是老糊涂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一个放弃自己前途选择开酒馆的人,没资格评价我要去做什么。”
卡萨丁冷声地说道,他脸色铁青,伸出去的手依旧没有收回。
而很明显,酒馆老乔也不仅仅是个什么窝在艾欧尼亚偏僻的林间小路的酒馆老板而已,他看得懂那张图纸上都写了些什么,也很清楚那上面的东西最终会害死他这位多年的老友!
“到底发生了什么,卡萨丁。”
酒馆老乔双目通红,他想不通自己的老朋友为什么要去这么做,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你想象不到我们世界的下方究竟埋藏着些什么。”
“而我见过。”
卡萨丁步步朝着酒馆老乔的方向逼近。
“它们吞噬了我的土地,吞噬了我的家乡,杀死了我的亲人,把我的女儿变成了怪物……”
“万恶都需要偿还,老乔!”
卡萨丁突如其来地一拳砸到了酒馆老乔的脸上,而另一只手也顺势从老乔的手上抢来装具的设计图。
老乔被砸倒在地,嘴角渗出鲜血。
“我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否则我整个人生将没有任何意义!”
卡萨丁朝着酒馆老乔吼道,眼眶欲裂,青筋仿佛要从他的额头下爆裂开一样。
晨亿看得出来,卡萨丁的内心十分挣扎,这份挣扎也让他很痛苦。
可是这一切都难以抑制住他心中的那份恨意,为此他将甘愿付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你……你就是个懦夫,卡萨丁……”
“你听到了吗?你就是个懦夫!”
酒馆老乔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你没有勇气去面对已经发生的事情,你做的一切有何意义,除了把你自己的性命也搭在里头!”
“你没有经历我的痛楚,你又懂些什么!”
卡萨丁不甘示弱。
从他决心踏入虚空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听到了太多反对的声音。
可这又如何?
他们什么都不懂。
他所做的一切,他忙活了大半个人生究竟是为了些什么?
不就是为了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他从小便是孤儿,从来没有在哪个人的身上体会到被爱的滋味。
正常这样环境下成长的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可卡萨丁从小就展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他上能游走于恕瑞玛的商队之间,下能够在各种古恕瑞玛的墓穴之中穿梭。
他游走于人群之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整片恕瑞玛沙漠,就没有卡萨丁不认识的人。
这也是他名字的由来——大家在恕瑞玛想要找到某个人,都会想到:“去问那个小子吧,他一定认识。”
久而久之,这成为了他的名字:
卡—斯—塞—阿—丁。
沙漠认识谁。
他并不憎恶自己被父母做抛弃,反而感谢赐予他生命与奔走力量。
他曾向太阳起誓——如果有朝一日,他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一定会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爱意给予他们。
他没有体会过被爱的滋味,他不允许自己的亲人再度受此番苦楚折磨。
原本,他已经成功了……他已经有了一个知性的爱人,和一个可爱的女儿!
可大地却裂出一条缝隙,潜藏于地底深处那从未沐浴过太阳光辉的黑暗吞噬了他在阳光下拥有的一切!
甚至,他竟然得知是有人刻意迎接它们的到来!
这份恨意,怎样让其忘怀!
如果不能将这份仇恨报还,他又如何面对自己接下来的人生!
他的余生又有何意义?
总有些事,要比活着更加重要。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那片黑暗之地的恐怖,他也知道以自己的微薄之力无法动摇虚空恐怖强大的根基……
但这不是他退让的理由。
他要让虚空长点教训!
不是谁的女儿,谁的家,都能够被招惹的!
“滚……滚出我的酒馆。”
酒馆老乔的眼中失了神,他不愿去面对卡萨丁,他知道自己看他的眼神就会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卡萨丁没有逗留,他将羊皮纸塞进自己的包裹,将其重新背负在身上。
从卡萨丁肩膀处的勒痕就可以看得出来,他身上所背负的行囊有多沉。
可是这根本半点不及他身上所背负的命运。
晨亿觉得有些为难——他既知道卡萨丁的苦衷,又理解酒馆老乔关切卡萨丁的心情。
只是男人都不擅长去直观表达自己真实的情绪,不管是面对友人还是爱人。
但其实彼此之间,都懂得对方的心意;可却总有些鸿沟难以逾越,哪怕彼此都了解彼此真实所想!
晨亿走上前去,想去劝说些酒馆老乔什么,可换来的只有三个字:
“你也滚。”
晨亿略有些尴尬:
“那个……答应你的天花板我还没修好呢。”
天地同悲剑和晨亿刚刚得到的那把亚扎卡纳之剑曾寄存在酒馆老乔这里,为了参加黑拳。
可是后来晨亿被酒馆老乔的几杯调酒灌醉,醒来后又差点把命交代在卡萨丁手里,他已与天地同悲剑构建了某种联系,与其距离不远的话,晨亿可以利用辛德拉的念力魔法将天地同悲剑召回自己手中。
但这个过程也让天地同悲剑撞碎了酒馆的天花板,趁着卡萨丁睡着的功夫,为了感谢酒馆老乔赠予的早餐,晨亿答应为酒馆老乔修补天花板。
可这项工作还没正式开始,处于准备得阶段,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让晨亿很是为难,一方面答应了酒馆老乔,另一方面又不想就这么把卡萨丁放走,再找到他可要费上不少的功夫。
最好的结局,就是卡萨丁与酒馆老乔重修于好……可是俩人都是犟种,谁又愿意先低下自己高贵的脑袋呢!
毕竟为了吵架气死对面,多难听的话都已经说出口来了。
“滚!”
酒馆老乔的一声怒吼,惊得晨亿落荒而逃,跑了一半又想到自己落了东西——折返回来拽着不知所措的阿狸一起跑路。
人都走干净后,酒馆老乔颤抖的手摸着烟袋,想通过抽烟平复自己心中复杂的情绪,可烟袋里已经烟草空空,光咂着空气也是徒品尝自己情绪中的苦涩。
男人不屑于去排解自己心中烦闷的情绪,也很少会嚎啕大哭。
他只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去接手晨亿未完成的工作,开始切割木板,开始用工具箱的工具去研究如何修补天花板之上的漏洞。
看似在做着些什么,其实早已心不在焉,背影在艾欧尼亚初春的林间也显得略有些单薄,他开始思索着今年树枝上冒出绿芽的时间是不是比平常晚了一些。
落入土壤的枯叶会在明年春天的枝头上重逢吗?
酒馆老乔如何也想不明白。
他只是觉着太阳落下的好像太快了些。
夕阳余晖已经如此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