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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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上海，天气渐渐转凉。沈若兰站在绣房的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盛。最近她总是容易疲惫，连最拿手的刺绣也无法专心。
\夫人，该吃药了。\张妈端着一碗中药走进来，\大夫说了，这个时候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
沈若兰接过药碗，苦涩的药味让她微微皱眉。这是程远山特意请来的老中医开的方子，说是对孕妇有好处。
是的，她怀孕了。这个消息来得既突然又惊喜。
\夫人，少爷说今天要早点回来。\张妈一边收拾药碗，一边说，\他特意去城里给您买了燕窝。\
沈若兰微笑道：\他这些天太费心了。明明店里那么忙......\
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程远山匆匆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若兰，我让人买了最好的燕窝。\程远山放下食盒，关切地问，\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沈若兰摇摇头：\我没事，倒是你，这么忙还要操心我。\
程远山坐到妻子身边：\你现在可是要养好身子。对了，今天老中医怎么说？\
\大夫说一切都好，让我多休息，少操心。\沈若兰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店里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程远山笑道：\你就别操心这些了。新一批货已经订好了，价格比上次还要优惠一些。马利森那边已经顶不住了，听说他们要撤出上海。\
正说着，外面传来通报声：\宋小姐来访。\
程远山和沈若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这个时候，宋玉芙来访，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去应付。\程远山说，\你好好休息。\
但沈若兰拦住他：\还是我去吧。毕竟是女客，我这个主母不见面不好。\
宋玉芙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旗袍，更显得明艳动人。看到沈若兰出来，她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程夫人，好久不见。听说你有喜了？\
沈若兰谦逊地说：\是的，多谢宋小姐关心。\
\这可真是好事。\宋玉芙说，\我父亲知道后，特意让我送些补品来。\
她打了个手势，丫鬟立刻端上来几个精致的礼盒。
\这是云南的野生虫草，这是西洋的补品，还有......\宋玉芙一一介绍，\都是对孕妇有好处的。\
沈若兰连忙道谢：\宋老爷子太客气了。\
\程夫人不必客气。\宋玉芙意味深长地说，\我父亲一向看重程先生，自然要关心程家的喜事。\
就在这时，程远山也出来了。宋玉芙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程先生。\
程远山彬彬有礼地打招呼：\宋小姐。\
\程先生。\宋玉芙说，\听说你的绸布庄生意很好？\
程远山谦虚道：\托宋小姐的福。\
\不过......\宋玉芙突然话锋一转，\我听说马利森那边准备和德国商人合作，他们要在上海开一家大型丝绸商场。\
程远山心中一动，但面上不显：\商场如战场，这很正常。\
\程先生说得对。\宋玉芙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有些仗，不是光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打赢的。\
沈若兰听出了她话中的暗示，轻声说：\宋小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现在店里的生意已经上了轨道，暂时还不用劳烦宋家。\
宋玉芙看了沈若兰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于她的直白。但她很快就恢复了优雅的笑容：\程夫人说得是。不过......\她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情，早做准备总是好的。\
送走宋玉芙后，程远山和沈若兰回到内室。
\宋家这是什么意思？\程远山皱眉道，\难道马利森真的要和德国人合作？\
沈若兰思索片刻：\我倒觉得，宋家是在借机施压。现在我有了身孕，他们觉得你会更容易妥协。\
程远山恍然大悟：\若兰说得对。不过......\他担心地看着妻子，\你现在这个情况，我怕......\
沈若兰握住丈夫的手：\夫君放心，我没那么脆弱。倒是你，要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正说着，张妈急匆匆跑来：\少爷，不好了！马利森的人在城里散布谣言，说我们的货是假货！\
程远山脸色一沉：\果然开始了。\
沈若兰却很冷静：\夫君别急。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客人。我让徐太太她们帮忙澄清就是了。\
程远山赞许地看着妻子：\还是若兰想得周到。不过你现在要好好休息，这些事就交给我吧。\
但沈若兰坚持道：\我没事的。这些太太们都是冲着我的绣品来的，还是得我出面。\
就这样，虽然有了身孕，沈若兰还是每天坚持在店里露面。她的坚强和优雅，反而赢得了更多太太们的好感。
一天，徐太太特意来访。
\程夫人。\徐太太开门见山地说，\我听说马利森和德国人的事情了。\
沈若兰给她倒了杯茶：\徐太太知道些什么？\
\据说是个叫施密特的德国商人。\徐太太压低声音，\他们打算在南京路开一家大型商场，专门经营欧洲丝绸。\
沈若兰心中一动：\施密特？\
\是啊。\徐太太说，\不过我听说，这个施密特和程先生也有些交情？\
沈若兰不动声色：\略有往来。\
\那就好。\徐太太说，\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马利森在上海的信誉已经垮了，那些散布谣言的做法，反而让人看不起。现在太太们都说，还是你们家的货最好。\
沈若兰感激地说：\多亏了徐太太帮忙说话。\
\这是你们应得的。\徐太太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养胎，我们这些老姐妹会帮你看着的。\
晚上，程远山回来得很晚。原来是去见了施密特。
\施密特说，他不会和马利森合作。\程远山脱下外套，\他说，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和我们合作，就不会出尔反尔。\
沈若兰松了口气：\这就好。不过马利森那边肯定还会有动作。\
\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程远山说，\听说他们在找新的合作伙伴，好像是北方的一个商人。\
沈若兰思索片刻：\北方？该不会是和宋家有关系吧？\
程远山眼前一亮：\若兰说得对。宋家今天来，恐怕就是为了这个。\
沈若兰忽然感到一阵疲惫，靠在躺椅上。程远山连忙扶住她：\别想这些了，你先休息。\
\我没事。\沈若兰微笑道，\只是在想，我们的孩子将来会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
程远山握住妻子的手：\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创造最好的生活。\
沈若兰靠在丈夫怀里：\我相信你。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沉住气，不能让别人抓到把柄。\
程远山点点头。他知道，在这个风云诡谲的上海滩，每一步都要走得稳健。但现在，他不仅要为自己打拼，更要为即将出生的孩子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夜深了，整个上海渐渐安静下来。但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各种势力依然在暗中较量。程远山和沈若兰相视一笑，他们知道，只要同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而在沈若兰的心里，除了这些商场上的博弈，还多了一份期待。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想象着将来孩子出生时的场景。这个意外的礼物，给他们带来了更多的动力和希望。
上海的夜色依旧迷人，桂花的香气在秋风中飘散。程远山看着已经入睡的妻子，心中充满了幸福和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