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除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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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天早上大家都起得很早，因为上午还要贴桃符，也就是春联。贴春联的风俗有了好几百年了，寓意辟邪除灾、迎祥纳福，是百姓对太平盛世的美好期盼，大多数百姓都会在除夕这天早上贴。
前些年过年的时候，楚将军他们会回到沈家老宅，楚子夏自然去那里过年，在那里贴春联。
上一年楚将军未回来，楚子夏第一次在沈府过年，却因为极度伤心，没和沈不敏他们一起贴春联守岁。
沈家的春联都是自己手写的，沈不敏毛笔字最好，也是他写的春联最多。
桌案摆好，纸砚备好，红纸为背，沈不敏开始写。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岁丰人寿，春和景明”
“芳草春回依旧绿，梅花时到自然香”1
……
沈不敏手持毛笔的手在红纸上快速飞过，不一会儿便写了好几张。
楚子夏瞧着好玩儿，要过来毛笔也来写。
动笔时却停住了。
“怎么不写了，子夏？”在旁边看着的邬丛问。
“你来想一句，我写。”
“原来是墨水不够了呀。”邬丛笑她。
“我没有！”楚子夏小声狡辩，她扭过头去偷偷看沈不敏的脸。
他没有笑，眉头轻皱了一下。
应该没事儿，看上去不像生气。
不就是个对联吗？有什么难的？
楚子夏在自己大脑里搜索了一圈。
“爆竹声中一岁除”2
“写好了，看看怎么样？”楚子夏把写好的半幅对联拿起来给邬丛看。
“以后可不要对人说你这毛笔字是谁教的。”邬丛看完后拍拍楚子夏的头。
沈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刚在自家那头忙完，一刻不停的就赶来这家了。
“春联贴完了？”沈不敏问他。
“嗯嗯。”沈默连忙点头。
“我过来帮忙。”
四个人忙活一上午，才把春联全部贴好。
“这春联一贴，大红灯笼一挂，才叫过年嘛。”楚子夏拍拍手，“大功告成！快累死我了！”
“你才干了点什么呀就喊累。”邬丛质问双手掐腰面露疲惫的楚子夏，也亏这孩子还成天嚷嚷着想做英雄，想做大侠，想做楚将军，才干了这么点小活儿就累得不成。
“我怎么没干什么呀？我东跑跑西跑跑左递递右递递的，脑子不停手不停腿不停的，很辛苦的好嘛！”楚子夏挺直腰板，很硬气的回答道。
“好好好，你辛苦，你辛苦，你是大功臣。”
楚子夏轻哼了一声。
“晚上要吃饺子，你要不要也来包几个？”邬丛逗她，他可还没见过楚子夏下过厨房。
“你还别瞧不起我，我跟你讲，我可是包饺子小能手，我一个人，能包整整两大盘的饺子！”楚子夏得意洋洋回道。
邬丛惊讶了，问道：“两大盘？”
楚子夏骄傲地点点头。
“我们子夏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我爹娘每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当然要亲手给他们包啊！”
邬丛不吭声了，沈默偷偷看了她一眼。
楚子夏意识到刚刚自己那句话的双重性，“他们今年吃不成了没事，这不是还有你们的嘛！”
“走走走，我们去吃饭，我快要饿死了！”
下午四人聚在厨房里一块包饺子，这个活动是楚子夏提出来的。事实上除了沈默同意，另外两个人都不是很情愿。但当楚子夏假眨着那两个泛着泪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说：“我爹娘哥哥他们都会陪我一起包饺子的。”两位就不得不出席了。
四个人，三男一女，其中两个还是三十多的大男子，这样的配置就决定了这场包饺子活动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
“邬丛哥哥和面，木头擀皮，沈家哥哥和我包饺子。”
“为啥让他包饺子？”邬丛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他至今都没见过面是怎么和的。
楚子夏弯起眼睛笑眯眯答道：“他写的毛笔字好看，包的饺子肯定也好看。”
这三丫头！
“今年我们吃什么馅的饺子？”
“？”
“？”
“？”
三人同时疑惑地看向楚子夏。
得，完犊子了。今年刘嬷嬷不在，饺子馅都没人管了。
楚子夏在厨房里找了半天，最终交给沈默几颗大白菜，给了沈不敏几个白萝卜。
她自己处理一块肉。
这些东西之前备年货时买的，只有肉是邬丛前两天刚买的。一大块，足足有四斤！
楚子夏拿起比脸还大的菜刀，先把肉分成了两半。
不到半炷香时间，她把菜刀递给了沈默。自己拿起沈默已经洗好了都白菜叶子剁了起来，沈不敏那边还在洗萝卜。他们刚刚烧了锅开水用来洗菜，所以不用担心水太凉的问题。然而沈默洗好三颗大白菜的时间里，沈不敏居然还没有洗完第一个白萝卜。
楚子夏忍不住说他，“沈家哥哥，照你这么个洗法，我们是要等到明年才能吃得上饺子呀！”
“洗好一根了。”沈不敏把第一根刚洗好的萝卜递给楚子夏。
楚子夏又转过头看邬丛，邬丛今天穿的一身黑衣服，此时脸上手上衣服上乃至头发上都有着白色的面粉。
古人不是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吗？
怎么他们四个人，感觉都不太靠谱的样子？
……
邬丛最终还是一个人独立完成了和面，沈默肉也剁的很好，沈不敏洗完第三萝卜后楚子夏已经把馅盘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邬丛从一开始跟面的死缠烂打到后面的逐占上风，以致于他和好面后无比兴奋又凑过来一起包饺子。
“你别填那么多馅！”
“哎呀不是那么包的你馅都露出来了！”
“你怎么把皮弄破了！”
“沈家哥哥你不要光吃皮！”
……
待沈默擀完皮后，也加入了包饺子的行列中，四个人齐心协力，包出来的饺子千姿百态，最终赶在天彻底黑时包完了四人份的饺子。
鞭炮声仍不停响着，夜空中五光十色，楚子夏又重新生了火。
下饺子是让邬丛来的，本来就不够坚强的饺子进到锅里直接散开了，好好的煮了一锅饺子汤。
但总归是不耽误吃的，里面还是有一些没破的饺子，基本上都是楚子夏包的。
“等等”正当众人准备动筷时，楚子夏突然叫到。随即她拿来四个小碗和一壶新醋，倒了四小碟，分别推到四人碗前。
“可以吃饺子了！”只见楚子夏夹起饺子咬了一口就往醋里蘸。
三人直勾勾的看着她。
“你们吃饺子不蘸醋的呀？”
“我爹我娘，我大哥，我二哥，还有我，我们一家子吃饺子都是要蘸上醋的。”
“话说这醋怎么味道怪怪的，”楚子夏又多蘸了两下，“一点都不酸，你在哪买的，这醋也太难吃了！”
沈不敏和邬丛都忍不住笑了。
“那个醋，”沈默缓缓开口，“其实是酱油兑水放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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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