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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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灵识传声飘了进来。
宇文明及道：“我已设下一道六级杀阵，不会有人打扰你渡劫的。”
“就算你叫破喉咙，都不会。”
他刻意沉下声音，嘴角还略带着一丝得意。
就像那句“自作孽，不可活”一般。
怀里苍蓝的气味越发微弱，宇文明及停下，给他喂了一颗丹药，发觉他睁开迷茫的眸子，在他耳边说了句。
“师兄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师兄没死。”宇文明及冷声，“难不成他死了你还得陪他殉情不成？”
“你别骗我咳咳……他就是死了，我感受到了。”苍蓝抚着心口。
“难为你用别人的剑还能撑这般久，唉。”宇文明及轻叹一声。
“谢谢你，师父。”苍蓝眼前燃起一阵白雾，据说人死前会回溯起这一辈子的所有事情。
他看到了师兄，师兄对他伸出手，带他回到了观砚山，回到了有师父有师祖在的地方。
他要回家了。
“撑住啊，小兔崽子。”宇文明及浑身怔住，那道声音伴随着怀里的呼吸彻底消失，身躯逐渐冰凉，他忽的用力将苍蓝抱住，将他额前的碎发撩开，露出那双紧合的眸子。
“小兔崽子。”他喃喃了好几遍。
霍忘浑身散发着悲伤的气息，他被宇文明及带回了客栈。
离去时那道身影永远留在了观砚山，和他的师兄一道，一起。
“人是一定要有生离死别的，你该知道的。”宇文明及宽慰道。
她不知在安慰谁，他面前的两位徒弟，一个面色冷峻，静静擦拭着剑上的血，一个则是默默拿出手里的纸人，然后将纸人用力捏碎。
“那人死了吗？”吴平凡抬起黑眸，“他背弃师门，抛下徒弟，甚至拿了师父的救命药去讨好别人，换得前程，他会不得好死吗？”
“会。”宇文明及笃定道，“一旦做了亏心事，天道不会容许他。”
“天道也是好的吗？”吴平凡忽的好笑一声，“如若他真能让那个人不得好死，我便勉强能原谅他。”
雷劫持续劈了七天七夜，众人看到天际出现一片祥云，便知清玄子渡劫成功了。
然而那该降临的可以修复清玄子身上伤口的甘雨并未落下，而是祥云飘了一阵，就选择离去。
在其中被劈成焦炭的清玄子呐呐的张开口，他浑身全是雷暴的伤口，只要有一滴哪怕一滴甘露，他就能恢复一点力气，不至于死去。
那些雷伤一点点侵蚀他的筋脉，直到他的筋脉尽数断掉，清玄子那道一直屹立在山峦之上的身躯终于倒下。
“真的会有报应吗？”
“会。”
清玄子闭上双眼，如若能回到做选择的那一日，他会不会后悔那样的选择？
“玄清宗宗主圆寂了？”外面传出几道风声，吴平凡抬眸，就见花娇娇正嚼着瓜子，嘀咕道：“据说是被雷劫劈死的，本来已经渡劫成功了，甘雨却迟迟不肯降下，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撑不住死了呗。”
吴平凡挑唇，他伸手抚摸了一把霍忘剑。
霍忘剑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背，即便是浴血，他也不是一把魔剑。
隔壁屋内，霍厌当日是亲眼见证了清玄子陨落的一刻，正满心诧异，角落的傀儡突然爬到他的脚边，想要啃咬他的小腿，被霍厌一脚踹开。
“没用的废物。”霍厌沉声，满脸写着不耐烦，“晚点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天武境的灵体就算被雷劈成了焦炭，他还是很乐意收一个这样的傀儡的。
旁边玲珑玉狐疑的瞅了他一眼，“你莫不是想要清玄子那道天灵境的身躯给你做傀儡吧？”
他瞪大双眸，“万一不受控制你会被傀儡咬死的。”
“那又如何？”霍厌挑眉，“能被自己的傀儡吃掉脑子，是我一生追求的事。”
玲珑玉扯了扯嘴角，他现在确定眼前这人是真的没有脑子，不是那种浅显的没有脑子那种。
和这种人做队友，他觉得前途有些岌岌可危。
吴平凡抽空和花娇娇回了一趟观砚山，整理了一下两人的物什。
花娇娇撇了几眼案台上的坛子，若有所思了半会儿，上前将坛子打开，再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坛子里面满满的灵石，还有一张小纸条。
“给师弟日后娶媳妇用的。”
花娇娇面色僵住，这一定是苍芥写的，他是如何存下这么多的灵石？
若不是她突发奇想打开，还真以为这其实是一罐骨灰盒。
所以当初苍芥毫不犹豫回头，是因为这些灵石。
那是个蠢货吧。
她从灵石里翻翻找找，直到注意到那张白色的布条条，布条条的角落里写了个“蓝”字。
吴平凡清咳一声，“这其实是用来裹襁褓的东西，师兄也保留过我的，封印在坛子里，说是能封住所有灾祸，放回去罢。”
花娇娇“嗯”了一声，极为认真的将灵石一颗颗捡了回去，再盖上襁褓，对着坛子拜上一拜。
宇文明及启动阵法，将前往观砚山的路全部封上，日后南方境再无观砚山。
不会有人再打扰他们。
宇文明及面色沉稳，虽是青年人的模样，眉头却紧紧皱起。
“师父，你长白头发了。”花娇娇沉声。
难得听一次徒弟喊师父，宇文明及却半分喜悦都没有，反而极为烦躁道：“我以后再也不收徒弟了！”
“那敢情好，你也没有子嗣，以后的东西都由我和小师弟继承，如何？”花娇娇扬唇。
旁边吴平凡抿了抿薄唇，嘴角微微上扬。
就听宇文明及板着脸教训道：“为师还没活过一半岁数呢，你们就盼着为师死？而且你们还差好东西吗？”
就那小师弟随随便便拿出一点东西，就价值连城了。
吴平凡将那只小黑猪拎起来，揉了揉他圆滚滚的肚皮，“都被他吃掉了。”
小黑猪被揉的很舒服，发出“嘤嘤嘤”的叫唤声。
宇文明及盯着那只小黑猪，陷入沉思，小黑猪对上他的眼神，不知为何浑身瑟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