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了却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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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开导道：“你师兄不会有事的。”
苍蓝不是傻子，他不是师兄，师兄会被骗，但他不会。
身躯都快凉透了，哪怕是还活着，也不会是以往的那个师兄。
师兄师弟相濡以沫几十载，说好日后等师父回来一起离开观砚山，亦或是师父回不来了就去边域杀魔，可为何只剩下一个人了？
宇文明及见他走出去，背影有些萧条，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三个时辰后，苍芥睁开一双空洞的眸子，如同一个僵死人一般固定在冰床上，没有魂魄，灵魂枯寂的那种。耳边似乎有什么哭声，一段接着一段，他动弹不得，也记不起来。
直到那人在小声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去。
在打坐时，一道身影悄悄进来，再悄悄离去，顺便将立于墙边的那只黑剑取走。
吴平凡打坐的双眸蓦的睁开，看向那道身影，微微疑惑，“他拿霍忘去做什么？”
他并没有将霍忘直接召唤回来，而是顺从的让剑灵跟着苍蓝离去，但眉头依旧紧蹙。
玄清宗。
偌大的宗门立于南方境最大的山头，山门气派，恢宏的很。
身为掌门的清玄子享誉无数，德高望重，他的身份已经算是南方境数一数二的大人物，然而谁也不知道几千年前，他会是一个籍籍无名，只有一座山头的老师父。
他一直在那座小山头修炼，后来有了徒弟，又后来离开那座山头，误入玄清宗，被这里的景象迷花了双眼，整日里便是想尽办法留在这处地方，这一留就是几百年，当初的小弟子长成俊朗的少年郎，还尚在襁褓中的少年，正是风华正茂，还是个极为罕见的天灵根。
清玄子一直想接他们过来，为了践行当年的承诺，却发觉无论他派人怎么游说，他们就只愿意留在那处山头，始终不肯走。
清玄子哀叹一声，眼神中还带着一点苦涩。
“师父，你说我做的对吗？”
清玄子所言就是当初那位观砚山的师父，他将自己带大，引导他进入修炼之途。
如今师父已死，就算再多的孽，都已经被埋下，无人知道。
一道锋利的长剑悄无声息逼近，清玄子转身，就见那把长剑直逼他的命门，曾经年幼稚嫩的弟子正怒目而嗔瞪着他。
“你如今可还会想起当年做的错事？夜里入睡还可安心？”
“我没有错。”清玄子道，语气极为平静，“就算没有那颗转灵丹师父也一样会死，我只是借花献佛，将那东西送到了该送的人面前。”
“所以师祖死了，你却成了玄清宗的弟子。”苍蓝好笑一声。
“蠢货都想的清楚的事，为何师兄那个蠢货五却还是一心一意信你？”
霍忘剑通身散发着铮铮的戾气，苍蓝双眸通红，早就是半入魔的迹象。
清玄子愣了一下，沉声道：“你入魔了？”
“是，你会杀我吗？我那位为了所谓前程，连自己的师父都能放弃的人，如何会放过一个入魔的弟子呢？”
苍蓝眼底全是嘲讽。
霍忘剑受到他的影响，亦或是感受到他“愤怒”的情绪，剑灵选择了按兵不动，他任由苍蓝握着，指着他曾经的师父。
“若你真的会入魔，为师定然会大义灭亲，但在这之前为师定然会奋力救你，苍蓝回来吧。”清玄子沉声，那副俯睨着他的双眸，令苍蓝全然觉得陌生，他往后退了两步，眼尾微微泛红，浑身更是气的发颤。
“你这个伪君子！”他怒吼出声。
“你辜负了师兄的信任，你骗了他，你明明再也不肯回去！”
清玄子低笑一声，“你师兄是个傻孩子，他更能理解我的苦心，这么多年没有我的庇护，观砚山恐怕……你师兄会感激我的。”
下一瞬，他便见苍蓝毫不犹豫抬手挥剑，庞大的戾气混合着浓浓的剑意将他包裹，苍蓝眼角含泪，他明明只是个天灵境，却靠着霍忘剑愣是有了灵武境巅峰的实力。
清玄子眼中划过一抹炽热。
“这就是霍忘剑吗？怪不得那把魔剑能折了这么多人。”
“苍蓝，把那把剑交给为师。”他抬手，剑芒顷刻间将他那只手臂折断，清玄子愣住，“你做什么？你拿这把剑是为了对着你师父吗？”
“你不是我师父，再也不是了。”他踉踉跄跄握着剑，一只手被剑芒腐蚀，手上满是鲜血，他便用两只手去握，血滴滴落下，他却始终不肯松手。
“你也尝尝四肢被人砍断，只能苟延残喘的痛苦？”
苍蓝双目通红，一口血被他呕了出来。
这间屋子被他下了禁制，不会有人听到动静的，不会有人……
“苍……蓝。”客栈内，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忽然抬起，对着远方，低低呢喃了两个字，紧接着嘴角微微上扬，那只骤然抬起的手缓慢滑落下去。
“自作孽不可活。”
耳边有人低低呢喃了一声，霍忘剑从血泊中慢悠悠立起来，试图去将地上的苍蓝拨弄起来，苍蓝看着不远处依旧只是轻伤的清玄子，血一口口沁出来。
为何霍忘都伤不了他？
清玄子缓慢走到剑前，眼神扫过苍蓝，眼底带着一丝嫌恶，“既然已经入了魔，就再无回头之路，我会大义灭亲。”
他连“为师”都不敢自称了啊。
“这又不是你的徒儿，你凭什么大义灭亲？”宇文明及的声音稍远即近，他看着清玄子，惊觉他身上的狼狈，突然伸手掐指算了两下，将霍忘剑一手拔起，一手则是将满身浴血的苍蓝抱起身。
“将他放下。”清玄子沉声。
“这是我的徒儿。”宇文明及道：“你不要的徒儿在旁人眼里是视若珍宝。”
“而且你的雷劫快到了，好之为之。”
宇文明及身影消失，意识到那道雷劫即将到来，清玄子暗骂了句：“该死”。
为何雷劫会在这个时候到？
他苦苦压制了这么久，却偏偏在他重伤的时候，他看向上空酝酿着雷劫，咬咬牙道：“宇文明及 你不替我护法吗？还是说你真的要看着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