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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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往牢房里看了看，朝姚瑄珲扬了扬下巴示意。
姚瑄珲高声宣布道：
“陛下圣旨到！隽王和穆寒接旨——”
隽王和穆寒闻听，都在牢中跪下，等待宣旨。
孙顺展开圣旨，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隽王叶瑢年目无君臣，罔顾父子之道，包藏祸心，暗中指使刺客弑君弑父，犯下谋逆重罪。
“穆寒身为禁军统领，不能忠君报国，反倒助纣为虐，协助隽王谋反，其罪当诛。
“着：将隽王与穆寒立即处死。钦此！”
姚瑄珲见隽王二人跪着没动，质问道：
“怎么还不领旨谢恩？！”
隽王质问道：
“这是我父皇的旨意，还是太子矫诏？！”
丽妃冷笑一声，说道：
“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你自己看去。”
她从孙顺手中抓过圣旨，扔给了隽王。
果然圣旨上是天晟帝的笔迹，也盖着朱红色的天子印玺。
隽王长叹一声，道：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父皇已无父子情意，那——随你们处置吧！”
丽妃跟姚瑄珲对望一眼。
姚瑄珲一挥手，一个校尉便上前，打开了他们牢狱的锁。
几名侍卫过来捉拿隽王，没提防隽王突然一手抓一个往后一带，两个侍卫“咚咚”撞向墙壁。
转眼又有四五个侍卫被踢翻，隽王冲出了牢房。
穆寒听见主子反抗，神同步跟着撂倒侍卫，见姚瑄珲准备拦截隽王，一步越过去阻挡住，与姚瑄珲和一帮侍卫搏斗起来。
丽妃见状，立刻冲上前拦住隽王。
她两袖挥出，如同裹挟万钧神力，牢门上的锁链被摧得“哗啦啦”作响。
好在隽王反应快，迅疾躲过了她的攻势，反手一击。
这一掌太快，以致于丽妃没有躲得及，被击中右肩，她朝后趔趄了一下。
隽王趁机上前抓她。
他看出裕王这次是要置他于死地，外面应该安排了重兵。因此想抓了丽妃为人质，方便出逃。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到丽妃之时，一团粉末扑面而来，一部分迷了他的眼，一部分进入他的鼻息。
若非深夜光线不好，隽王是能躲开攻击的。可惜黑暗淹没了毒粉的踪迹，让他中招了。
趁着他揉眼的时候，丽妃几步逃出牢外，在院子里喊道：
“罪犯要越狱，诛杀者赏银万两！”
等隽王和穆寒杀出牢房，却见外面乌压压的满是官军，将他们重重围在中间。
“这下，有场恶战了。”隽王说。
“东南方向的守军弱，卑职保护您从那边突围。您出去别等我，有机会的话我会去找您。”
“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动手！”
镇抚司院子里，杀声如雷，兵器相击的激烈声响，震破了夜空的寂静……
“宛儿，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音宛抬眼看看隽王，讶异道：
“你要去哪儿？”
眼前一片昏黑，隽王却不见了踪影。
音宛睁开眼睛，才想起隽王还在镇抚司的大牢里。
刚刚，是她做的一个梦啊。
窗外天空一片浅白，黎明已到，天——快亮了。
“王妃……王妃醒了吗？”
院外传来风悉的声音，带着哭腔，还夹杂着抽泣。
难道出什么事了？
音宛倏地从床上坐起来，在十几秒的时间内，完成了穿衣、起床的动作，打开了门。
“王妃……”
风悉忽然呜呜地哭起来，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呈给她，哽咽着说，
“王爷……不知去向，穆寒……死了，哇……”
艰难地说完这句话，风悉控制不住悲痛，哭出了声。
音宛大吃一惊，匆匆看完圣旨，两手哆嗦着。
她没想到，天晟帝竟然会下圣旨，要他儿子的命。
隽王不知去向，没去向应该尚好。穆寒……死了？
音宛面前闪过穆寒英气勃勃的脸。
“他……怎么死的？”
“他中了很多刀剑，浑身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风悉擦着眼泪说，
“他们将他的尸首扔到乱葬岗，我去把他拉回来了。”
穆寒的遗体安放在一个缚辇上，就连见惯杀伤的音宛看到他，瞳孔也猛地一缩，心如刀割一般。
他身上没有一块儿完好的肉，跟被凌迟差不多。
可以想见，昨夜他们经历了怎样惨烈的苦战。
穆寒应该是在突围时，为保护隽王而殿后，在敌众我寡的战斗中，英勇殉职的。
风悉抽泣着说：
“他的衣服千疮百孔的，全被鲜血染透了，一片片粘连在身上，都分辨不出本色了。
“我将他拉回来后，帮他擦洗了好多遍，才将血洗干净。我把我的衣服给他换上了......”
穆寒——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如纸，英俊的五官失去了往日的锐气和活力。
他神色安宁，仿佛死前并没有经历残酷的杀戮。
可惜，还这么年青，生命却定格在二十岁的最好年华里。
看看穆寒英气勃勃的脸，实在令人惋惜、痛心。
风悉哭着诉说道：
“以后，再没人嘲笑我了……也没人骂我了……呜呜……穆寒……你不够意思，怎么能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你把我一个人撇下算什么？！”
音宛下意识地摸了穆寒手腕，没脉搏了；看了他瞳孔，也已经散大了。
这种确认，让她很失望。
她内心深处，还是抱有一点点希望，希望穆寒只是受了重伤。那样，她就可以凭借自己的高超医术，将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然而，穆寒——是真的死了。
虽然他的肌肤还带着弹性，容颜也平静地如睡着了一般。
风悉还在呜呜咽咽地哭。
这俩人平日里少不了斗嘴，现在，再也斗不成了。
掌握了先进医术的音宛，眼睁睁地望着穆寒的遗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挫败感，满腔都是不甘心。
“眼看一条生命在我眼前消逝，我什么也做不了？！”
音宛喃喃一句，突然冲上去，用力按压着穆寒的胸部，倒把一旁哭泣的风悉吓了一跳。
“不行吗？！我真的不行吗？！”
曾几何时，她对自己的医术充满了信心，认为天底下没有不可医之人。
可是今天，她尝到了极大的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