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他自有他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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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没课的下午温楠多半会约着两人一起出去玩，为了不与他有交集，罗文文约了薛衡。
摩天轮上，温楠和邱默面面相觑，温楠百思不得其解。
温：“你怎么惹着罗文文了？”
邱：“你离薛衡远点！”
温：“为什么？”
邱：“我没有！”
几乎同时，两人都打起了精神。
晚场电影，明明约好了六个人一起，罗文文临时有事，邱默去见了导师，柳晓晓那边两人去了另一家。
就连薛衡，也在最后进场前打了电话，说是临时有事来不了。
这头挂了电话，薛衡重新坐回位置上：“这么着急叫我回来，出什么事了？”
“听说你去咖啡馆当了服务生，怎么样？还适应吗？”
“你希望我适应吗？”
薛仲谋面上笑着，话语倒清晰：“自然，你是我儿子，公司未来还要交给你。以前是爸爸不放心，你那时太小保护不了自己。”
父亲的角色，在薛衡前十八年的生活里是唯一。没有受过任何关于学业的教育，只要顺从薛仲谋，通过训练达到标准，就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除了训练，薛衡最大的乐趣是罗文文，会说很多他没见过的事，从而想象外面是什么样子。
或许，和偶尔透进来的阳光一样美好。
“十八岁生日愿望是您帮我实现的，我非常喜欢现在的生活。”
“现在的生活。”薛仲谋拿起苹果削着，“老陆说你最近多了不少朋友，除了罗家文文，还和位姑娘走得很近。”
“表面功夫总要做足。”坐了有一会薛衡直问，“阿皓呢，怎么没见他？”
老陆应声：“小少爷约了朋友，打过电话说今晚不回来吃饭。少爷难得回来，晚上留下陪先生吃晚饭吧！”
那是薛仲谋身边的得力干将，跟在身边的年头久，薛衡称他为陆叔。
印象中，老陆从未离开过薛家。
明面上是管家，实际上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好。”
接过薛仲谋递过来削好的苹果，阿姨开始准备晚饭，期间薛衡瞧了几次钟。
薛衡从不在外面待到很晚，他说他害怕，怕见到那些学校里不想见的人。
他不善言辞，自小体弱多病大把大把的吃药，身子薄弱，在学校里并不受男生欢迎。白面书生长相却极其吸引同校女生，更是尤为依赖他这个哥哥。
他说，只要薛衡在，他就什么都不怕。
用餐时，薛仲谋随口提着：“服务生只是适应期，学历那边已经办好了，明年你出国进修进修，回来接手公司，爸爸也好放心，休息休息。”
薛衡嘴上应声，心里波涛汹涌，与邱默接触越多，越向往那个地方。向往人群，与同龄人一起长大，这样的条件是他不曾拥有的。
“阿皓也可以帮您打理公司的。”
薛仲谋喝了几口汤，才抬头瞧着薛衡：“阿恒，你知道阿皓没你能干，他什么都做不好，薛家未来还是要交到你手上，我也好放心。”
“那阿皓呢？”
“他自有他的去处。”
掩门的声，不轻不重，从小耳力发达，也听得出方向：“什么声音。”
“少爷，小少爷回来了。”
老陆说话永远不带感情，就像机器，薛衡不信阿皓见到他会不说一句，径直起身：“爸，我去看下阿皓。”
刚转身就被老陆拦下，他道：“小少爷喝多了，刚睡下。”
餐桌上，薛仲谋放下餐具：“让他去。”
“是，先生。”
瞧老陆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薛衡差点忘了，在这个家里，他只听薛仲谋的话。
薛仲谋向来不喜他和阿皓走得太近，如今薛衡也顾不得。
拉开门，深灰色被覆盖住身子，薛皓脸色苍白，见薛衡强撑着叫了句：“哥。”
那声音抖得厉害。
薛衡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人直接退了出去，床上的人想起身拦，却撑不起身子。
“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站在薛仲谋面前，自打走出薛家，关于他的消息薛衡听了不少。
薛仲谋：“阿皓难得出去一次，让他好好休息。”
“爸，放过阿皓吧！
我来听你的，我全听你的，这条命给你，我听你的话继承公司。阿皓身体不好，他会死的。”
长达十年的非人待遇，向死而生的炼狱，至今想起薛衡背后还是一阵阵阴冷，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都在抗拒死亡的深渊。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怕死。
“一定要死一个，一定要有人去做这些事，我来！您亲手培养起来的，自应当为您效力。”
“你不怕死吗？”薛仲谋声音冷淡。
当年，奄奄一息时是他亲口说，他怕死，他要活下去。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能活一个，必须是他。
“薛仲谋！”薛衡压着火，怒视着。
“少爷。”老陆冷声警告。
薛衡顺势抽出匕首架在老陆脖子上：“我和你主人说话，还轮不到看门狗瞎叫。”
“真是虎父无犬子，你翅膀硬了，想飞。”薛仲谋端着茶杯，饮了一口。
“为您死我无话可说，薛家死一个就够了，您这么大公司还需要一个继承人，留下阿皓。以后见不得光的事我来做，若是动了阿皓，外面那些人定会证据确凿。”
到了这年纪，站在面前威胁他的，居然是他的亲生儿子。
薛仲谋笑着：“真不愧是我儿子，也罢！只要他安分守己。”
“既然您答应了，必然言而有信。”松下手中匕首，老陆手速极快夺了他手中的刀，薛衡顺势退了几步，胸前衣服被划出明显的口子。
“陆叔，您还真是好身手，宝刀不老。”薛衡笑着瞧他。
“少爷，您过奖。”
“老陆。”
懒得与他纠缠，薛衡接过，入鞘。
“爸，走了。”
“少爷慢走。”
他理应愤怒，面上却没什么表情，薛衡笑道：“陆叔，年纪大了少动手，伤筋动骨的也就罢了，若是一不小心，谁来送？”
转过身，薛衡冷着眼，黑色风衣随着步伐摆动。
“外边天黑，少爷小心。”
若不是今天闹了这一出，对老陆的印象或许永远是面无表情的机器管家，与他交手那一下，薛衡瞧见。
那刻，他动了杀心。
听见车声离开，薛仲谋起身，到老陆身旁停下。
“你想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