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怀疑的种子,见风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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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咱们“,可见对她是深信不疑的。
知意想着皇帝也是要私下问问周侍郎,她是否手下留情的,便没进宫去。
延庆殿里。
皇帝冰冷着面容站在窗前,看着阳光打在窗格上投下的枝鹤延年纹路在青墨色的砖石上。
殿内殿外一片沉寂。
角落里的更漏滴答、滴答着,每一声听在皇帝的耳中都像是冰锥掉落深渊,激起轰然破碎的残响,将烦躁的心绪催得越发沉怒。
是谁?
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皇帝深深地告诉自己,都是奉恩的蓄意挑拨,她在挑起他对心腹的怀疑。
可是这样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就不会消失。
它见风便长。
尤其是对一个本就多疑的人。
任何言辞都会成为催生怀疑在他心底扎下深深的根系,丝丝缕缕,无法根除。
他变得越发多疑。
变得越来越暴躁。
在奉恩在刑部受审的短短数日时间里,延庆殿拖出去砍掉的脑袋已经超过了一只手的数。
此刻的皇帝像一只站在盲目草原中的狮子,身侧荒草拔高,满地都是陷阱,可它看不清,陷阱到底在什么位置。
只能做着困兽斗。
伺候在延庆殿的宫人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
后宫的女人也没有不胆战心惊,谁也不敢邀宠。
就怕一个不小心,再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
这时候,失宠的、冷宫里的女人就尤显淡定了。
左右她们不必出现在皇帝跟前。
肖公公踩着小心的步子轻轻走了进来。
深呼吸了一下,才敢开口道:“陛下,周侍郎在殿外候着了。”
皇帝闭了闭目,落在窗纱投落的阴影里的面孔敛起了沉沉的杀意:“让他进来。”
肖公公应声出了殿。
不过须臾的功夫,脑袋上竟是出了好些汗。
小声提醒了他要小心回话,自个儿便不跟进去了。
司马渊势盛的时候,皇帝哪一日不在盛怒之中?
作为一直支持着皇帝的周侍郎,自然懂得如何应对。
进殿之后,给皇帝请了安,直接把重犯口中挖出口供俸给了皇帝:“请陛下过目。”
皇帝看着刑部怎么也问不出的口供,神色像是灌进了铅水一般,阴沉沉的,并无半点高兴的痕迹。
周侍郎小心开口道:“动用所有刑罚时,微臣都在,要留着口气,当真已经下了狠手。”
皇帝的多疑在奉恩的话里越来越尖锐。
此时此刻,看着从潜邸时便站在自己身后的心腹时,亦是眯着眸,不放过他面上的任何细微情绪:“问话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
周侍郎的神色里有些许小心之意,却无半分心虚遮掩之色,直面皇帝的审视,回话道:“郡主审问,微臣与刑部的两位郎官全程都在,并无不妥。所有审问都有记录,陛下可亲自查阅。”
但凡有牵扯,不管装得多像都会有蛛丝马迹显露出来,尤其是朝“自己人”下死手,都会有犹豫、警告的痕迹在。
但是皇帝在翻阅了刑部对裴梨审问奉恩的所有记档,看到奉恩所受的刑法之后,对她是罗酆殿中人的怀疑稍许打消了几分。
这个裴梨,问话不得不说极其刁钻,也很会设陷阱引诱。
出其不意时,便有一句仿佛与案件无关却又字字句句能把人往关键处按的问话。
然而奉恩的防备心重,意志力也惊人,即便受刑到了极处,也不肯轻易开口。
皇帝似乎只是一声长叹,却有无限沉长的凝聚在尾音之中,意味深长:“裴梨这审问的本事,不简单啊!”
周侍郎深以为然。
虽然欣赏裴梨的能耐,但他也不敢多为她说话,就怕说多了反而让自己也被皇帝一并怀疑了。
最终,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是”。
皇帝起身,踱步到了窗前的通炕边。
睇着小几上的一盘永远解不开的残局,眼眸深处破开水波般的粼粼碎光。
沉声道:“那些信件,可查出什么来了?”
周侍郎转身看着皇帝的背影,声音有些发紧,拱手道:“陛下恕罪,苹萱处搜出来的册子很多,要寻出可对照的本子,还要些时日。”
皇帝侧了他一眼。
没有呵斥暴怒。
只是冷声道:“乌桓王庭来了信儿,吉雅赛音时日不多,要让大祭司启程返回了,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们。三日,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查出大祭司与罗酆殿有勾连的证据!如今还不是攻打乌桓的好时机。只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朕才能拿下乌桓的大祭司。”
“罗酆殿,必须斩草除根!”
周侍郎深深躬身:“是,微臣一定尽心竭力,早日查清此事。”
皇帝点了点头。
眉心带着与这个时节不相符的炎炎流火:“齐王最近可还是追着裴梨跑?”
周侍郎知道皇帝想问的是什么,回道:“王爷每日都在衙门外等着郡主。江大公子也常跟着一起。”
人,未曾踏进过刑部,对于案子刑部是半点未曾透露给他的。
至于在外是否从别人口中得知,他不敢肯定。
而事实上,皇帝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他可不希望他的臣子因为裴梨的能干,而有了不该有的包庇之心。
嘴角勾起的笑意裹着深秋的浓雾:“他倒是好,当个闲散王爷,什么都不管。”
周侍郎可不敢接齐王的话头,只道:“京中此等厉害的女子少,倒是真有不少世家子的眼神追着郡主跑。”
皇帝的指在扶手上轻轻点着,最后整个掌心拍了一下:“老十一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也该立业成家了。你去告诉他,这案子让他一起查。查得好,朕给他赐婚。江于淳的小命是裴梨捡回来的,就让他一起查吧!”
旋即一摆手,“跪安吧!”
周侍郎并不意外皇帝的决定,应声退下了。
出了大殿的门,直起身体,才发觉背脊被中衣紧紧黏住了。
心腹。
也是不易啊!
肖公公没有说话,只是给了他一眼“懂得”的眼神。
四季常青的碧罗腾舒展着叶子,藤条丝丝缕缕,轻轻自挂在檐下的盆栽里垂落下来,被光线一打,投进溟昧不定的光影,像是大雨之后的空气,湿哒哒的。
投落在殿内的影子慢慢移动着,渐渐变暗。
皇帝仰头倚着交椅的搭脑,微阖着双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后,叫了一声“肖元”。
绷着神经伺候在外的肖公公赶紧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抬起手,晃了晃:“告诉他们,好好儿盯着宫外的人。”
他们,指的是皇帝潜邸时训练出来的杀手。
这些年来,一直在散落在市井之中、王公大臣的府邸之内。
似乎与当年的罗酆殿一般,是为了帝王盯住百官。
可到底,他们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罗酆殿的存在是为了纠察百官。
而皇帝训练这些人,只为杀戮和镇压。
肖公公应声而出:“是,奴婢这就去。”
今年的气候暖得似乎格外早些。
不过二月中的时候,风便吹落了枝头的最后一朵腊梅。
棕褐色的枝条,光秃秃的。
有些萧条。
含庭正低眸吃茶,一声听过去,映着清亮茶水的眸光闪过一抹蕴漾的粼光。
抬首,似乎愣了一下:“让本王和于淳参与察查此案?”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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