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挑拨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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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一声“恩”仿佛沾染夜色的微凉,有濛濛潮湿的雾气,又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新禾所言正合朕的心意,朕不能辜负了平江百姓们的热情。“
“各位臣公,继续看着吧!”
皇帝说不走。
众人也只能等着。
护城河两岸茂盛的树枝之上缠着漫天华彩绸缎,宽阔的水面之上一叶特制的竹筏缓缓行来,水波在绵延灯火下蕴漾起碎碎光影。
竹筏之上,美丽的女子抱着琵琶轻拢慢捻,任由琴音如珠自指尖错落,淙淙而起,在盛夏的夜里凝成一片春日锦绣,如山涧的一缕清泉,潺潺涓涓,如花间一双鸟雀,交颈低语,说不尽的柔媚缠绵,春光常驻,依然不去。
连屋内滞闷也恍若散去了些许。
一红衣曼妙女子立于筏上,甩出悠长水袖盈盈起舞。
她那衣衫上遍绣洁白茉莉,花蕊处皆已米珠点缀,莹然一动,便有流光万千萦绕,仿若倾尽一湖银河璀璨,更是月光如瀑,照得女子眉目如画,微微抬眸遥望楼上时,更是顾盼生媚。
红与白。
纯与欲。
与官场的根红顶白,倒也有几分相似,落在了一片烈烈如火里。
皇帝含笑看着没人在画舫甲板之上翩翩起舞。
被裴知意怼了两轮的其他人,可没几个能看得进去的。
这两年,虽没有了从前可掣肘皇帝的傲然之势,到底也没有哪个人敢在他们面前这么嚣张,心下对知意自是恨到了极处,恨不得撕了她才好!
眼神暗暗不住打着来回,商量着要怎么给她点颜色瞧瞧。
否则以后,岂不是要让她爬在头上撒野了!
赵含庭打开的扇面将两人面孔遮了起来。
轻轻侧身过去,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沉水香气息,里头似乎还加了一味栀子,雅致之中带着几分清冽,倒也与她这脾性有几分相似。
知意奇怪地睨了他一眼,光凑过来,也不说话:“做什么呢?”
含庭“啊”了一声,将笑色抿在唇纹里,小声道:“那个眼睛不住飘过来的是李晨沅表妹,辅国公赵素之妻阮氏。赵素手里掌着个神机营,这几年和郑家一直走的很近,不过姿态没有老七这个倨傲。”
老七,指的就是礼亲王。
知意瞧了他一眼,背脊靠着交椅,双臂搭在交椅扶手上,双腿微张的坐姿,确实十分嚣张。
他的嚣张,与她,还是不同的。
他这,是目中无人!
裴知意可不怕她们。
裴家远离京城,是没有根基。
但是这些人也难抓裴家什么把柄。
何况,真若是裴家的什么人犯了什么错,足以被那些人威胁,那么死了也活该!
至于说设陷阱来算计,也得看看这些人有没有这个本事能叫她们掉进陷进里去了!
含庭微微停顿了一会儿,瞧着她转首回来瞧自己了,才继续道:“不过去年陛下借故把贞亲王世子赵若恒塞了进去做了同知。世子为人周全,又懂人情世故,军中好些将领已经偏向了他。如今的神机营分裂两派斗着,想来也是快有结果了。”
这一任的贞亲王是大长公主亲哥哥。
赵若恒是世子,按辈分算是她的表舅舅。
老王爷与宣宗一母同胞,善权谋,铁手腕,一向为宣宗重用,曾经一人独掌吏部与都督府。
只可惜,应了那句慧极必伤,老爷子比宣宗还早走了两年。
贞亲王有老父风范,手腕果决,刚正不阿,也为皇帝重用,如今任宗正司宗正,又监御史台右都御史,地位超然。
这一次皇帝南巡,司马渊留京,皇帝便也把贞亲王给留下了。
相互掣肘!
知意推了推他的手:“扇呀!”又道,“瞧着储长青一时间也打压不下司马渊,皇帝也摆明了要拿个宗室里掌权的来杀鸡儆猴,赵素这会子自然得巴结着那边,好坐稳神机营的地位呢!好啊!如今抱的紧,来日死得自然也精彩!”
赵含庭的手很听话地就扇了起来,猜测道:“你让时韫设陷进截乐惠一事,当时只与储长青说起,那些人应该是不知道的。”
她的目光直面落在阮氏面孔上,嘴角衔了一抹诡谲笑色,隐然有压迫之势:“这就有意思了,随手挖个坑,这些人倒是跳地积极。若是今日非要撞上来找难堪,还怕我不成全她们么!”
赵含庭一笑:“那就,别客气!”
阮氏一抬眸便与她似笑非笑的目光撞在一处,心头名莫名一跳,明明是盛夏的夜,该是闷热的,她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萦绕周身,清晰的感觉得手臂上惊起细细的粒子。
但是交椅传来的震动,在提醒她赶紧开口,她不得不抿整理了情绪,开口道:“以郡主有仇必报的气性儿,连何宣林得罪也一并给弄成了废人,犯官乐清任之女为算计嫡母而使毒蛇一计意图毒杀郡主,倒不想郡主竟是轻轻放过了。”
裴知意挑眉。
赵含庭的话先比她出口了,微微扬起一抹笑色道:“人没到平江,却连乐家门里的小算计都知道,消息倒是一个比一个灵通。”
阮氏笑意幽微,微微侧首,鬓边的珠翠簪花曳起一抹曳碧冷光,在烛火下着实晃人眼:“犯官乐清任披着一张漂亮皮子,私下却行如此阴鸷可怕之事,当真是闻所未闻,我等自是竖着耳朵听一听,也好告诫自己和家中儿郎,莫要为了一点子私利而做出丧良心之事。因果轮回,都是有报应的。”
裴知意懒然一声微扬的“哦”,饶有兴趣地瞧着她,却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礼亲王继妃似乎很想说些什么,但是见着大长公主那张面孔,到底还是咽下去了。
不着痕迹的回头,略带威胁地睇了白尘缘之妻一眼。
白夫人微微一惊,想躲避当做没看见也来不及了。
看了裴知意一眼,又垂下了眸子,绞了绞帕子,只得开口道:“听说当初乐何氏对乐清任一见钟情,明知他有未婚妻却非要下嫁,何二爷为了胞妹可是亲自跑了一趟浙江,把人给逼死了,这才硬是把她塞进了何家的门。”
“消失不见的那个乐家女的生母就是乐清任先头那未婚妻,她为了给生母报仇,把那些兄弟姐妹搞得死的死、废的废,倒也是个敢爱敢恨的硬手腕。”
再往下,露骨的暗示她也不说了。
阮氏冷笑地暼了她一眼,心道一个堂堂尚书夫人竟是这般胆小无用!
轻笑着接口道:“郡主是果决飒爽之人,念她身世可怜,饶恕一二也是有的。何况那乐氏夫妇心术不正、残害无辜也是咎由自取!乐家门内自己的算计,也同当时查的案子无关,郡主一外人总不好去干涉人家家务事儿吧!”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猜忌,唇边的笑意在光影一晃之中如刮骨的刀刃,不动声色的看了赵含庭一眼。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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