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历史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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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从后宫走到御书房这短短一段路，原本彤云密布的天空忽然阴暗下来。
随后轰的一声。
春雷炸响。
雨丝淅淅沥沥的飘下来，整个天空变得阴沉，似乎在预示着大玥要进入一段艰难的岁月。
来到御书房门口，苏挽倾帮陈阳脱下微湿的龙袍，陈阳则径直大步进去。
屋里生着暖炉，房改内阁的十八位大臣齐聚于此，恭迎圣上。
御书房的大门关上，隔绝了冷风，陈阳坐上主位，挥手道：
“挽倾，汇报一下吧。”
她很快展开文书，挑着重点讲道：
“陛下，此次查封行动，共计抓捕红辣椒组织成员43万人，登记在册炒房人员1542万人，其中大额炒房人员超过三百万。”
一千五百多万人，给了陈阳当头一棒。
后来的数字更是触目惊心：
“根据各地收缴上来的账本汇总，红辣椒组织自有现存资金有一亿两银元。”
“但是账面合计的资产总值是……20亿两。”
20亿！
这个数字让整个内阁都倒吸一口凉气，包括陈阳都想象不出来这是多少钱。
他平时接触的国家级收入都才是以千万两计，怎么这红辣椒就搞了个20亿出来？！
面对众人疑惑，苏挽倾只好解释一番：
“这25亿两白银实际是由泡沫，贷款，本金三部分组成的。”
“首先说泡沫，红辣椒所持房产全都是被高价炒起来的泡沫房，而大玥近三年来房价翻了4倍，也就是说这些房产真实价格要除以4，也就是5亿两。”
这么一说陈阳的心里要稍微
好受一点，原来所谓的20亿，其中有15亿都是虚无缥缈的泡沫而已。
苏挽倾继续道：
“而这5亿真实价值中，又有约80%的价值是新城银行的贷款，这些钱实际没发出去，所以再折扣下来，真正的现银本金是1亿两，刚好和账面对齐。”
这里就牵涉到大玥国情的一个独到之处，那就是新城银行的贷款，都是直接发合同，而不是发钱。
举个例子，比如现代要贷款买房，从银行贷款100万，那银行就要实打实的拿一百万现金出来。
但是大玥不同，大玥从银行贷款100万，银行只会给你一张贷款合同。
借贷人实际一分钱没拿到，但是凭着这份合同就能到城建司那里拿到房子，最后再每个月用真金白银去还这份实际没有任何价值的合同。
而百姓还到新城银行里的钱，经过朝廷审计后都会原封不动的交还给当地官府，让他们去发展民生。
或者修更多的房子。
这套模式是陈阳独创，实为收割百姓的最锋利镰刀，也是大玥近年崛起的关键所在。
苏挽倾大概汇报完了情况，现在说起了最核心的问题：
“陛下，现在这账面价值25亿，实际价值1亿的房产，到底该如何处理？”
“是朝廷直接没收，还是如数退还给参与炒房的百姓？”
御书房里变得沉默下来，外面的雨淅沥淅沥，陈阳突然有种错觉——
这将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之一。
片刻之后，他点了一支烟。
“朕想把这笔钱全部没收，用来打造全新的江南
舰队。”
然而这个决定第一时间就遭到了苏挽倾的反对。
“陛下，此举一下，千万百姓的投资都要打水漂的。”
还有老臣出来进言：
“陛下，与民争利，这是历代王朝的大忌，就算百姓不闹事，朝廷这一下也会威严尽失的。”
还有人说：“陛下，如今失业问题这么严重，很多大玥百姓就靠在红辣椒炒房为生，这一旦没收他们的财产，那就是将他们逼到万劫不复之地啊……”
一系列的劝阻让陈阳清醒了点，他回想起之前房价腰斩，全国造反的场景，微微摇了摇头：
“好吧，朕确实不能让一千多万人遭受这么大的无妄之灾……可是，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处理，诸位爱卿都说说意见。”
堂下众人互相看了看，一一建言献策。
当即就有老臣开口：“陛下，不如按照账本全额退还？”
“20亿两雪花银，朕拿命去退？”
老臣微微抚须：“那银元还不是皇家制币厂批量造的，直接造一批20亿银元投下去赔付，虽然这样确实会引起银元泛滥，物价飙升，但是总归是把大问题变成了中问题，咱们再想办法把物价飙升的中问题摁下去变成数个小问题，这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陈阳眼神一闪，还真别说，这老家的建议听起来荒唐，倒也有几分道理。
按照他的意思，就是把现在如此尖锐的赔钱问题，通过印钱转移成通货膨胀的问题，而解决通货膨胀，朝廷的手段就很多了。
但是立刻就有人反驳道：
“陛下，此举万万不
可。”
“这么一赔，岂不是默认了炒房能够暴富？也默认了超高房价是合理的？”
“那之后房价还是如此之高，投机热情还是如此之重，下一个红辣椒迟早还得出来！”
陈阳一想，也对。
印钱赔付，只是治标不治本。
那人又马上建议道：
“陛下，臣觉得还是折价赔付比较稳妥。”
“不管那些人炒房的时候是以多少房价买入的，朝廷只按500两一栋的标准来赔。”
“这样一来，既弥补了他们的损失，维护了社会公平，也变相官宣了房产的价值就只有五百两一栋，打压炒房的热情。”
最后他还非常阴险的补充了一句：
“朝廷按照五百两一栋赔付之后，把他们炒的那些房子拿回来，朝廷再偷偷高价卖了，还能倒赚一笔呢！”
这个办法就让陈阳很满意了，是他喜欢的调调。
最后他把目光看向了一直没开口的苏挽倾，好奇的看着她：
“挽倾，你怎么不出出主意？”
苏挽倾脸上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
“陛下，我的办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陈阳一笑：“但说无妨。”
苏挽倾端坐在火炉旁，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
“我觉得朝廷应该……把这一千多万人全部秘密处决，永绝后患。”
“这……”
整个御书房瞬间寂静的落针可闻，没有人会想到苏挽倾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一千五百多万人，秘密处决？
这是人话吗！？
苏挽倾补充道：
“陛下，不管任何赔付办法都不可能让这群人满意的，他们就是
一群开了荤的狗，一旦吃了肉，凶性就去不掉的……”
陈阳没有回答她，只是微微点头：
“你们都退下吧，朕一个人好好想想。”
众臣只有退下，而陈阳留在了御书房里，来回踱步。
窗外的雷声越来越大，雨水打在屋檐上滴答作响。
王承顺被打得半残，现在都还在治疗，所以御书房里只有陈阳一个人。
他打开窗户，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外面雨水滴答，不断积聚在排水渠里，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旋涡。
陈阳看着那些旋涡，突然觉得，那自己的大玥王朝，也在跟那枯枝败叶一样，正在被旋涡吸入深沟。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他一定有哪方面做错了，但他却不知道具体错在哪里。
这一刻，陈阳也站在了历史的十字路口。
虽然如何处理红辣椒只是一件小事，但它引起的连锁反应，绝对是关乎大玥危亡的大事。
整整一夜，陈阳就在御书房里深思。
第二天，满脸疲倦的他终于出来，手里提着一封圣旨。
……
洪阳七年，农历二月初一，大玥皇帝正式下旨。
凡是红辣椒中层管理以上的人员，一律以叛国罪论处，本人斩首示众，三代以内亲族流放东大荒。
红辣椒中层管理以下人员，没收全部个人财产，判处劳役30年。
参与红辣椒炒房活动的百姓资金，按照五百两一栋房子为标准折价赔付。
同时红辣椒名下持有的两百万套房全部收归国有，进行公开拍卖，拍卖所得成立慈善基金，用以在荒年开设粥铺，抚恤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