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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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芷雨闻言，抱着女儿的手一紧。

“不去了。”终是摇了摇头，她想到了藏在樟树下的酒。

那是微春挖的洞，是微春掩的土。

是母亲亲手为父亲酿制的桃花酒。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如果酒真的不在了，她一定会很伤心。

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她不想再去碰触。

江亦白默默地看了女子一会，终是没再勉强。

当晚，月月随着父亲回了王府。

路芷雨独自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一轮清月，迟迟无法入睡。

王府里岚凤还在，所以她并不担心女儿。且之前大家都知道江亦白有一个女儿，也仅仅只是一个女儿，所以别人也不会视月月为眼中钉。

所以在月月回王府，并要去见祖父和祖母这件事上，她没有阻止。

她只是想到了微春。

心里又空又塞地难受。

本来她是打算让上官媛曦去微春的坟前下跪认错的。虽然当年的事情，自己也要付大部分责任，但如果没有上官两兄妹的追杀，微春也不死。

可转念一想，微春逝去多年，她也不想上官媛曦这张丑恶的嘴脸再去打扰微春的清净。

回想卷入朝堂纷争的这些年，身边有多少无辜的人为之付出了生命。

微春，苏暮他们原本应该拥有美好的人生，却都因为自己，而一一失去。

而她自己也不得好，想远离偏又远离不了，还在京郊安了家。

泪水在黑夜里安静地流淌，浸湿了衣袖。弱小的身躯无助地颤抖着，像风中的火苗，随时会熄灭。

一道暗色的身影徘徊在门口，异常纠结到底要不要进去。

白日就见她不对劲，所以将女儿送回府里，陪她用完晚膳后，就赶回来了。

他想进去，却怕自己起不到安慰的作用，反而让她更加生气。

可听见里头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他就心急如焚。

早知道，他就不该提去右相府的事。

本来是想让她高兴，自己曾经的家回来了，却不想让她这般难过。

在百般犹豫纠结间，他一站便是好久。露水都侵染了衣袍。

直到里面没有了声音，江亦白才偷偷地溜了进去。

确定床上的人已经睡着后，他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床铺。

黑暗里，借着茶几上的烛光，他看见一张雪白无暇的脸挂满泪痕。

想是哭着哭着，累及才睡去的。

他想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可刚一抬手，又停住了。

刚刚在门外站了许久，他怕自己的手太冷，冷着她，也怕惊醒她。

只能缓缓放下手，轻轻地坐在了床边。

就这样瞧着她，他的心也是安的。

可心头突然响起宁修的话来：他是你的仇人，他是你的仇人！

他是她的仇人啊！

如今人是随自己回来了。

但今日瞧见她这般哭，定是想起了往日的事。

难道这条鸿沟，要永远横在两人之间吗？

江亦白颓败地握紧了手，看着女子的目光百转千回。

这辈子他是要定她的。

可是要她心甘情愿地跟了自己，他还需好好琢磨琢磨。

就算不逼她，也是要敲一敲警钟，看在女儿的份上，多少在意他一些。

这般一坐，就是大半夜，等天快亮了才悄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