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这是他这辈子最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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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依梦只觉得心头一点点好像压了一座山，正难受着，周衍泽已经握紧她的手。
他又冲着医生问了几句问题，然后医生给开了一些药，二人从医生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走廊上，周衍泽让季依梦坐下来休息，他去缴费取了药，回来的时候，就见着季依梦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依梦，我相信你没有吃过。”他说着，将季依梦拉入怀里：“别担心，什么事都有解决的结果。我们现在先回家，我国外那边也认识一些医学界的朋友，等我回去联系了他们，我们再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季依梦将脸埋在周衍泽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慢慢找到了依靠的感觉。
她点头，闷闷地道：“好。”
两人一起出来，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推着一辆车，没有刹住车，撞在了周衍泽的身上。
那人车上有尖锐的东西，扎到了周衍泽的手臂上，顿时，拉了一条血口子。
两人都惊了一下，周衍泽连忙按住伤口止血。那人也慌了，一边道歉，一边随着周衍泽去了医院楼下的外科。
简单挂了号，伤口不算深，医生在消毒的时候，看向伤口上沾着的铁锈和什么白色的粉末，开口道：“先生，我建议您还是做一次血液检查。”
肇事者听了，连忙解释：“医生，我那个就是生了锈，这上面的白色也不是什么毒，而是滑石粉。”
医生道：“既然伤了，就得仔细检查清楚，医生的责任就是要规避所有感染的风险。”
季依梦一听，也连忙道：“衍泽，你快去检查一下，万一真有什么细菌……”
半小时后，结果出来，医生拿着报告，表情有些微妙。
“医生，怎么了？”季依梦见到他的表情，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医生将报告递过去，压低声音对周衍泽道：“先生，你的血液里检测出了长期避孕药的成分，剂量虽然不高，但是，能看出来好像吃过一阵子了。”
周衍泽听了刚才和楼上医生对季依梦的话一模一样的话，瞳孔猛地缩紧！
他和季依梦，体内都有长效避孕药的成分？！
他拿了结果，努力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道：“那我的伤口……”
医生道：“没事，都不用换药，晚上洗澡注意不要感染就好，这两天注意别碰了，结痂了就好了，没有感染。”
“好的，谢谢。”周衍泽点了点头，拉着季依梦离开了医院。
路上的时候，季依梦见周衍泽一直没说话，表情凝重的样子，不由问道：“衍泽，刚才医生是不是给你说了什么？你没事吧，别吓我。”
周衍泽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握紧了季依梦的，道：“依梦，别怕，我没事，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将温暖传导给她，季依梦稍微安心了些，直到到了家，周衍泽便径直走向了家里的饮水机。
饮水机的水，是每两天都换的，品牌是一直都用的，虽然觉得不应该有问题，周衍泽还是取了一些水，然后，装入了一个小瓶子里。
季依梦见到他的行为，顿时有些了然：“衍泽，你怀疑我们平时吃的东西有问题？”
周衍泽点了点头，他收好瓶子，又去了厨房的净水器前，放了一些水出来，照样装了瓶子。
做完了这些，他打电话让人送去化验，这才来到季依梦的面前，轻轻握住她的肩膀道：“依梦，其实我心头已经有了一个怀疑的人。”
季依梦猛地睁大眼睛：“谁？”
周衍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刚才，医生告诉我，我的血液里，也检测到了避孕药的成分。”
季依梦震惊地看着他：“所以……”
他突然收紧手臂，将季依梦抱进怀里，埋头在她的肩窝处道：“依梦，你肚子里的宝宝，应该是那次我胃出血住院时候有的。在那之前，你去你父亲那边住了一个多星期，那边的水没有问题，所以，或许因为代谢得稍微好了些，那晚你才会怀孕。”
季依梦点头：“那之后呢？”
周衍泽苦笑，手臂有些发抖，只觉得随着自己的猜想，浑身冷得都快要冻僵：“我胃出血时候，我母亲就搬走了，再没有回来过。”
季依梦虽然之前想到过周海蓉，可是，依旧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不由再次确认：“衍泽，你觉得真的是她，她不希望我们有孩子？”
“除了她，能够自由出入我们的房间，能够无差别地在饮水的地方下药，别人，还有谁能够做到？”周衍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如果真的是，从今以后，她再不是我的母亲！”
季依梦浑身一震。
周衍泽慢慢站直身子，看着季依梦道：“她是给了我生命，但是，却扼杀我孩子的生命。如果真的是她，这么久，所有的东西，都抵消了，就当我的母亲，在二十年前离开家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衍泽！”季依梦不由拉住周衍泽的手，安慰他：“你别难过了，以后，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还有我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
周衍泽握紧季依梦的手：“依梦，谢谢。”
事到现在，季依梦明白，周衍泽和他母亲的关系已经不可能再修补了。而同样，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她扼杀自己孩子无辜的生命，她也同样恨她！
所以，当时周衍泽昏迷时候的事，她也没必要替周海蓉隐瞒了。
季依梦拉着周衍泽走到沙发边坐下，然后道：“衍泽，其实在你昏迷时候，还有一件事……”
周衍泽听着季依梦讲完，整个人僵硬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许久，他的唇角才溢出一抹空洞的笑容，唇瓣掀开，却没有发出声音。
季依梦见他难过的模样，心头也跟着难受，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周衍泽伸出手臂，让季依梦躺在他的胸口上，他感觉到怀里温软的身体，才觉得已经彻骨的寒气在一点一点驱散。
他的手指拉起季依梦的头发，轻轻打着圈，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意：“依梦，以后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不用替我考虑，我都承受得了，记得，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季依梦点头：“好。”
这时，门口有门铃的声音响起，是周衍泽的助理过来拿水去化验。
他将样品给了助理，然后，打电话叫了外卖，这才来到书房，打开电脑，联系国外那边医疗方面的朋友。
季依梦吃了午餐后，有些犯困，于是，去卧室睡了过去。
周衍泽联系完所有的人，来到卧室，帮季依梦把被角掖好，目光从季依梦的脸颊，慢慢移到了她腹部的方向。
天知道，昨晚他在知道她怀孕了的时候，有多惊喜！
原本，他也并不打算让她这么早生孩子的，因为她事业刚起步，再加上婚礼还有两个月，蜜月什么的都还没过。她怀着孕，结婚蜜月都会辛苦。
可是，当真的知道有了的时候，那些顾虑便通通都不在担心范围，心头剩下的，就只有喜悦。
然而，今天医生给出的结果，却是给他们当头一棒！
他们没有关系，如果这个没有了，还能再怀。但是，那毕竟是一个小生命，是他们的宝宝，他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儿风险狠心不要？！
但是要了的话，万一真的有问题，耽误的，可是孩子的一辈子！
周衍泽觉得，自己从未做过这么难的选择题。
他坐在床边，将季依梦的手轻轻拉起，放在掌心，眸底都是挣扎。
怀了孕的人本来就容易犯困，季依梦虽然心里有事，可是这一觉还是睡了两个小时。
她睁开眼睛，见周衍泽坐在床边，不由道：“衍泽，你累了吗？怎么不躺下来？”
周衍泽转过头的时候，眼底复杂的情绪已经被温柔所取代。他冲她笑了笑：“没有，我不困。”
季依梦明白他心里难过，她撑着起来，靠在周衍泽的肩膀上：“衍泽，别多想了，以后，你就只当我的妈妈是你的妈妈好了！”
周衍泽点头：“嗯。”
他扶着季依梦下床，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依梦，你想留下这个宝宝吗？”
季依梦眼睛的光暗了下来：“衍泽，会不会真的有问题？”
周衍泽摇头：“国外那边我也咨询了，目前，他们也说没有能够证明避孕药会给胎儿带来畸形的证据。”
季依梦胸口有些起伏，她的手不由摸向了自己腹部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腹部那里好像有些温热，甚至，她自己都能感觉到那种生命的流动。
她咬了咬唇，眼底有泪光：“衍泽，我舍不得他。”
周衍泽凑过去，吻向季依梦的眼睛。
他一吻，那颗眼泪就被挤压出了眼眶，他尝到了她眼泪咸咸的滋味，心头缩紧。
他的手慢慢地抬起，轻轻地覆在了她的小腹上。
她骨架小，他的手掌过去，几乎能覆盖住她整个小腹。
周衍泽的心头突然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这样的感觉，几乎不用任何力气，就将他的理性和犹豫击溃。他开口道：“好，那我们就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