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被毁掉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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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立场不同，大洋洲支部并未对琪亚娜几人有不公平的待遇，整座小镇她们被分配在一栋房子里。琪亚娜伸着懒腰，用力推开房门，她的举动惊的房间里的姬子都被吓了一跳。
“琪亚娜，说过多少次，推门的时候要轻……”见到琪亚娜让开身子，站在后方的沈羽涅出现，她所说的话戛然而止。看着带笑的弟弟，她渐皱起眉，“谁让你过来的。”
保护弟弟是最重要的事情，姬子本以为他在遭遇到崩坏能无法使用后会消停很长的时间，就算去恢复崩坏能也是在安全的地方，总好过在这里上战场。
“当然是我自己。”沈羽涅微笑道，对那质问般的话全然不害怕。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说起来这还是我和姬子姐你的第二次战斗，我当然是来保护你的。”
姬子的嘴角微扬，感到无奈又好笑的看着他，“我怎么会需要你保护呢。”
她说完伸手拉过少年抱在怀里，将下巴抵在肩上，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不过你能来的话，我会安心很多，注意安全就好。”
“我会的，所以姬子姐你快点去休息吧。”沈羽涅看着那张略显憔悴的脸，看样子她们这些支援者要做的事情也不少，桌子和垃圾桶里都是速食饼干的包装袋，“我已经是A级，能解决很多事情。”
“真的？”姬子的语气中没有太多惊讶，她还是好奇，抱着少年的手从衣角伸进去放在他的腰间摸索。
这直接触及到皮肤的动作令琪亚娜不由睁大眸子，“姬子阿姨，你，你在做什么呀？”
姬子抬头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自己弟弟还不能碰吗？让你没事少看点不良漫画。”
边说着姬子的手在少年的后背摸索，放在肩胛骨的中间，指尖触及到一块略显粗糙的肌肤，那是沈羽涅后背印刻的圣痕。她失神的按在那块印记上，看来已经是注定的事情。
她收回手，也从少年的拥抱中脱离开，伸手揉了揉那头黑发，“无论变得有多强，你对于我来说都是孩子，做任何事情都要注意安全。”
“我明白。”
姬子也的确很累，从支援开始，所有人每夜的睡眠时间都很短暂，有时候因为突然到来的袭击整夜不睡。姬子的身份注定她比琪亚娜这些少女做的要更多，昨天符华到来她才感到轻松些。
“大洋洲支部的负责人叫做艾米娅，有事叫她告诉你，或者去找符华也行。”姬子打着哈气将沾着紫色血液的大衣脱下丢给琪亚娜，朝着她扬唇微笑，意思似乎再说，麻烦你帮我洗掉。
她走入房间很快安静下来，芽衣也因为疲倦早就离开休息。
沈羽涅朝琪亚娜投去疑惑的目光，好奇她为什么不去休息，准备替她把衣服洗掉。
琪亚娜后撤躲开，不好意思的朝他一笑，“昨晚我不小心睡着啦，她们都在战斗，我倒是睡的很安稳，所以这些事应该我来做。你去看看布洛妮娅她们吧，就在镇子北边站岗。”
直到现在少女的处事做法都给沈羽涅成熟的感觉，他再度用出欣慰的目光，琪亚娜转身朝着屋子里走去，“要是不认路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吧，现在风结束了，有信号的。”
沈羽涅轻轻的将门关上，脑海中记得镇子的四个角落都在哪个方向。战争暂时停歇，这座色彩朴素的镇子朝着人们散发出祥和感，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女散步在街边，几家美食店铺开着，明亮火光向外传出香气，开店的也都是女武神，想在这艰难的战争进行时苦中作乐。
好奇的目光看向沈羽涅，打量他胸口由金色丝线绣出的十字架徽章。那是圣芙蕾雅的标记，这就是那位骑士？
镇子边缘，破败的房屋稍加改造后成了遮风挡雨的站岗地点，先前的兽潮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现在风终于停歇，大部分没能休息的人全都撤走。符华和布洛妮娅站岗，轮流换班。
像是被削掉一半的两层楼房上，两位少女静静站立，微风吹拂她们宽大的灰色风衣，在她们身后还有台面部带着坏笑表情的机甲随时警惕。
布洛妮娅勾开贴着脸颊的发丝，她垂眸看着掌心仅剩的几颗糖，问道：“班长，你真的不用吃吗，这个可以让我们精神点的。”
她眼尾泛黑，虽是面无表情脸色比平常要苍白的多。少女之所以有精力在这站岗，就是吃着这几颗清凉的薄荷糖来支撑的。
“不用，谢谢。”符华平静的说，她望向云雾间赤色的太阳，阻止布洛妮娅吃糖的动作，“换班的时间要到了，现在吃的话你会睡不着的。”
布洛妮娅有点疑惑，她也看向太阳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班长怎么会知道？”
符华没有回答疑问，回头看向道路，黑影朝着这里越走越近，她说：“有人过来了。”
最先跃上二楼的是沈羽涅，在他身后跟随着两位胸口徽章不同的少女，他在前来的路上遇到前来换班的两人，似乎是经过奋战的缘故，与他同行的两位少女沉默不语，得到休息后仍然是副疲态。
见到男性骑士，短暂的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自顾自的打起哈欠前进。
她们朝着符华和布洛妮娅示意，去到站岗的位置上。
“我们走吧。”符华神情平静的说道，“布洛妮娅，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布洛妮娅微微张开樱桃小口吸气，“好，班长不回去休息吗？”
“我还有精神，和羽涅去看一下温蒂的情况。”符华摇摇头，她昨天才刚到来这里，自然要比战斗已久的她们精神更好。
……
小镇前往医院的道路上，两人没有交谈，对于沈羽涅的到来，符华并不意外，他所答应的事情无一例外的都能做到。沉睡两个月苏醒后，少女还是少言寡语的样子，心里没有疑问她就不说话。
沈羽涅率先开了口，“学姐，这里的崩坏能波动都是那个叫做温蒂的女孩引发的？”
“有的是，有的不是，但现在罪已经全都归咎在她身上。”符华回头看了眼沈羽涅，语气带上疑惑，“来的时候学园长没和你说大概的情况吗。”
“来的时候是深夜，学园长大概是忘记了，我也没问。”沈羽涅摇摇头。他知道的信息很少，是从交谈中得知的。
“渴望宝石是天命所拥有的律者核心里最不稳定的那颗，就算从律者体内剥离，它仍然能制造流体和崩坏能波动。天命原本是将它封存在无人岛屿上，可渴望宝石引发的波动却令那座岛屿沉入大海。
天命只能去寻找能够令它安静下来的身体，温蒂是适应性最高的那个。移植后渴望宝石也的确安静下来，但一直在温蒂体内进行破坏，她的双腿被废，崩坏能等级永远无法晋升到S级。
被这种痛苦折磨几年，她的情绪也变得不稳定、极端，最后偶尔会引发崩坏能波动。很多人觉得她的使命到此为止，再容纳下去她会变成律者，也有人不想让她死其中包括大洋洲支部部长，奥托主教和德丽莎学园长。”
温蒂没有死，她所引发的动乱需要有人解决才导致如今的情况。
沈羽涅对那位少女的了解很少，他平静的说道：“我觉得她挺无辜的。”
“嗯，如果罪恶太重，再无辜的人最后也会变成有罪。温蒂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对于她的死活已经呈现一边倒的局面。”符华的话中也听不出情绪来，她说完后两人已经走到小镇的医院前。
温蒂身受重伤，因为女武神的缘故伤势已经彻底脱离危险，而沈宁就没那么幸运，根本没有圣痕的她不仅重伤，还感染上崩坏病毒。病毒蔓延的速度很慢，她会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无药可救。
“温蒂？她在那。”套着白大褂的后勤人员指着其中一间病房，她是在讨厌那类人中的，转身离开时脸上闪过厌恶的表情。
走廊最末端的病房，房门大面积漆片剥落，角落是灰尘和蜘蛛网，阳光从窗口射进来，金色辉光闪烁的地方明显可见灰尘飘扬，这并不是真正的医院而是小镇被选择为据点后临时确立的，这间房子一看就已经很是老旧，其余的病房都比它要好。
没有人会去杀温蒂，但因为对她的讨厌已经开始不公平待遇。
沈羽涅偏过头，老旧房间对立的病房修缮的就很是完美，没有一丝灰尘和蜘蛛网，浓郁的消毒水气味被空气清新剂压制下去，那才是病房该有的模样。不过它是间重症病房，设立的名牌书写两个字：沈宁。
符华伸手准备推开老旧病房的门，沈羽涅则是直径走向重症病房，“我认识的人，等一会我会过来的。”
房门同时打开，两人轻轻的再次将其合闭。
病房内的光照很好，空气清新器持续运转令这里基本没有消毒水的气味，阳光透过窗口洒落在病床的少女身上，把她的脸映照的更加苍白，藏在皮肤下的血管呈现淡紫色时而闪烁。
监测仪显示她的心跳已经极为缓慢，沈宁很有可能撑不过这次的病变。
身为故交，沈羽涅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在少女褪去血色的唇上，他觉得沈宁还有事要做，或是不该死在这里。
滴下的血眨眼就被吸收，令她的唇变得殷红，纹路不再闪烁。监测仪上心跳变快不少，沈宁紧皱的眉渐渐舒展开，只是少女还未睁开眸子。
沈羽涅能做的只有这些，温蒂不死，沈宁就无法痊愈。偶尔给予血液供养可以让病毒延缓的速度减慢，但痛苦依旧存在，就和当初的橘日向一样。
这间病房很是宁静，而另一间就截然不同。
空气充斥着消毒水的老旧病房里，堆积灰尘的地板已经成淡灰色，这里是背面没办法照进阳光，只有微弱的灯明亮着。病床上的少女已经苏醒，她将随意缠在额间渗血的绷带拆下，自己重新去缠绕。
房间里没有任何监测仪器，铁质的病床只有单薄的垫子和没有干透的被褥，墨绿的地方似乎正在发霉。它可以盖在身上，但对于青春期少女的肌肤绝对会有很大的损伤。
遭受到诸多不公，温蒂脸上毫无情绪，仔细的给自己缠绕绷带，直至符华走入其中，她的神情在呆滞几秒后忽然冷笑起来。
“我见过你，天命的前辈，特意来看望我的？”少女自顾自的缠着绷带，语气充满冷意和嘲讽。
符华对那嘲讽视若无睹，她从风衣中拿出几瓶能量饮料和崭新绷带，“现在我的身份并不是，我只是来确定你的状况如何，我想你能够活下去，这个选择是否正确。
我会让后勤人员带你从这里搬出去，她们不知道越是对你这样，你的情绪就越发不能控制。”
温蒂定定的看着饮料和绷带，缠绕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忽然用力的扯碎自己的绷带，伸手狠狠的把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甩开。玻璃瓶落在地面应声破裂，所有的液体流了一地，绷带也都被浸湿。
她的目光变得充满冷意和凶狠，“想我活下去？！想我继续痛苦是么，我已经被这颗律者核心折磨了好几年！有时候我甚至想抛开自己的胸口把它挖出来，若不是愈合能力太强，我早就自杀成功了。
我现在活着是因为别人对我的期望，但绝对不包括你们，你们这些害我痛苦的罪魁祸首！天命想要造出可控律者对抗崩坏，而我们就是试验品，无论怎样痛苦，都是很好的试验品，所以不能死。
你也是这样的想法对吧？我这个试验品很好，暂时还没有可以代替，所以我还得活着，继续遭受你们所施加的痛苦！”
她的人生早已经被天命毁掉，大洋洲支部最有可能成为S级女武神种子人员，健全的四肢，良好的精神，这些全都因为那颗核心被毁的一干二净。
消毒水的味道被忽然出现的狂风吹散，温蒂凶狠的表情下，那双眸子散发绿光，她越说情绪愈发的激动，弯腰捡起半个破碎的玻璃瓶直径朝着符华砸去，“去死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