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克制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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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看到了图片，看到了视频文字，苏雨墨以为自己已经消化完了那些痛苦，可是当焦黑的尸体就那样摆在她面前，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也是学医的，在医学书上也是看过太多的惨烈画面，但是只要一想到事关亲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一样，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她像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兽，跪坐在黄线旁，她不敢影响到旁边的警官，只能小声的抽噎。
小警官看着她颤抖的背影。
“师傅，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只能说她和那两个人渣父亲和姐姐分道扬镳了，奶奶也是被顺势带了进来，只有她逃过一劫。”
老警官沉默了半天，看着女孩的身体是如此的单薄，好像风一吹，手一折就能碎。
他心道，他起初是没有那么怀疑，谁能在得知亲人死亡的时候，捋出那么有逻辑的时间线呢。
警官从警这么多年，有太多的死者家属在得知死者出事后不可置信，愤怒，谩骂，又或者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昏厥。
可像苏雨墨这样的人，少中又少。
要么她是凶手，要么她铁石心肠。
可看着女孩儿哭的肝肠寸断，他摇了摇头，两者都不是。
只是她那些建起了一个高高的墙，能够在外人面前隐藏自己的脆弱，在真正疼爱她的奶奶面前，才敢放声大哭。
这样的孩子，从小到大是格外期待被爱的，又是格外害怕爱的。
警官对于苏雨墨的疑虑渐渐打消，“行了，小张，别在这看戏了，去调查一下，她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有那三位死者最近的社会关系，都接触过什么人？”
小张愣怔一下，瞬间回神。
“是，师父！”
墨厉晏在从梅梅那里得知那场车祸是苏擎之和苏素素，车上的第三个人就是苏奶奶，他顿时目呲欲裂。
梅梅小心翼翼道：“总裁，苏小姐现在情况很不好，已经哭到昏厥了，我们现在正在带她回来。”
墨厉晏无力的把拳头在病床上砸了一下，狭长的眸子半阖，“安顿好她，你们继续去盯着魏年。”
梅梅愣了愣，“是！”
她苦笑了一下，该怎么说才好呢？苏小姐明明也很难过，但面对警官时，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冷淡的不成样子。
转头就对着那焦黑的尸体哭成泪人。
总裁也是，她都听到了，他语气中不易察觉的慌乱，结果下一秒，又吩咐她继续去做事。
该不该说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墨厉晏心烦意乱，苏雨墨每次照顾奶奶虽然会很累，但是更多时间都是展露笑容，能够知道她是真的很开心。
苏雨墨所奢求的并不多，只是想着在奶奶去世之前，每一天都陪在她身边，这几天真的仅仅只是因为帮忙处理了墨氏的一些事，她没来得及去见奶奶。
谁能想到这最后一别竟然是生死永别。
他不敢想象苏雨墨多痛，只能强迫自己看着眼前的魏家的假账。
这些都是顾明潇为了拖延时间而做的事！
墨厉晏眼神一凛，他一定要赶在顾明潇动手之前，把魏家控制住。
魏家的假账没一处去得干净，用这个就相当于是拿捏住了魏家的七寸，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顾明潇很有可能采用的是怀柔政策，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只是不让魏佳知道打巴掌的人是他们。
当魏家对他全然信任之时，也就是他扶着魏年上位之际。
他手中的笔在魏年的名字上圈了个圈，一时间若有所思。
陆丞皓所调查的信息也送到，“魏年的母亲当时是未成年的时候，就被魏老爷子蛊惑了，这件事扒出来算不算他的一件黑料？”
墨厉晏神色一沉，心中暗骂了一句，魏老爷子真他妈不是东西。
“继续查，哪个未成年脑子坏了才会跟你自己大了快一轮的男的有关系，当时姓魏的老东西手上肯定也不干净。”
他暗指的是，一些手段或者药物强行逼迫。
陆丞皓称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墨厉晏扶额，到底该怎么离间魏年和顾明潇，确实是个问题……
梅梅推开了门，“总裁，安顿好苏小姐了。”
苏雨墨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亮堂堂的白，她眨了眨眼，脑袋昏昏沉沉。
哭的太久，盐分流失，这会儿倒是失力的很。
苏雨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想要撑着自己坐起来，墨厉晏刚好拿着手里的毛巾走了进来。
看她身体虚弱、脸色惨白，却还在那扑腾着要坐起来，他眉梢一拧。
“你身体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吗？好不容易能躺着休息了，就躺好。”
苏雨墨嗓子沙哑，张了张嘴。
“奶奶……”
这话刚说出口，她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墨厉晏毫不留情的摁着她的肩膀，“奶奶已经送到太平间了，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看。”
他还想再说什么，看着苏雨墨红肿的眼睛，跟兔子一样，也便不忍心了。
他拿着手上的毛巾在他脸上不那么温柔的蹭了蹭，苏雨墨一时呆愣。
墨厉晏有些别扭的解释，“你休息的时候，脸上全是泪痕，不好看。”
苏雨墨点了点头，“哦。”
毛巾还是温热的。
气氛沉默了一会，墨厉晏轻咳了一声问道。
“我听梅梅说，你跟警官对话了？”
苏雨墨焉焉，“嗯，他盘问太多，我都害怕把自己绕进去，只能是有似无的提到了顾明潇，剩下的我都记不得我说了什么。”
她那时正好处于大脑发胀，像是脚下踩着沼泽，脑袋里装着浆糊，昏昏沉沉。
到现在为止，她还觉得，那则新闻像是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或者是一个久经刚醒的恶梦。
“我想去看奶奶。”
墨厉晏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件事对苏雨墨打击巨大，她像是被抽掉了发条的机器，唯一支配着她继续活动思考的动力，只有奶奶。
他伸出手想给苏雨墨安抚的拥抱，不带一丝情爱，只想给她一个可以尽情发泄情绪的地方。
手只伸出一寸，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克制的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