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一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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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并不知道严楚为何千里迢迢赶来告诉自己关于老李头当年进攻高句丽的事。
但他可以肯定一点的是，严楚所言是真的。
严楚没理由骗他，这是其一。
严楚所言也的确如历史所载，这是其二。
李世民的确攻打过高句丽，而且还与泉盖苏文有过一面之缘。
但泉盖苏文家族却因为这件事发生了内乱，整个高句丽一时之间陷入巨大的灾难之中。
泉盖苏文最小的弟弟本就觊觎泉盖苏文家主之位，率领家府亲卫谋反，欲从泉盖苏文手中夺取家主的位置。
然而泉盖苏文早有预料，双方于国内城展开火拼。
当时的泉盖苏文虽未习武，但他善于权谋，早有布置，所以当时的情形对他而言更有利。
双方短刃相接不到半个时辰，泉盖苏文便彻底掌控了局势。
可就在这时，泉盖苏文的弟弟却忽的转身就逃。
他虽然打不过，但如果一味的逃，泉盖苏文却也无法将之阻拦下来。
于是，这才有了溧阳公主全家上下三十二口被杀的事。
原来，泉盖苏文的弟弟逃出城后顺江而下，来到与大唐交界处，在那里找到了当时的高句丽亲王晔毓。
两人原本早有谋划，一旦他在城中起事，晔毓便率大军攻城。
可是晔毓并未出兵，这也导致他的计划彻底落空。
双方在将军府发生争执，为了泄愤，泉盖苏文的弟弟将将军府上下三十二口全部杀死灭口。
晔毓与他所谋本就是机密，所以当时晔毓并未命亲卫驻守将军府，这也就导致他杀了晔毓全家后却能安然离去，逃至大唐，再无踪影。
而溧阳公主在内乱爆发前就被送到国内城习武，所以逃过一劫。
故此，溧阳公主便认定了李世民乃是害死她全家的元凶。
在她看来，若不是李世民率军攻打高句丽，国内城绝不会发生内乱。
而她一家，也自然不会死。
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找李世民报仇。
当初高句丽与靺鞨两国联军攻打辽东之时，她就在景台的将军大帐。
只是李世民后来返回长安，将大任交给了李恪，溧阳公主便退而求其次到底找李恪报仇。
“如此说来，倒是我错怪了你。”
李恪嗤笑一声，目光只在溧阳公主身上轻轻瞥过。
其心不正，其术可欺，晔毓与泉盖苏文的弟弟密谋在先，失约在后，心存不轨且言而无信，这样的人即便死一千次，也不会让他李恪眨一下眉毛。
“师兄！”
“帮我杀了他！”
溧阳公主听得此言，眼中怒意霎时间汹涌澎湃，咬着牙道。
恨。
这种恨几乎是深入骨髓的。
自她知道李恪是李世民的亲儿子那一刻，这种恨意便一刻也未停歇。
后来她得知自己师傅居然派严楚保护李恪，一气之下当即私自来到大唐，找李恪报仇。
可她没想到的是，严楚也跟了来。
“你杀不了他，我也杀不了他。”
严楚摇头，他并非刻意抬高李恪。
刚才溧阳公主在城中与李恪大打出手的时候，他就在暗中观看。
李恪的武艺也堪称精熟，在这个水平上，没人可以真正的杀得了他。
“既然杀不了他，那就杀了他全家！”
“公主殿下！”
严楚一声厉喝，溧阳公主眼中的泪水顿时豆大的往下滚落。
委屈。
不甘。
此刻通通化作泪水倾泻而出。
近二十年的恨意在这一刻尽皆变成了一种不可控制的苦涩。
“溧阳公主，你若是想杀本王，本王随时恭候。”
“但本王奉劝你一句，最好别打我家人的主意，那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这一点，严兄应该清楚。”
李恪也没有夸大其词，他若是想对付溧阳公主，只要溧阳公主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而严楚是亲眼见过的，所以他应该懂得。
严楚的目光像是浸染了秋意，萧索中带着一丝冷意，漠然的看着李恪。
他知道李恪所言并非恐吓，但身为泉盖苏文的首徒，他却不能胆怯。
怯懦是兵家大忌。
“殿下话虽不错，但我高句丽也绝非易于之地，还望殿下谨言慎行。”
严楚的声音不卑不亢，泉盖苏文首徒的气度霎时间显露无疑。
李恪也懒得与他争论这些只关乎面子问题的事。
闻言只一摆手。
“严兄还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他知道，严楚此番再来，绝非只是因为溧阳公主之事。
“大相让我转告殿下，他会助你一臂之力。”
“为什么？”
李恪略微有些诧异。
他甚至都没问泉盖苏文要如何帮他，他关心的是泉盖苏文为什么要帮他。
如果说之前让严楚来帮他乃是因为当初他与泉盖苏文有协议在先，那么此次又是为何？
“大相的意思是，让你在长安帮他调查一个人。”
“谁？”
“兵部前侍郎，而今的大理寺寺卿，杜由之。”
严楚的话音落下，原本扑在他怀里的溧阳公主霎时间抬起了脑袋，用一种惊诧的目光看着严楚。
“师兄.......”
“你是说......”
溧阳公主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谁知严楚只是摇头，并未应声。
而另外一边的李恪却是皱起了眉头。
他懂严楚的意思，毕竟连溧阳公主都听了出来，若他还不懂的话，岂非贻笑大方？
“你师傅没搞错？”
李恪有点不太相信。
泉盖苏文何等地位，如果能让他都感到忌惮，那么这个人只能是当初从他手中逃走的弟弟。
换句话说，泉盖苏文认为已经成为大理寺寺卿的杜由之，就是他弟弟。
可杜如晦岂能让一个.......
刚刚想到这里，李恪便释然了。
杜如晦本就工于心计，当初他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位李世民设计玄武门之变，而且从容不迫的将李世民送上皇帝的宝座，收容一个高句丽叛徒对他而言，简直不要容易。
这种事对于杜如晦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殿下答应否。”
严楚没有回答李恪的问题，他在乎的只是李恪是否愿意和高句丽合作。
李恪闻声，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高句丽主动示好自然是好事，可自己一旦答应，那就等同于将把柄交到了泉盖苏文的手中。
这和与高句丽结盟的效果是一样的。
虽然能得到一个盟友，但也是授人以柄。
只要泉盖苏文想对付自己，那只要在长安稍微一散播自己与高句丽勾结之事，自己在长安的谋划只怕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